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忍着疼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到窗户边口,将帘子关上,可那雷声,一声一声地震得她心口发闷。
黎然捂着自己的心口,呼吸都重了起来,她摸着自己的心口,跌坐在原地。
原来的她,即便害怕雷声,可只要有顾即在,她便会感到心安。
如今,一人独自面对的时候,却不禁地害怕得开始不断地颤抖。
她紧紧地拽着帘子,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
顾即丢下做的饭之后,气的头也不回的走了,在电梯里,心口还是闷着的。
他一直大步流星地走着,知道像是发泄一般狠狠地关上了门。
他掏出打火机,打燃了火焰,火焰在黑暗的车厢内照亮着大大小小的角落,他看见后视镜里的自己,桀骜不羁的脸。
他关上了打火机,把准备掏烟的手又抽了出来。
他想不通,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周远一次又一次地进攻着黎然这座堡垒,怕是总有一天都会融化她的心。
他害怕她被夺走,却更害怕自己上前,此刻,只觉得左右为难。
看着周远下来,脸上带着些许的挫败,不由得让他开心,可却又真正地开心不起来。
这一次,也许他失败了,可若是下一次,便再也说不准了。
他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颓废什么,他也不知道怎么上前去找为自己打了孩子的黎然。
若是见到了她,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话。
周远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走到顾即的车前,他敲了敲车门。
顾即摇下车窗,道:“我没开灯,你怎么知道我在里面?”
“很简单,你刚刚还亮着打火机的光。”周远说道。
顾即笑而不语。
“你现在还笑得出来?黎然还躺在里面。”周远皱着眉头。
“所以呢?”顾即毫不犹豫地反击,即便他知道自己像是无情的嗜血的禽兽,他咄咄相逼,道:“难道,你还想让我上去?”
“你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吧?刚刚在外面打翻在地上的饭菜也是你的吧?你既然来了,怎么不敢上前?是怕看了她之后觉得罪孽更深重吗?”周远也一句接着一句从自己的嘴里蹦出来,他觉得自己快要气炸了。
“你别血口喷人,我可没去过。”顾即按兵不动。
“行,当是我眼瞎了,我是看着你上了电梯的。”周远双眼紧盯着他说道。
顾即沉默着,没有再说话。
“我承认,我很嫉妒你,我嫉妒她对你的爱,可是,你却没有在她最需要你的时候陪在她的身边,她需要你,你却止步不前,但真像是一个缩头乌龟。”周远不屑地说着。
周远走了,顾即却点燃了烟,渐渐的,下起了小雨,雨滴打在他的车窗上,越来越大。
他听见雷声,打开车门,看向楼上的窗户,只见一个纤弱的人影在窗户口挣扎,蹲在那儿。
他二话不说,直接打开车门冲了出去,就连有人开车过来的都不知道这车里还有人,更不知道车里会冲出来一个人,差点儿就撞上了。
待车主惊魂未定之时,顾即早就没了影子。
他顾不上那么多,直直地冲了上去,电梯里的人特别多,似乎挺耽误时间的。
顾即想也不想就往一旁的楼道跑了过去,一层又一层的,直到第六层,他这才转向病房。
他打开门,看到缩在被子里的一团,而后听到了啜泣的声音。
又是一声响雷,被子里的东西吓了一跳,哭声更强烈了。
顾即走了两三步上前,被子里的人却说话了,他怔住,停下了脚步。
“你是谁?”黎然收起哭腔,强忍着害怕问道。
顾即没有说话,又上前了几步。
“离我远点儿!”黎然害怕地往后缩了一点儿,缩在角落里。
她害怕黑暗,更害怕如此伴随着雷声的黑暗。
顾即没有止步,而是坐在她的床边,叹息,道:“我是来陪你的。”
被子里的黎然怔住了,眼泪又不争气地上来了,她颤抖着声音,心里还堵着一口气,她说道:“你来干什么?”
“你怕雷。”顾即直接说道。
“我怕雷,关你什么事儿?”黎然还在赌气。
顾即直接掀开黎然的被子,只看见缩在一团的黎然,可谓是害怕之极。
“我会陪在你的身边,一整夜,你安心睡吧。”顾即想要去碰她,却无济于事,被她躲开了。
“我一个人,不需要。”黎然倔强的脸,借着窗外的雷鸣之色,即便是令她,觉得可怕,她却格外的坚强。
顾即听了此话,笑而不语,只知道黎然在他面前赌气,更知道,这些都是黎然的气话。
“你笑什么?”黎然不禁脸红,便撇开自己的头,不去看顾即。
“好了,不气了。”顾即并没有回答黎然的话,上前了几分,拿住她的肩膀,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给她捏好被子,他道:“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黎然没好气地嘟着嘴,说道:“你怎么不去找温婉?她肚子里,可还有你的孩子。”
“孩子?”顾即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不禁皱眉,他又道:“温婉?”
“人家温婉怀了你的孩子,你不去陪一个孕妇,来陪我干什么?况且,我也病得不重……”黎然说着说着,便转移了自己的视线,和他多对视一秒,她都怕自己软了下来。
“我没有碰过她。”顾即有些恼怒,可见,温婉这下是对黎然使了什么手段,才会让她这般隔绝他。
“你醉酒的时候,怎么会记得起?”黎然冷笑,若真是可以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她倒也是希望。
“我每一次醉酒,都有人陪着的,但绝不是温婉。”顾即可以很确定地说,他和温婉虽然有订婚的约定在身,可他,却时刻都保持距离,除了以前和黎然刚离婚的那一阵子,完全把她当成朋友。
黎然怔住了,微微张嘴,问道:“那她的孩子?”
凭空而来,或者,是别人的孩子?这绝不可能,她这么喜欢顾即,怎么会和别的男人有关系呢。
黎然不敢深想,或许也许是因为黎然的那番话,她才会冤枉顾即。
“这件事儿我会处理,你不要再多想了。”顾即安抚着黎然。
黎然没有再去深想了,她闭上眼,却觉得格外的安心,原来一切,都是误会。
“黎然,以后,这种事儿就不要一个人扛了,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结果,我不想只有你一个人承受伤害。”顾即只要一想到黎然为自己受了那么多苦,就觉得像是用针在扎他的心一样,若是可以,他愿意为她背所有的痛。
只可惜黎然这个喜欢碎了牙往肚子里吞的习惯,怎么也改不了。
“我不知道,会是这样。”黎然泪是禁不住地落下。
“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我不允许你一个人扛着。”顾即生气她这样的做法。
“我们的孩子的事儿,你都知道了?”黎然颤抖着声音问道,这是她最不愿意让顾即知道的一件事儿。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顾即握着她的手,说道:“好了,事情都过去了,我们不要再深想了。”
“那你可曾怪过我,没有告诉你,就这么和小川一起来医院打了?”黎然细细地说着:“当然这是我的本意,温婉的那件事儿,只是摧毁了耽误我的那一丝犹豫。”
“小川和我说了宫外孕的危害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事儿了。”顾即心中已有了自己的定绝。
此时此刻,他只想将那个女人绳之以法,以泄心头的愤怒。
黎然安静地闭上了双眼,没有再发出任何的声音。
前半夜她虽然未睡着,可后半夜,雷声也消失不见了,再者,有顾即的陪伴,她也睡得很是心安。
一到了早上,黎然睁开眼,却没有看见病房里的顾即,她掀开被子,有些慌乱。
难道,昨夜竟是一场梦?
洗手间里,顾即已经拨通了楚天佑的电话。
楚天佑还带着点点睡意。
“喂?”
“看你样子是刚醒?”顾即挑了挑眉,他可是一夜未睡。
“怎么了?”楚天佑挠了挠头,准备着起身。
“今天开始原先对温氏集团进攻的计划,势必一定要成功,另外,我会取消和温家的婚约。”顾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冷着脸说道。
“哦。”楚天佑揉了揉眼睛,过了几秒,顾即把手机放的远远,只听那边传来震耳欲聋的声音:“什么?现在就开始计划?”
顾即这才放回耳边,看着自己嗜血的双眸,说道:“这一天,迟早是会来的,我已经等不及了。”
“那些贿赂官员贪污的证据,你确定要公布?为何不等他再多一桩案事再……?”楚天佑问道。
“话不多说,今天就开始行动吧。”顾即说完便挂了电话,准备回病房。
一旁的王小川已经是被楚天佑给震醒了,她迷糊地问道:“怎么了?”
楚天佑抓着她的脸,亲了一口,道:“你老公要干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