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入夜,狭窄的房中传来希奇古怪的嗓音,那般的嘶哑而生涩,仿佛刚学话的婴孩,又似被揍成牙龈肿痛的不利索。伴着朦胧的月色,床边那条小蛇正挺直了身子,翘起尾巴,不可思议地喊:“变身!”
“变身--”
他摆各种姿势,等待变身的刹那,可怜半柱香过去,却依旧了无成效。”该死的,变身,变身!”
“啪”
韩歪歪一巴掌便将他呼倒在床边,边正好衣襟,边冲他翻个白眼,虽说这个模样能说人话已算长进,可哪有那般神奇说变身便变身的。”别再叫你的变身,我看你一时半会儿是真变不成。”
“变身……”
“你呀,乖乖呆着等我,我瞧我今儿晚上的任务,是铁定带不了你喽。”
“丫的,变身……”
“闭嘴!”听着他暴躁的咆哮,像念咒一般的“变身”,韩歪歪便给他一记当头棒喝。”变什么变,你变态!”撩起棉被,将他轻松塞入其中,再正色深喘,边向外走边小心警告。”有谁来敲门,你可不准应,应了我和你没完。”
“蠢女人……”
“别叫,掐死你喽。”她微微推开门,瞄向左右,趁着夜深人静,鸟悄悄溜向后厨房,偷名贵食材,据她所知,逍遥王府有各种名贵的野人参和西域进贡的烈性补品,另有些希奇的药草。趁着侍卫换班的空隙,韩歪歪撩起累赘的裙摆绑在腰间,乌黑的发丝被绑高,利索一跃而上房檐,攀着青瓷瓦片跳下而潜入其中。这儿把守不算森严,有两个储藏室和三个专用厨房,韩歪歪按个搜罗翻个半响,食材倒不少,燕窝,人参,蝉丝,莲饵,各种各样的补的,药的,可惜贵归贵,却不希奇,根本对卡斯的毒起不了作用。骤然,耳畔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她一脚踹开储物柜的门,偷偷钻入其中捂住口鼻。顺着缝隙,依稀看的清那是具略丰盈的身体,仿佛在取何东西?
“糟糕!”
韩歪歪低头一看,裙摆正被夹住,好死不死泄露她的踪迹,情急之下,她只有将眼睛一闭,双臂伸开,似僵尸一般奔出来。”啊--“蟪蛄被吓的面色惨白,定神一瞧才松下口气斥道:“丫头,你来此做什么?”
“……”
韩歪歪不语,闭着眼睛擦她肩而过,呆滞的仿佛梦游一般,令人看不清半丝的作假痕迹。”这就是传说中的梦游?”蟪蛄边凝视边喃喃自语。
“砰”
韩歪歪猛撞上门框,才故作翻然苏醒状,转过身,疑惑眨眨黑黝黝的大眼睛,揉着撞的疼痛的额委屈扁嘴问:“奶娘,这、这是哪呀?我、我在、在做什么?”
“你在梦游!”
“啊……”
“别叫,别叫,你个养花的丫头,斗胆闯入后厨房,就算我信,侍卫也不信,你乖乖跟我后面出门。”蟪蛄依然是宠着她的,不忍她被乱刀砍死,或是行刑逼问,看着这满面慈祥的老嬷嬷,韩歪歪计从心来,忽然捂住腹部蹲下身,皱起眉拼命辗转,半响,倒在地上打滚般的喊痛。
“丫、丫头,你怎么了?”
“痛,我好痛,我肚子痛!”韩歪歪满地的打滚,不惜将裙摆滚脏,想想若能骗得药材,就算让她割几斤肉亦不为过。”奶娘,奶娘……”她拽住蟪蛄的胳膊,满面惨白,状似中毒般的痛叫。半响,蟪蛄惊慌搓搓双手,难为道:“丫头,你自个医术高明,你说你需何药嬷嬷给你找去。”
“龟龄火焰草。”
“啊……”
“断肠嗜骨草。”
“啊……丫头呀,你要的这些奶娘都不懂,可我听说西域刚进贡的一皮珍奇药草全送到王爷那了,我、我们哪有,奶娘给我熬碗野姜汤,你忍忍啊!”闻言,韩歪歪恨不得气绝身亡,忙了半响,才知那药材在莫邪寝中,之后,韩歪歪硬着头皮喝进蟪蛄熬的姜烫,再被她亲自带了出去,满眸挫败……
直到下半夜,约莫着那莫邪王爷早早便休息,韩歪歪才偷偷潜回,带齐东西溜向莫邪的寝中,脱掉绣花鞋拎在手中,白袜踩着细瓦片,拨开一片,凝视其中,那薄薄的纱帐中,莫邪似早睡着,为防万一,韩歪歪执起小指粗的竹管,顺着瓦片的缝隙,吹入其中一阵白色迷烟,“噌“跳入苑中,迅速穿好鞋用银针饶有技巧戳开门板,“咯吱“的响声,在夜幕中显得阴森森的寒冷,莫邪床帷边传来的淡淡的清香,令韩歪歪下意识的毛骨悚然,即便休息中,他的危险依旧有增无减。
薄薄的纱帐,宛如天然瀑布,偶尔几颗珍珠响起,扬起清脆的乐曲,那般的悦耳而蛊惑,而其中,瑰色的床褥中,莫邪阂眸安睡,模样好不妖冶,他披散的发丝和妖性的容颜,增添诡异的气息……
他墙壁上,挂着一柄剑,是青色的,仿佛御赐的尚方宝剑,剑鞘上镶嵌的夜明珠似乎价值连城。身旁,摆个琵琶,他修长的指始终未离开弦,青丝垂琵琶,琵琶拂轻音,好一副唯美梦幻的画卷。
他和卡斯果真是其虎相当,长的一样的妖孽,而危险却有过之而无不及,韩歪歪赶紧缩缩脖颈,蹑手蹑脚踩着地毯搜寻寝中的珍奇食材。墙壁上有副满是血色的枫叶字画,旁边有倒垂的绸带,锦带下有剔透的琉璃球,再向两侧有个雕琢精漆的案子,半响,掀开一个被红布遮掩的盒子,其中的珍奇药草令她顿时屏息,凝神敛起,装入随身的锦囊中,塞入怀刚转过身欲逃,一双精锐的黑眸,散发淡紫的光芒,正和她对视……
“啊……”
她惊呼,吓的倒退两步,撞到案边。纱帐被缓缓推开,莫邪正侧转着身,眯着危险的眸,目不转睛凝视着她。他浑身只有一件白色的中衣,阴柔的线条中却迸发着刚毅的残酷,那梦落铅华的绝代容颜上,布满邪魅的,妖冶的,阴森的似笑非笑,并随着她的惊恐而逐渐的加深,变冷。只见他将琵琶的一根弦弹响,优雅起身,随性绑起披散到腰的乌丝,蓬松撩到右肩,嘴角鬼魅衔住两根,修长的腿从榻上挪下,赤着白皙的脚踝,一步步向韩歪歪逼近,只听那心跳“扑通”“扑通“仿佛欲跳出心脏,不能再坐以待毙,见势不好,韩歪歪撒腿便要跑,可惜刚逃两步,便似被何吸回来般,越挣扎,越后退,越惊恐,便越靠近那危险的气息。”小丫鬟……”莫邪抓住她的肩,慢悠悠转向他,嘴角噙起的似笑非笑,自有震慑人心脏的威力……
“王、王爷……”
“你想本王了吗?”
他邪邪的口吻,似一阵刺入骨髓的风,令韩歪歪浑身不由打着冷战,心中暗替自个祈祷,今儿个若有命活,她定向菩萨叩九九八十一个头。”王爷,嘿嘿,晚安……”话落,她“啪“打开莫邪的手,狂奔而出,可刚推开门,一阵飓风奇怪刮起,她便似脆弱的竹,被恶狠狠吹了回来,正落入莫邪的双臂中。本想脚底抹油,却被玩弄于鼓掌中,她这才意识到,莫邪和卡斯一样,拥有恐怖的法力……
“想逃?”
他冷凝起眸,单臂猛勾住韩歪歪腰身,将她向床榻上一抛,膝盖牢牢压住她,半趴下身在她头顶吹拂着暧昧的气息。”小丫鬟,本王这可不是客栈,任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王、王爷,你听我说……”
“嘘!”
他轻柔抵住她唇瓣,嫣红的唇瓣轻刷过她的睫毛,再挪向她炯炯有神的黑眸。”本王最爱你的眼睛。”他说的煞有其事,优雅的替她抚平皱的眉,接踵蛊惑道:“像水晶琉璃,懂得说悄悄话。”
“王爷,你、你、你松开我,你若有何逼问,那便问,别这般吓唬奴婢。”
“哦?”
他挑眉,邪死个人,即便宇宙爆发,却依旧面似桃花,邪似撒旦,美的妖娆,看不清愠怒,体味不到杀机,唯有他轻佻而优雅的举止,和浑身贴近时的异样体温,似烙铁,欲将她烧灼般。
偷偷瞄向他的神情,那般的高深不可测,再偷偷挣扎下,却换来他的头一垂,抵着她鼻尖薄唇吹拂。那模样,似在威胁,你敢再动,便后果自负,意识到危险,韩歪歪赶紧谄媚道:“王爷,那个、我想我需要和你解释,我一来不是索命,二来不是求财,只想取两味药草,想来王爷的品行,宽厚的胸襟,该不会和奴婢计较的吧?”
“是吗?”
“没错,奴婢其实也不贪婪,况且,我救活你的侧妃,养好你的花草,大不了你从我月奉中扣除嘛!”
“哈哈哈~~~“莫邪忽然狂肆一笑,钳住她下颌,再挪向她细颈,眸底的杀机隐隐约约看的清晰。”本王是将小丫鬟想的太单纯了。”
“呃……”
“再小的丫鬟,亦有狼子野心。”莫邪微微抚着她的脸,像提前安抚这可怜的灵魂般柔情似水。”告诉我,你身怀绝技,为何潜入王府做丫鬟,你想从本王身上得到什么?”
“就两味草药……”
“小丫鬟,别骗我,这将是你最后的机会!”莫邪勾起嫣红的唇瓣,拨断琵琶上的一根弦,衔入嘴角,一滴鲜红的血,从他的嘴角溢开,绽放一朵醒目的玫瑰,和他蓬松的发丝接天连叶。
“我清清楚楚告诉你,我没有企图!我是被仇家逼不得已才进王府做这替你养花,遭你戏谑的小丫鬟。我来你这儿,只想得到两味药,替我生病的宠物制制药酒泡身体,我说的句句是真,若有半句为假,你杀我都不为过。”话落,韩歪歪聪明地将怀中的锦囊取出来,解开,递到他眸前,很谨慎地散了散,再接着装回锦囊,生怕他那一根弦,刹那间便取了她的性命……
“哦?是吗?”
“王爷,您便可怜可怜歪歪吧,我做个丫鬟不易,养个宠物亦不易,呜……我和他相依为命……”
“小丫鬟,你很聪明!”莫邪将那根衔悄悄挪回手心,镶回琵琶,可身体却始终禁锢着她,他执起她的手腕,瞥到那颗血色守宫砂时,眉宇中的邪笑溢开。
“”哈哈哈,能做贼做到本王的寝中,你的胆子是何模样?”
“啊啊啊啊,王爷……”
“你想来侍寝,我何不成全你?”莫邪轻佻邪恶的话语,令韩歪歪脸“唰“一下窜红,赶紧挥胳膊抵挡,边挡边气愤呼喊:“我长的不好看,我身材糟粕,我半月未洗澡,王爷,我脏呀……”她歇斯底里的喊叫,令莫邪觉得好笑,替他暖床的侍妾,个个美艳婀娜,而她却极力排斥,本想逗逗她,孰料却挫的他自信锐减。怀疑是他容颜已老,身材变形,亦或有何异常?
“本王的药材,从不白白赠送,你想从我这儿带走,可以,留下来陪我,一夜也好,两夜我再考虑。”
闻言,韩歪歪猛翻翻眼皮,实在不知该如何说他好,唯有四字“饥不择食”,外附俩字“色魔“。”王爷,别、别碰我,啊……”韩歪歪吓的浑身鸡皮疙瘩掉满身,颤巍巍摸出一根毒针抵在脖颈柔声柔气求饶道:“王爷求你饶了奴婢,我可不是您的暖床奴,况且,你、你这长相、奴、奴婢会觉得我有同性倾向,好变态啊!”
骤然,莫邪妖冶邪魅的面颊布满阴鸷,嘴角的似笑非笑亦化作难得的抽搐,仿佛被戳中痛处,莫邪危险地攥紧拳,却温柔吹拂道:“小丫鬟,本王的长相如何?”
“美!”
她机智回道,希望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何谓同性倾向?”
“那个、王爷长的国色天香,倾国倾城,奴婢长的忒丑……”天哪,若能,不如让她死,这莫邪果真难对付,和卡斯一般阴情不定,而且更难抓住心思,谁知他何时心情好,何时想杀人?老天爷,即便倒霉,亦别这般折腾她吧,两味药草而已,总不能赔了处子身,将来如何面对卡斯?
“本王很变态?”
“不、不,是奴婢,王爷若想要,奴婢现在便帮你传唤凤凰夫人,她长的妖媚窈窕,我……啊……”不等韩歪歪说完,莫邪便一把将她推向床榻角落,“嘶啦“撕掉她的裙摆,面色阴霾,唇红若血,眸中危险的紫芒令她畏惧。”卡斯,卡斯……”她心中一遍遍叫着卡斯,毒针在挣扎中被撇飞,丝袜被拨掉,只剩中衣狼狈不堪,莫邪半撑着身体,抬起她下颚,饶有兴趣道:“本王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死,第二,服从!”莫邪的嘴角扬起一抹报复般的邪笑,仿佛在惩罚她的不识相……
“我选第三!王爷,奴婢发誓将来为奴为婢替您卖命。”
“哈哈哈~~~”
莫邪笑的异常邪魅,抚着她炯炯有神的骨碌大眼,指腹柔嫩的触感在她的睫毛和眉宇间徘徊,那般的温柔脉脉,仿佛一潭春水悄悄流淌过眉弯。柔情付诸指尖,宛如羽翼在轻刷,美好的不可思议。
他容颜潋滟,面似桃花,朱唇诱人,眉娟眸秀,近在咫尺,竟寻不到半丝瑕疵,肌肤白皙柔嫩,似牛奶绸缎一般,吞吐中带着迷人的色泽,狭长的眸那般的邪魅似催眠似敛起,令人无法抗拒。
似乎能感触他身体中蕴藏的危险和巨大的爆发力,那是和他妖冶的容颜截然不同的侵略气息。看似温温柔柔,却有霸道所在,禁锢的韩歪歪根本只有招架,难以还手,甚至欲窒息般……”本王从未碰到像你这般鬼灵精怪,爱惹麻烦,却不识好歹的丑女人。”莫邪特地加重“丑“字的音调,那般的嘲讽和戏耍不言而喻……
“……”
“本王欣赏你的个性,不过,实话说,到目前为止,对你的身体,处于麻痹中,毫无吸引力而言。”
“……”
他的话若当头棒喝,听的韩歪歪满面窜火,浑身哆嗦,引以为傲的身材,被他嘲讽的一文不值。
“不过本王有好生之德,从了你的愿。”话落,他俯下头,便欲亲吻她的面颊,再开始拨她的衣领,亲吻她鲜嫩的颈子,雨打沙滩的吻,很轻柔,便像雨滴滴答上,却又酥酥麻麻,痒的她拼命躲闪。”王爷、王爷请你自重,这叫强暴,你个该死的!”情急之下,韩歪歪破口耍刁。
“我知道,女人,嗜好口是心非。”
“我不是……”韩歪歪拼命抵挡莫邪戏谑的QY撩拨,此时才知,原本,他是个真真正正,有气魄的男子。
“小丫鬟,听话。”他在诱哄,不到万不得已,他向来很绅士,不嗜好用强,尤其对待一个他略微感兴趣的女人,极尽温柔。
“莫邪--”
“嘘!”
“啪“挣扎中,不知谁抓花了谁的脸,不知他亲的哪,亦不知这场游戏是何等的波涛汹涌,她直觉伸出巴掌,狠狠煽过去,仿佛舒缓气愤般,用尽身体全部的力气,打的莫邪的头歪向一侧,嘴角的血丝肆虐流淌,染红他的唇瓣和舌尖,莫邪缓缓转过头,舔干血迹,似笑却非笑。
“王爷,对不起,对不起,我向你澄清,我根本非清白身,我嫁过一个夫君,不幸被休,我还爱过一个男人,和他同床数载,我红杏出墙被休,又因放浪形骸被抛弃,你来王府亦为躲避前夫的追杀!”
莫邪扬笑,只翻过她手臂,晒出守宫砂!
“我的守宫砂是假的,不信我挖给你看。”
“不必!”真假他分的清,本想惩治她而已,而被她的不服从弄的征服的欲望越来越强,甚至有些超越他的想象。仿佛驯服野蛮,越野的马匹,他越想一试烈性。”小丫鬟,你……真可爱……”他戏谑掐掐她粉嘟嘟的面颊,似拨弄玩偶,眉梢扬起,妖媚的笑中夹杂丝丝的宠溺。
又是一翻风雨。
半响,“啪“又一个斗胆的巴掌,韩歪歪边颤抖收回手,边凝视莫邪因而变的阴霾愠怒的表情。”我有男人了。”她娓娓阐述,甚为理智,似和他摊牌般,没有半丝的情绪波荡,较之刚刚冷静泰然。”我有个臭男人,我很爱他,很爱,很爱……”
“小丫鬟……”
“他很暴躁,很娇纵,很任性,很霸道,也很爱胡搅蛮缠,他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可我就是爱他。”
闻言,莫邪眯起眸,悄悄松开钳制她肩胛的大掌,白色的中衣被风撩开缝隙,一骨子寒冷从他的身体扩散。
“对不起王爷,不论真的,假的,这个QY游戏,我和你玩不起,就算赔了我的性命,也无所谓。”
“无所谓?”莫邪重复着她的话,表情保持一如既往的柔和妖娆,不知为何,听到他那般爱其他男人,并非想象般的无所谓,反而,有些芥蒂,仿佛被谁捷足先登,令他止不住的挫败和愤懑。女人,从来皆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从未预料到,得不到时是这番难解读的滋味。”我莫邪想得到的东西,从没有得不到。”他的身体,下意识倾向她,不剩半丝的空隙……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依稀听到有男子的命令,韩歪歪眉梢一挑,扯开嗓门大喊一句:“阎翼……”
半响,门“砰“被撞开,阎翼一跃而入,持着宝剑,深邃的眸凝视眼前衣衫不整的两个男女,明显有些嫌恶,亦有些愤恨,另有些复杂的情绪。”妖孽,你果真对不起荡妇淫娃这四个字。”
“滚出去!”莫邪停下动作,抬起眸,漾起涟漪的眸撑大,甚有震慑性地向阎翼横扫,熊熊火焰一触即发。
“你的品味还真奇特,人妖也勾搭。”
“人妖?”
“咻“一道紫色的光芒射向阎翼,莫邪执起琵琶,抱入怀中,懒洋洋抚着小曲,待曲终,一根根弦似利剑唰唰射向阎翼和风血,风情,只见电光石火,征战纷繁,弦抵上宝剑,刺目的火花漫天飞舞,趁着空隙,韩歪歪偷偷溜下床,欲趁鹬蚌相争时,她这个操纵的渔翁好得利……
“王爷,他是我夫君!”韩歪歪猛抱住莫邪修长的腿哭声哀求,仿佛对阎翼那便是一网情深。”是吗?”果真,莫邪嘴角的似笑非笑化作杀机四起,被隐约刺激,而将矛头转向阎翼……
“翼,你自求多福。”擦过阎翼的肩膀,俏皮冲他做个鬼脸,便趁他们打的乌烟瘴气时,溜之大吉。
莫邪是妖孽,保证打的赢,阎翼他作恶多端,人妖共愤,令他尝尝挫败的滋味未尝不可,哼,哼,活该他倒霉,谁叫他想抓她来着,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替他祈祷不会被莫邪打成残废……
半响,前方刮起一阵飓风,吹折树枝,吹翻花坛,吹的瓦片纷飞,将她的娇躯吹的摇摇晃晃飞上了天。”啊……卡斯……”她大声呐喊,随风飘扬,撞破门板,刚逃出来,便被挟持回来。
门槛边,两具倒地吐血的身体,风情伤上加伤,捂住胸口银丝张扬,而风血则扶住门框猛咳嗽,即便阎翼功夫了得,亦被琵琶弦刺中眼睛,眼角汩汩的血横冲直撞摸索嚎叫,那般的疼痛,狠狠撞着墙壁呼喊:“我的眼睛……”
“小丫鬟,你回来了?”抬眸,莫邪扬起冷笑,一件红袍披的他嫣红魅惑,琵琶向下一滑,嘴角扬起的笑便似罂粟般邪佞。
“王、王爷……”
“闯了祸,就想逃?”他的口吻很淡,很轻,却蕴藏风起云涌。”一个也别想逃,来人,把他们全给我逮进大牢!”话落,一群侍卫冲进来,将他们团团围住,而莫邪便那般休闲地,衔起一瓣薄荷片,倒进瑰色的被褥中,蓬松的乱丝再次如瀑布般倾斜向两肩,将他妖冶如斯的面颊掩盖入其中……
“变身--”
下半夜时,狭窄的房中一道银芒乍现,卡斯半睁半闭着炽红深邃的眸,庸懒翘起二郎腿,眼巴巴盯着天花板。是夜,窗外风急,树叶唰唰吹拂,鸟儿亦比往日叫的欢,夜带着烦躁的味道。
漆黑中,两道血色的眸照耀周遭,抿开的嫣红唇瓣,似翻滚的玫瑰花海,耐看中带着懒懒的魅惑。瀑布般的黑发披散开来,枕在身下,而几根绿色的伴着刘海的漂浮,显得色彩斑斓甚有生机。
右脚一只牛皮靴,左脚光L,靴被踢向墙壁,再折回来套回脚尖,这般扔飞盘的游戏他做得不下几十遍,等待一直未归的蠢女人。银色的衣襟微微敞开,古铜色的肌肤在夜中喧嚣其健美,他饶有兴趣在被褥边画着一个个圈圈,边愤懑边嘟囔道:“蠢女人,我画圈圈诅咒你丫的。”叫你不回来,叫你不回来!他便像个怨夫,苦等未果,不得已将中指按在额前,炽蛇窜动,满室的血色……
半响,耳畔传来嘶哑的叫喊,他寻声而去,将房檐钻个大窟窿,直奔遥远的声源而去,依稀中,有凄厉的叫喊求助声。
眼前,是一片茂密的森林,刚下过雨的缘故,略微泥泞,黑糊糊看不清杂早分布,长靴如铁钉般稳稳落地,卡斯一双炽眸,便似两个缩小版太阳般,令周遭燃烧起来,顿时树叶狂飞而舞,踩着杂早寻声而去,“啊“卡斯一声尖叫,亦不设防掉入那猎人陷阱中,只听“扑通“巨响,洞中传来“该死的“咆哮……
“是谁?”
角落中,传来颤抖的话语。
“你是谁?”
卡斯反问,指尖伸开,火苗从指甲中窜出,微微照亮洞穴,很宽广,骸骨遍地,动物的,人的分不清,角落中有具娇躯畏缩着攀住杂枝,那张端庄无暇的面颊,令卡斯不由一惊。”是你?”
“卡斯公子?”
阎不悔颤巍巍试探。
“你是……”
“公子!”那一刻,栖息一日的委屈,全全泄露而出,阎不悔的泪珠噼里啪啦流淌下来,那般凄楚可怜。卡斯走上前,凝视她浑身脏兮兮的模样,看着她鼻梁似被划破皮,发丝凌乱蓬头垢面。”公子……”出于本能,阎不悔就近扑入卡斯怀中,牢牢拥着他发泄满腔的孤单和害怕,于这洞穴中,过着最寒冷的春季。”我以为我会死,我以为不悔再也见不到你和韩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