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濒临死亡
徐晴回想着当初在病房询问霍汝斯的情景。
“在这之前你先回答我两个问题。”
霍汝斯没有开口，他用目光默许。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罗川的身边？”
“你得说实话。”
“为了帮她实现愿望。”
“还没实现？”
“找错了人，我的许愿人不是她。”
“那你为什么还留在她身边？”
“我来这里第一个遇到的人是她。”
“呵，动了真情。”
“……”
“姐姐，你在想什么出神呢？”徐忆看到徐晴在发呆。
“啊？”徐晴突然缓过神，掏出手机给罗川打了个电话，手机连续响了好几下，还未被接通。那一头身体有些不太舒服的罗川迷迷糊糊地抓起了手机，“喂，咳咳……”
“喂，罗川，是我，我想问你当初跟霍汝斯第一次相遇是在哪？”
“啊？”罗川的脑子有点懵，“徐晴姐？”
“事情紧迫，你快点回想一下。”
“哦哦，上一年的元宵节晚上N大学思湖。”
“喂，徐晴姐，喂？”
徐晴已经挂了电话，她紧握着手机缓缓地从耳边挪开，“学思湖……”
“姐姐？”徐忆还是一脸疑惑地望着徐晴。
“啊，我要离开一下，罗川好像病了，你去看看她吧。”
“啊，好。”
***
霍汝斯用了最后一丝力气瞬移回到了罗川当初居住的寝室。
只不过是近1年的光景寝室的样子就发生了不小的改变。原本那张堆满书籍的桌子都是模型，手办，玩偶。
霍汝斯爬上了罗川当初的那张床，一个巨大的男明星海报贴在靠床的墙上，一身健美的肌肉非常醒目。
霍汝斯吃力地笑了笑，当年他可比这个更有视觉冲击力。
此刻他感觉精力正在一点点抽离自己，倾倒在床上已经没了力气再起身，除了大脑还在运作，其他肢体器官已开始进入休眠的状态，眼皮也开始打架。
“就在这里静静地等待吧，睡上一觉就都结束了……”
徐晴已经赶到了N大，当初一直想除掉霍汝斯这个罗川的身边的门神，在徐忆脱口而出的那一瞬，她却不希望霍汝斯出事了。
一念之间，怨恨与愧疚交织，佛魔更替。
“阿姨，我要去402找人。”
徐晴被宿管科的阿姨拦住了。“我叫402小姑娘下来，她刚上去，你在这等着。”
“什么？你要是不放心就跟我一起上去，救人的。”
“啊——”
争论间楼上忽然传来了一声尖叫，本就空寂的宿舍大楼被这一声响震得人心惶惶。
徐晴一把甩开阿姨朝楼上奔去，阿姨也紧随其后。
402门口，放假没回家的女学生刚一进门就发现床上多出来个人，大白天见鬼吓得她直接大叫了出来。
本已处于弥留之际的霍汝斯被这一声惊叫唤醒了最后残存的意识，“唉，还是罗川厉害，当初面对一丝不挂的自己都能镇定自若。”
徐晴与奔下楼企图找宿管阿姨的女学生撞了个满怀，女孩看到有人赶来终于有了胆，“屋，屋子里有个怪人。”
“别怕！是402吗？”
女儿迅速点头。
“阿光，快上楼来帮我！”徐晴立刻联系了一同前来的手下。
推开402的房门，徐晴一眼便看到床上的那个身影，她毫不犹豫地搬过一张椅子站了上去，撩起蚊帐。
此时的霍汝斯已经紧闭着双眼陷入了昏迷。徐晴探查着他的鼻息和心跳，“还有气，只不过很弱了。”
“别怕，他是我朋友，他快死了，我们得把他立刻带走。”
“哎哎，你们是谁啊，他是怎么进来的啊？”
徐晴不管身后宿管阿姨的大声质问，已经让阿光背上霍汝斯朝楼下奔去。
“擅闯宿舍的事，我劝你不要声张，我们是来救人的！”
徐晴拦住阿姨，塞给了她点钱便朝楼下奔去，驱车迅速离开了N大。
***
一丝异样的感觉，霍汝斯缓缓睁开了双眼，入眼是柔和而昏暗的灯光，他躺在一张超大的床上，手上正打着点滴。
“这是哪儿……我还活着？”
“你醒了？这是我家。”一个声音从身旁响起，他居然没察觉到旁边有人，是徐晴。
“怎么又是你？”
全身还是没什么力气，可是这个歹毒的女人在身边他一刻也不想呆，迅速起身的结果只换来一阵眩晕，他重新被徐晴按了回去。
“你还是老实躺着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不过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知不知道刚才把你送到当地医院的时候，你已经没有了心跳。”
“没必要……”霍汝斯别过头不看徐晴。
“没必要？没想到你居然先选择放弃了，你死了罗川怎么办，她可就没你保护了。”
不知是身体上的难受还因为徐晴的话。霍汝斯没有说话，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却又合了回去。他将眼睛闭上，喉结伴随吞咽的动作凸起滑动。
“你就真忍心扔下罗川一个人？”
“没……时间了，没必要再让她为我耗费精力。”他说话的声音很轻。
“哼，你在这昏迷了两天，她像发疯一样地到处找你，病得可不比你轻。”
“你说什么？”霍汝斯又重新转向了徐晴。
“还有你的电话也不停地响，是你的同事吧。”
“看来，担心你的人并不在少数啊。”
“……”霍汝斯抓紧了被单，在指尖的收拢中层层褶皱像散开的涟漪，打破原本趋于止水的心。
“给我手机。”
徐晴瞥了他一眼，轻挑了一下眉头，朝房间外走去。
霍汝斯慢慢支起身体，只是这些动作就已让他虚汗直冒，靠在床沿大喘着气。
这么糟的身体，他居然还能被救回来，不可思议。
徐晴已经拿着霍汝斯的手机走了进来，“你的手机。”她伸手递了过来。
霍汝斯一时没有接住，直觉反应身体前倾去抓手机，徐晴也顺势去接手机向他的方向送去，二人在慌乱之中指尖触碰，这不经意的瞬间却如同触电般将霍汝斯向后弹开。
手机跌落在地。
“你没事吧？”徐晴先反应过来，边问边去捡手机。
霍汝斯的脑子一片混沌，靠右手臂勉强撑在床上，忽然一阵刺麻的感觉从手掌传了过来，摊掌一瞥，瞬间瞳孔微缩，不可置信的神色慢慢浮现于脸上。
一道清晰的六芒星图案在掌心间缓缓生成，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他转头回望着徐晴，她的手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着一道小小的血口。霍汝斯惊讶地半天说不出话，是高兴还是过份激动，心脏剧烈地跳动让他有些透不过气。 “居然……是……你。”
霍汝斯终于吃力地说出了这么一句，随即虚脱瘫倒在床上……
***
一年前的元宵节，全家都去听演唱会，徐晴并不是很感兴趣，她悄悄离场，漫无目的地在路上瞎逛着。
过了第二天，年就算过完了。
年年如此，毫无新意。
爷爷不是很疼爱罗川的么，这种时候还不是把她一个人扔下了。徐晴念叨着轻哼了一声，“假惺惺。”
“今天好像是罗川的生日吧。对，回家找罗川去。”
“喂，罗川，你在家等我，我马上回来。”徐晴给罗川打了个电话。
“什么？你回学校了？”
从p市出发去N市需要坐火车，单程约2小时。徐晴心血来潮地赶上了末班车，她决定去学校找罗川。从火车站打车赶往N大，天空已经飘起了雪花。
她还记得罗川宿舍的位置，从侧门进入，穿过食堂，沿着学思湖的石子小路就能直接到达。
作为来探亲的家属，留下姓名和联系方式，徐晴这么进入了学校。
校园虽有新年氛围的点缀，毕竟还处于寒假，只是偶有三两个学生路过，也难掩整个校区空荡寂寥的感觉。雪花慢慢洒落，好在此时的夜是安静而祥和的，亦如这座校园接纳着来自五湖四海各式各样的人，不问年龄，不问出身。
24小时营业的食堂是校园醒目的存在，是让只身在校的师生们感受温暖的港湾。
徐晴远远就看到了那里的灯光，有些学生穿梭其中正为夜宵而来。
那个身影有点像罗川，刚张开嘴声音都还没发出，一阵狂风就灌了进来堵住了嘴。刚才还静谧祥和的氛围顷刻间狂风大作，卷起层层雪花在空气中打转回旋。
等到徐晴能再次能看清周围时，罗川已经不见了踪影。
没事，那就直接去她宿舍。
主教学楼离食堂不远，楼顶有一座嵌入墙壁的大钟，指针正指向午夜12点。
今天所有的念想都有种心血来潮的意味，徐晴突然想到了在市图书馆看到的那本书，在新年交替的午夜12点许下的愿望就能实现。
阵法看上去很复杂，那天她索性将此页偷偷撕下藏在了内袋。
新年交替——是圣诞、元旦、春节，还是元宵？
管它呢，试试。
徐晴急忙取出那张书页展开踩于脚下，伴随着12点的钟声，在寒风大雪中许下了愿望。
她在心中反复默念着那个愿望，以至于忘我到直至在刺骨的寒风中打了个冷颤才回过了神。太冷了，徐晴赶紧收起那张书页塞回内袋。
靠近学思湖那条小路的地方，徐晴远远地看到了仿佛是罗川的身影，有个男生正搀扶着她，背对着看不清。
“原来，是有朋友在啊。”
徐晴识相地转身离开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