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大权在握
罗川回到了P市。
她的心里很不舒服，是充满了担忧的那种。
霍汝斯从四天前的早上出门后就音讯全无，手机又是无人接听的状态。罗川本已习惯了他这种神隐状态，过几天又会神奇地出现在面前，可是这一次却有些扑簌迷离，让人忧心忡忡。
现在的霍汝斯没必要再回避，并且对她隐藏行踪。
除非又是在暗中调查着什么？
徐忆遇到了霍汝斯，拜托他照顾自己，这是担心以后他要离开这里的嘱托？他已经做好了无法留在人间的打算么。
更重要的是，奄奄一息，送去抢救，心跳停止——这几个词像一记记重拳砸在罗川的心口。
怎么会这样，自己不是已经帮他消除了紫痕生命无恙了，至少在期限截止前都没有问题了才对。
为什么他却再次濒临死亡，明明还没到时间。
罗川开始回忆霍汝斯说过的话，是不是还有什么细节被忽略了，又或者他还在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无论如何，种种迹象表明，徐晴应该是知道霍汝斯最终去向的人。她却只字未提，这又是为什么？霍汝斯到底是生是死？
罗川还是决定找机会面对面问下徐晴。
徐爷爷的生命体征仍然不稳定，据说住进ICU的当晚就又进行了一次抢救。赵姨几乎一夜未睡。
徐氏集团整体上还在平稳运行，对外的口径一致“手术成功，术后观察阶段，请大家放心。”
安抚人心，只能是一时的拖延，在核心中枢的那些人却是如坐针毡。庞大的帝国缺少了首脑，很多机要运作便会出于停滞的状态，没有定论，签字，流程就无法走到真正重要的一步。
对公司来说停滞就意味着损失。
董事局提出尽快召开会议以推选临时可以主持大局的人。赵姨也收到了邀请，这个时候她的意见举足轻重。
徐晴也被提前大赦回到了自己的岗位——这当然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王座已近在咫尺。
在徐晴自己的住处，她双手交叉于胸前望着窗外，神色轻松——为什么自己不直接许愿得到徐氏集团的掌控权？岂不是更加轻松愉快。鼻腔喷出的轻蔑一笑，那太容易了，她要的是认可，只要能被大多数的人认可，就说明是你徐老爷子的眼光有问题，她要趾高气昂地获得这份荣耀。
门铃响起，是家庭医生上门给霍汝斯换药，徐晴闻声朝那里走去。
“医生，你的药是不是过量了，他从前天醒过之后就一直睡到现在。”
“小姐，用这种药一般人用了都得昏睡好几天，我已经减少用量了。”
“不过，这个病人很奇怪，检查的数据都很正常，但是机体却很虚弱。”
“就像是老年人器官老化但没有毛病。”
“……”
“你放心，他的情况已经比最开始时好多了，您看他瞳孔的颜色，如果我在科研机构，还真想取样查下他的机体构造了。”
“……行了，不要抱有无用的好奇心。”
“呃，好好。”医生迅速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有钱人家的家庭医生好比现代宫中御医，不该问的不要问，知道的事也最好忘个精光。
徐晴手机响起，显示是罗川，手指停顿了一下按下接听键。
“我想约你见一面。”罗川最先开口，直截了当。
“罗川，这种时候你有什么不能电话说么？”
“我想面对面跟你说。”
徐晴犹豫了片刻，“好，那个酒吧，下午4点，来么？”
“……好。”
罗川的语气给人一种没有商量余地的感觉，这次甚至都没有称呼徐晴。
无所谓，她大概猜到罗川要跟她交谈的事。
医生已经安静离开，徐晴走回到霍汝斯的床前，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若有所思。
待她离去，霍汝斯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有些涣散，不一会儿又合上了双眼。
徐晴事先已经打过招呼，罗川才踏入酒吧大门就被人接应直接带入了那个密闭的房间。
“坐吧。”徐晴坐在沙发上直接示意罗川就坐，这次中间的小圆台被抬至了角落。
“霍汝斯在哪？”罗川直接了当。
“噗。”一声轻笑从徐晴的口中发出，“他在哪你为什么问我，平时不都是他跟你形影不离似的。”
“你那天问我那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哪个？哦，你跟霍汝斯第一次相遇是吧，怎么，徐忆没跟你说吗，这是有前因后果的。”
罗川摇摇头，“他只说霍汝斯可能要出远门，拜托他照顾我。”
“哎呀，这孩子居然懂得顾及你的感受了。霍汝斯才不是要出远门，是打算等死，那是他交待的临终遗言。”
罗川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即便预防针已经打了无数次，人终将分离，当“临终遗言”四个字传入耳中时，她仍然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罗川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如果这个时候起身她的腿一定软的走不了路。
徐晴继续不慌不忙地叙述着，“他跟徐忆说会回到梦最初开始的地方，所以我才打电话问了你那个问题。”
“梦最初开始的地方……那他人呢，你不是去了学校找他！”
“看来你回学校打听过了。”徐晴停顿了下，“不错，他在你的宿舍等死，我赶到的时候他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脱离危险后我把他带回了p市。”
“之后是他自己离开了。难道没有找你吗？
“这可不太好办了啊，上一次就打算一个人等死，现在恐怕已经是悄无声息地……”
“不可能，我不信，他一定还活着，你知道他在哪对不对！”
“罗川，质疑人是要有证据的，我没空跟你再纠结这个，爷爷病了，这个时候我要想办法解决公司的事，就到此为止吧，我也打算回去了。”
徐晴起身看了一眼茶几上给罗川的饮料，一口都没动，她微微眯了下眼，看了看罗川，转身直接走出屋外。
好一会才有工作人员也劝说罗川离去。
***
徐氏集团的几个项目已经不能再拖了，股东大会在第二天紧急召开，赵姨，徐晴，徐忆都参加了这次的会议。一叠复印好的材料堆在他们面前，一是让拿主意，二是下决定推选临时接管人。
公司自然分出了两派一派支持徐忆，一派支持徐晴。
徐晴是务实派，支持她的人自然是希望公司能迅速摆脱尴尬的局面回归正轨。徐忆为人态度不错，好说话，相处压力不大，选他的人一方面是反对徐晴的铁血独断，另一方面也是觉得徐忆好控制。
“夫人，您拿个主意吧，现在大家的意见持平，就差您那一票了。”
“等一下。”徐晴站了起来，“徐忆，我就问你这份文件的字换作是你签还是不签。”
徐忆犹犹豫豫地接过文件，低头扫了一眼条款。一份项目的拨款意向书，都到了这个地步了难道还不签吗？——“签！”
“你看清楚了金额了么，看清楚拨款时间了么，知道公司预算多少，怎么能减少风险么？”徐晴连珠炮似的质问，徐忆一个都答不上来。
“好了。”赵姨制止了徐晴咄咄逼人的架势，“徐忆本来就不如你对公司的运作熟悉，没必要这样让人难堪。”
“既然是临时的掌局人，就让徐晴来吧，客观而论她的能力大家也有目共睹，这段时间就希望大家摈弃前嫌克服难关吧。”
“我要先离开去医院了。”赵姨起身看了徐晴徐忆一眼，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离开了徐氏大楼。
徐晴单手撑在桌上，手下还压着那一摞资料，嘴角微翘，眼神闪过一丝胜利之后的狡黠之色。
从今日起，徐氏集团的掌控大权已落入了徐晴的手中。
只要徐老爷子一咽气，大局将定。
***
罗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她的脑子一片混乱，霍汝斯到底是生是死。
她不明白，徐晴跟霍汝斯又会有什么关系让她不对自己说实话。
霍汝斯的失踪一定跟徐晴脱不了关系。
门铃突然响起，罗川开门，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出现在门口，好像有点眼熟。
他从口袋掏出一个证件展开——警察，罗川一脸疑惑。
“啊，想起来了，您是佐杉案件的……”
“没错，罗小姐，您还记得我，我是市刑侦大队的小江，我们黄队想关于佐杉的案子找你再进一步核实下。”
“还要核实？我能说的上次都说过了。”
“有些新的想法想重新确认下，或许会有新发现呢，请吧。”
公安局内。
“您好，罗小姐，请坐，不用紧张，我们只是想向你重新了解一下情况。那我们可以开始了吧。”
“我重新翻看了下当日你的笔录，最近我们收到了一个匿名人士提供的视频，两相结合，其中有这么个画面，你看下。”
黄队将电脑上的一个停顿的画面给罗川看了下，屏幕上只是一个有些反光的画面，一个男人的手握着一个手机屏幕，上面显示：不要管她。
“这是什么？”
“这个画面你看不出来？那我往前倒一些。”
画面回退拿着手机的是佐杉，再回退是他听到身后的动静回望，再回退就是罗川让他先走去完成剩下的任务。黄队又把这段顺着放了一遍一直到手机里的内容再次定格在画面上。
“什么意思，电话那头的那个人让佐杉不要管我？”罗川似是在确认似是在提问。
“你说呢罗小姐，打电话的那个人对你敌意很大啊！”
“当然了，对方可能只是不想佐杉涉险所以让他不要管你，最多是冷血。不过呢，我们知道你在巴青山也遇到了一些事……”
“所以我们想跟你再确认下，你有没有听到佐杉和这个人打电话的内容，有没有听出到底是谁？”
罗川低头思索了一下，慢慢地说出心中所想：“当时没有听清，但是现在我大概知道是谁打的了。”
“谁？”
“徐晴。”
“你有什么根据。”
“是她弟弟亲口告诉我，佐杉是徐晴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