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身材还不错嘛。范海星好奇地伸手摸了摸,却发现这鳞片并不是坚硬冰冷的触感,反而就和普通皮肤一样柔软温热。只不过可以感觉到鳞片的光滑和轮廓。
在他的左侧锁骨处有一道一指长的伤疤。这个位置十分的刁钻,往上一点,就是脆弱的颈动脉,往下一点就是心脏。
但是这个伤疤却不偏不倚,落在了锁骨的地方。
不是说这鳞片刀枪不入吗?怎么会有这么大一个疤?这是差一点就要丢了小命的节奏啊。
范海星一时间好奇心爆棚,想要试试这鳞片是不是真这么牛逼。干脆拿起剪刀往谛听的腹部轻轻扎了一下。
结果就看到剪刀扎下去的地方,鳞片迅速就发出颜色更深一些的金光,同时那片区域也变得坚硬无比。范海星心里暗道神奇,然后又举起剪刀想要更用力一点试试。
刚要扎下去,谛听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吓得范海星哇的一声叫出来。
“你做什么?刚给我包扎好,现在又要捅我?”
“你不是晕过去了吗?!”
谛听抬起一只手枕在脑后:“我要是真的晕过去了,可能会被你杀了。”
范海星这时才终于反应过来,谛听只是一直在耍她而已。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好歹还是你的救命恩人呢。”谛听露齿一笑。“你这屋子太偏僻,大门也已损毁,若是我不在这儿看着,你敢睡觉么?”
范海星看了看自己被魇魔拍碎的大门,本想反驳,现在又只好把话吞进了肚子里。
“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会过来?”
“本来不想来的,谁让你那么大声唤我的名字,叫我救你?”谛听笑着,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里离冥王殿那么远!你都能听见?!”
“若是我愿意,我可以听见三界中所有我想听见的动静。这点程度,不算什么。怎么?关键时候便知道叫我,不叫你那酒哥哥了?”
“人家是文化人,手无缚鸡之力。哪像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种脏活累活不叫你叫谁?”
“手无缚鸡之力?那莫言酒原是将门后代,自幼便习武。怕不是他不想告诉你而已吧。”
莫言酒的确从来没告诉过范海星自己以前的事。她也不好意思去问,但是听谛听这么说,她心里也生出些疑惑来。
自己前些天为了武试的事焦头烂额,莫言酒不是不知道。但是却从未说过自己自幼习武,也从没说过要教范海星一两招的话。
谛听没理会范海星在想什么,只是看了看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转头对范海星笑着说道:“你可是看了我的身子,要对我负责啊。”
范海星回过神来:“你特么自己装模作样,还敢说我占你便宜?!”
“那是自然了,我救你一命,你不仅恩将仇报,难不成还要赖账么?这个大人请,我可是记下了。”
谛听说着便弹了弹衣服,身上微光一闪,便换了身藏青色的便服。
“你睡吧,我在这儿替你守着。免得有什么图谋不轨的游魂,从这破门里钻进来。”
范海星撅着嘴抱着胸口说:“你在这儿我哪儿敢睡啊,你要是占我便宜怎么办?”
“那也不过是扯平了而已。况且,被我占便宜你也不吃亏啊。”
谛听笑了笑,便闭上眼睛开始闭目养神了。
屋里的烛火几近熄灭,暗淡的光芒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这如同夜蝶剪影一般优美的模样,竟让范海星一时都失神地忘记了眨眼。
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谛听又睁开了眼睛看着她。双眼在黑暗中发出星海般的光彩,仿佛要把人看穿一般。
范海星心里一紧,赶紧翻了个身强迫自己睡觉。
本以为谛听在一边坐着,自己一定睡不着。结果眼睛一闭一睁,就是第二天早晨了。范海星懒洋洋地翻了个身,转过头便看到谛听还坐在自己的床边。
“醒的够早啊,现在才刚辰时而已。”
“你真在这儿坐了一晚上啊?!”范海星坐起来问道,心里一阵感动。“你伤怎么样了啊?”
“尚有些隐隐作痛,不如你再帮我看看?”谛听坏笑着朝范海星凑近了一些。
范海星正要骂谛听不要脸,就看到谛听脸色一变。紧接着就是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往门外望去,俨然是两匹骏马停在了范海星的门外。
“我道是游魂城中出了什么事呢,让哥哥你彻夜未归。原来是在此会佳人啊。”
白泽一边说着,一边踹开破门走了进来。看到这地上乱七八糟的工具,又只好停下了脚步。崆焕跟在他的身后,对谛听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
“我是在此会佳人,与你何干?我不像你,有天帝给你和琼烟仙子赐婚。有了婚约便是百般拘束,我倒是乐得自在。”
“神仙原来是可以成亲的啊。”范海星发现新大陆一般问道。
但是没想到谛听却扭过头来低声喝道:“闭嘴。”
说起赐婚的事,白泽的表情就像生吃洋葱一样难看,但还是挤出一丝笑容:“哥哥何须如此挖苦我,你明知那琼烟仙子。”
话说了一半,白泽忽然看到地上和床上留下的血迹,脸色陡然就是一变:“哥哥你受伤了?!”
“皮肉伤,不足挂齿。”
“谁干的?!”
范海星本来以为这两兄弟一见面就对对方冷嘲热讽,感情一定很差。但是没想到,看到谛听受伤了,白泽就跟吃了炸药一样气愤。范海星一阵心虚,赶紧往谛听身后缩了缩。
本来不缩还好,这一缩,白泽反而看出了端倪。
“竟是你?!你好大的胆子!”
白泽说着便以五指为刃,向范海星直逼过去。范海星吓得赶紧缩起脖子,只见谛听伸手扣住白泽的手腕,反手一拧便将他的攻势瓦解。
“我地府的人,我自会处置。与你无关!你若是敢在我眼前动手,休怪我下手无情。”
两人四目相对,眉眼中尽是杀意腾腾的刀刃。范海星光是在一边看着,都一声大气都不敢出。
“哥哥你向来无情,我怎会怪你?”白泽冷笑道,随即唤道。“崆焕!杀了她!”
得到指令,崆焕毫不犹豫拔出长剑,气势汹汹向范海星袭去。谛听目光一转,一手控制着白泽,一手握住崆焕的剑刃狠狠一折。
只听一声脆响,千锤百炼而成的阔剑便应声而断。谛听随即反手将短剑刺入崆焕的手臂,同时抬脚踹在白泽的胸口。
这几招一气呵成,几乎在一瞬间完成,看得范海星眼花缭乱。谛听还坐在原地,就已经轻松击退了两人。
“我已经手下留情了,白泽,别不识好歹。”
范海星这时都要呆住了,要是可以的话她真想手举荧光棒给谛听喝彩。这家伙平时没个正经样,原来这么牛逼啊!想起前两天自己被白泽罚跪,这会儿可算出了口恶气了。
白泽揉了揉自己的胸口。显然刚才这一下踢得虽重,但是对他来讲不算什么。反而是崆焕,手臂一时血流如注。
“没用的东西!”白泽咬了咬牙对崆焕喝道。
他自知自己不是谛听的对手,只是没想到谛听居然这么护着范海星。心下虽然愤怒,但也只有隐忍下去。
“罢了,哥哥你执意如此,我也不想总是多管闲事。我来找你,是要你与我一起,去找判官。将天帝交付于我的任务完成。”
谛听这才微微舒展开眉头,对范海星说:“今日便可以报名了,你既醒得早,就早些去吧,免得晚了排队都要排到晌午。”
“好,我收拾一下就去。”
要是白泽的表情不是那么难看的话,范海星还真想请谛听陪自己一块儿去。想想,自己报名能有首席事务官作陪,那多有面子啊!说不定考官看在谛听的面子上,直接让自己通过考试了呢?
不过这会儿谛听忙着干正事。范海星只好自己爬起来,洗漱了一下然后将破门随便修补了一下。
反正家里没啥值钱的东西,范海星也就懒得管了。柳明街她以前就去过了,离莫言酒的糕点铺非常近。看了看路边的沙漏,现在才八点不到,范海星索性绕了个弯,去了糕点铺。
这会儿商铺小摊什么的也才刚开张。莫言酒正忙着收拾铺子,抬头就看到范海星正往这边走过来。
一看到范海星,莫言酒就露出了温和的笑来:“海星?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我正准备去报名,参加十天后的事务官考试。”
听到范海星是要去报名考试,莫言酒的表情便有些失落。他淡淡地哦了一声,便又忙着收拾铺子了。
“酒哥哥,你好像对我要去考试,很失望的样子啊?我听谛听说,你自幼习武,应该拳脚功夫很厉害才对啊,你怎么也不说教教我”
范海星扁了扁嘴,但是莫言酒只是叹了口气。
“并非是我不想帮你,海星。只是,官场如战场,我是担心,你若是真的做了事务官,陷身于权位的博弈中,有人会对你不利。”
本来范海星心里还有点闹脾气,想着莫言酒明明可以帮自己却不帮。但是听莫言酒这么一说,她心里又一阵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