李言昭若是这般说法,自己在此事间还有什么波浪可掀?
郑烨急切道:“王爷们个个身份高贵,若非亲眼所见,下人又怎会行此污蔑?只怕这定是确有其事的,苏水凝肯定是被某个王府给抢了去。”
李言昭困惑:“那该是被掳去了哪个王府呢?”
“肯定是贤王府,贤王空有贤良之名,实则好色无比,他一定是看着那苏水凝长得水灵,所以便将给她抢走了。”
郑烨推出贤王来是有自己的考量的,贤王此人生得五大三粗,性子也是鲁莽冲动的,平日里谁若是得罪了他,他定是会直接上手打架的,他这个人向来从不顾及什么场合,若是让他当众去将李言昭殴打一顿,只怕李言昭翩然贵公子的形象将会完全的荡然无存。
郑烨在这里美滋滋的想着怎么设计李言昭,奈何这个李言昭却偏偏不接他的话茬,甚至于他还在这里为贤王说话。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贤王虽好美人,不过素来都有怜香惜玉之心,定是不会强迫女子的,何况苏水凝面上有伤,容貌受损,只怕贤王未必能看得上。”
“贤王怎么就看不上了?他这个人奸邪荒淫,就连寡妇都能上手哄抢,苏水凝即便脸上有伤,也是白玉微瑕,就她那一身的冰肌玉骨,可比那寡妇好看多了,他怎会不抢?”
郑烨开口诱导着,不过这话说着说着,不由得也流露出对于贤王的不屑态度。
李言昭看着他,目光微沉,其间夹杂着些许的思量,“郑兄你似乎对苏水凝的容貌赞许有加……”
郑烨一听此话便恼怒道:“李兄你是何意思,你该不会怀疑我因色掳了她吧,怎么可能会是我?”
“不是你,又不是贤王,那会是谁?”
郑烨言之凿凿:“那肯定是景王,景王喜好绘美人,他定是看上了苏水凝,所以才将她给抓了。”
如果说贤王只是粗莽好色的话,那景王便是残忍暴虐了,他这个人喜爱绘画到痴迷的程度,其在绘画间,又尤爱画美人,但凡有他看上的美人,他都会强行逼迫别人来入自己的画,若美人在他绘图中稍有动弹,动手剁手,动脚砍脚,手段实在是令人发指。
如果苏水凝被贤王看上,或许还能有逃跑的可能,但是被景王看上的女子,就从来没有失手过的。
郑烨觉得说出景王的名字,李言昭总该相信了,不料他还是摇头,只道是景王近来并不在京中,肯定是没遇见过苏水凝的。
郑烨说一大箩筐,没想到最后就被李言昭轻飘飘的一句话给档了回去,他实在是有些气恼,又因话说得太多有些口干舌燥。
他暗吞了一下口水,随后不折不挠的继续道:“除了我爹郑王是个异性王,当朝一共就世袭了三个王爷,若并非贤王跟景王所为,那肯定就是庄王,庄王这个最爱装模作样,表面上跟正常人一样,实则性子孤僻,喜爱养蛇,听闻他还常用人肉为蛇饵,说不定苏水凝就被他家的蛇给吃了。”
李言昭对此摇头,“传闻怎能尽信?我看庄王心地善良,必不会这般处事。”
李言昭言罢,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似是因线索迷茫,故而心生困惑之感。
他面带有愁色,因心事重重,如今便也没有过多的交谈之意,他只是对着郑烨微一拱手,起身便这般的走了。
盯着他大步流星的背影,郑烨当真是觉得很不高兴,合着自己方才之言都是白说,李言昭根本对那三个人根本就毫无怀疑之心。
郑烨面色发冷,当下又因口干舌燥而喉间发苦,遣人拿了个茶杯灌下几口茶水后,郑烨对手下人出言道:“去备马车,我要去军营里将那个苏水凝好好折磨一番。”
经过昨夜之事,他是发誓定要让苏水凝吃点儿苦头的。
不料他的近侍却迟疑道:“世子,如今李公子对我们郑王府多有怀疑,他前脚才走,我们后脚便去找那姑娘,只怕是不妥。”
郑烨对此不解道:“李言昭怀疑我?他方才不是挺相信我的吗?我还主动帮他分析了谁绑架那丫头的可能性最大,应该不会对我有什么怀疑吗?”
侍卫提醒道:“可是世子,方才李公子只是相信了那三个王爷,他可并没有说出什么相信世子之语的啊。”
“咳咳”
郑烨闻言一口呛在气管里,当下便咳嗽起来,拂开侍卫预备拍背的手,他艰难出言问道:“就算这样,这又代表什么?”
“代表李公子心中已有主意,否则,他不会在发现那姑娘失踪的那刻,便直冲我们郑王府而来。”
这么一听,似乎很有道理,只是若李言昭早就认定这一切都是自己所为,那他为何还要同自己温言讲这么多的话?
“为了试探,若世子的言语若又不当之处,他便可以从怀疑转为确定。”
郑烨经过侍卫如此提醒,眼下才算是如梦初醒。
他问侍卫:“那我方才的话语还算是滴水不漏吧?”
侍卫看了郑烨一眼,随后弱弱的回道:“算吧。”
郑烨看侍卫这个脸色,也知道他的话语言不由衷,不过经过他这么一提醒,他倒当真不好去找苏水凝了。
李言昭走出郑王府后,登时便下令思玄带人监视郑烨,又命末扬去查探郑王府名下的所有产业的出入人员,其行径已经俨然认定了郑烨便是此事事件的主使人。
他除了命令手下的两侍卫之外,又令了暗卫统领七夜调查此事。
暗卫在京城暗哨遍遍布,不过因着这些人留有大用,李言昭轻易是不会调动的,以免他们的行踪被人觉察,暴露了自己的势力。
不过李言昭如今想不了那么多了,苏水凝身上的功夫不弱,一般高手奈何不了她,能奈何她的绝非一般高手,能藏有迷烟跟易容术的门派想必也不简单,落于这种人的手中,只怕苏水凝会出什么三长两短。
七夜的暗哨查了一晚上,一个个开始回禀了消息,在郑王府的偏庄别府内并未发现苏水凝的踪迹,其名下产业也是人员如旧,没有新来的面孔。
七夜提醒道:“公子,我们还未查探郑王府。”
李言昭摇头,苏水凝若在那里,郑烨就不会开口让自己去搜了。
七夜又道:“公子,那苏水凝眼下会不会并不在京城之中?郑王府在外有封地,苏姑娘也许在前往封底的路上?”
李言昭否定道:“郑烨对苏水凝带有私愤,且有垂涎之意,他不会送她走。”
七夜闻言缄默,若是如此,他也难以知道郑烨会将苏水凝藏于何处,难道是藏在别人的产业中?
李言昭想了一会儿,他看向案几前的京城全景图,在图中画圈的部分都隶属于郑王府。
以云府为中点朝外来扩张,要想在两个时辰内将人藏得神不知鬼不觉,若非在私宅产业之内,那便只能在亲近的下属家中,可是郑烨喜欢托大,向来喜欢大包大揽,郑王府有这么多的产业,他实在不太可能会去找自己的下属来帮忙。
何况以他头脑简单的性子,他也想不了这么长远的事情。
不过,他既是思虑从简的单纯之人,又怎么能将人藏得这般的严实,就连自己的暗卫都不能得以寻觅任何的蛛丝马迹。
除非隐藏苏水凝的主意,并非是郑烨的想得,而是其余的旁人,而那个人,便是带走苏水凝的人。
对了,之前苏水凝已然也身处于岐山的茶庄之内,会不会这梁子惯会用迷烟的高手都是同一个人。
而此人前来京城,是为了追踪苏水凝而来。
这人想要对付苏水凝,却巧用郑烨的名义,郑烨虽同苏水凝有私怨,他却并不会要苏水凝的命,这证明背后之人也无意想伤苏水凝的性命,负责他们投奔的就不该是郑烨了。
不伤人而要藏好人,这个地方会在哪里?
李言昭的目光一寸寸的朝着地图上望过去不放过任何一座同郑王府有所关联的坐标。
同一时间,郑王府内,郑烨得意满满的对侍卫开口道:“就算李言昭认定此事乃我主使,那又如何?他找不到人,就没有证据,任李言昭想破了脑袋,都料想不到苏水凝就处于我郑家军营之内。”
侍卫明白郑烨话语中的意思,毕竟军营可是士兵们进行操练的地方,此地怎么着都不能同女人两个字联系起来。
可是李言昭却联系上了。
“郑家军营距离云府不远不近,从云府出门步行一个时辰即刻到达于此。”
李言昭将手指点在地图上,用指腹描绘着此地所处的地理环境。
“郑家军营南临城中,北离城郊,其间占地范围颇大,又有军官各自的居住小远,在此处藏人亦然也算是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