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持续响了十来分钟后,我终于忍无可忍地掀开被子。
“什么事?”我烦躁地吼道,“今天周六,不是我轮值。”
“队长,消防处下通知,召集所有消防队长去听一个讲座。”他小心道,“不去的话,要扣百分之十的工资。”
“前几天不是刚做了指挥培训吗?”我瞥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七点十五,扰人清梦。
“听说是谈判专家给我们消防处做的一个心理辅导讲座。”阿勇的语气也是困惑,“说来奇怪,他们可是大忙人,还抽空给我们上课。”
“什么我们,是我!”我破口大骂,“我现在就很抑郁,很有心理问题,让我知道是谁提议的,我今晚凌晨就给他打夺命电话!”
我匆匆赶到目的地后,西装革履的程翰西朝我颔首:“就差你了,我们开始吧。”
我环顾四周,只余第一排正中央有一个空位,刚好对着讲桌,我只得硬着头皮坐下来。程翰西和另一个穿套裙的女人自报家门后,翻开桌上的文件,开始了长达三个小时的授课。我坐在台下昏昏欲睡,眼皮几近合上,又碍于脸面,拿着笔在本子上乱画,假装在认真听讲。
“今天的讲座就到这里了,希望各位回去好好温习所讲的内容,结合自身情况调整心态,乐观面对消防工作。”终于,在我的头都要垂到膝上时,程翰西结束了讲座。
我彻底精神起来,跟着大队还没溜跑,程翰西却用食指钩住我的后衣领:“我见你一时摇头晃脑,一时低头沉思,应该是对今天的课很有感触。今天记了多少笔记?”
我手上的笔记本被他摊开,里面只有墨水涂抹的鬼画符。他皱着眉头:“就是因为你平时不注重心理辅导,后来才会……”
他没继续说下去,因为我的肚子连连叫着,打断了他。
“我没吃早餐。”我尴尬道,“本来今天想睡懒觉的。”
程翰西叹了口气:“算了,讲座理论确实无聊,下次我换别的方式。”
“还有下次?”我大惊失色。
“等我确定你平安渡过了难关。”他干脆扯住我的衣领出门,“去吃饭。”
“什么难——喂喂,为什么要来警署食堂?”我跟在程翰西后面抗议,“我想去时新快餐店吃汉堡扒。”
“常吃煎炸食物,易患抑郁症。”他站在柜台前,“麻烦两份B餐。”
我看了看墙上B餐的图片,正想说我不喜吃鱼,程翰西就出了声:“我忘了你不吃鱼。不好意思,换一份C餐。”
“你怎么知道我不吃鱼?”我疑惑道。
“你不是嫌腥味重吗?”他带我找了位置坐下,我点点头,他又接着道,“那C餐合你胃口吗?”
我又点点头,他便莞尔:“那不就行了,快趁热吃。”
他的逻辑似云山雾罩,说不出哪里错,我咬着筷子,如何想都想不通,只得作罢。
刚吃两口,我就为难地停下来。程翰西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换了双公筷给我细心地挑出炒蛋上的葱花:“你啊,什么都好,就是太挑食。”
明明只见过两次,可他总给我一种熟悉感,就好像梦里早已见过千百次。我说:“你好像一个人,一个我以前从没见过的人。”
“说不定,”他的声音明快,“我是像你未来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