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生和蒋云由于岁数大,禁不起长途奔波,终究不能总回老家探亲,但鲁露每月都会抽出时间代替强生和蒋云回去看望强立和阿玉。而强立和阿玉想大哥和大嫂了也会带上孙子去兰州住两天。前进兑现了与强立许下的诺言,每年暑假和寒假都回老家住一段时间体验农村生活。虽然强立一直对他说,农村的生活越来越好了,晚上不用再点煤油灯,像城里人一样用电灯,这两年添置了电视机、电风扇、洗衣机、录音机等电器,还买了摩托车,翻盖了房子,但他感到城乡差别太大,隐隐觉得缩小城乡差别将会是以后国家建设的一个重要内容。
前进与别的孩子不同的地方就是爱思考,他的思维极为活跃,而且在他的小小脑袋中想到的不是小家小业,想到的是社会和国家。这不得不说这是家庭影响的结果,鲁胜、强生、金福的身上体现出的家国情怀潜移默化的,耳濡目染中竟植入了他的思想中。
上了大学后,不单纯在专业上下功夫。除了在搞好学业的同时,他的身影还活跃在学生会和社团中,身为学生会和社团的干部,他带领同学们组织爱国公益活动、组织策划爱校爱国爱家的演讲活动、还带领同学们深入居民区搞关于环保意识的社会调查、组织文艺汇演宣传环保思想……在不断地学习、思考、提高与实践中,四年后他以优异的成绩毕业走向了社会。他被分配到上海一家建筑施工单位做工程师。
在前进第一天上班前的晚上,金福、强生、鲁露、蒋云在兰州,鲁果、杨萍、前进在上海,开了一次QQ“视频会议”。
早在一年前,为了方便两地的老人见面聊天和打发时间,金福就为双方的老人购置了电脑并连上了互联网。岁数大了,行动越来越不方便,他们就在宅在家里,看看电视,上上网,想说话了,就打开QQ视频聊天。
有一次聊天,杨萍感叹地说:“想不到远隔千山万水还能看到亲家他们在做什么?用电话打长途就够神奇的了。想不到电脑和网络更神奇。”
蒋云捋着灰白的头发说:“不知道还能不能更神奇一些?如果哪天咱们不用坐火车走好几天就能看到亲家你们俩,那不更好?”
没想到鲁果想象力更丰富,他择着菜说:“如果哪天做好饭了,请你们过来吃。你们二话不说就从电脑里跨出来,那才叫速度呢!”
“那样会把你吓晕的。你瞧你说的那么神奇,那只有在神话中出现吧。我看有一天火车的速度能更快一些倒可能。几天的时间到上海,用半天就能到倒有可能。”强生虽然牙已经掉了几颗,但依然不服老地嚼着花生豆说。
几个老人经常这样以此为乐趣,你一言我一语地胡侃,乐在其中,兴致盎然。时间长了,他们每天不这样聊聊就觉得缺少点什么。这天明明知道要开两地的“视频会议”,他们还是在吃中午饭时打开视频边吃边聊。鲁果和杨萍吃的是上海风味的馄饨,强生和蒋云吃的兰州拉面。主勺的鲁果说馄饨的做法,蒋云讲兰州拉面的做法;杨萍谈馄饨的味道,强生讲拉面的营养。两方交谈甚欢,并商定明日交换一下做法,再谈谈感受。
最后他们说到前进的工作。鲁果说:“前进这孩子心气大着呢,等分配时就一直参与什么棚户区调研。这不现在还没回来?”杨萍说:“我让他买一身西服,明天报到穿,不知有没有时间?”蒋云赶紧说:“给他打电话啊,他不是打工挣钱买了一部大哥大吗?快打电话问问,若没买先让他买了,别误了正事。”强生也催着赶紧打电话。鲁果便打电话去催,结果前进那头说已经买了,现在放在了实习单位的办公室里,回来时拿给他们看。几个人一听都放心了,都迫切地想看到前进穿上新衣服的样子。于是,几个人又互相安慰着去午休。
晚上,前进提着衣服五点钟时回到家,鲁果赶紧在QQ上告诉强生。这时鲁露和金福还没有回到家,强生和蒋云就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孙子穿上西服的样子,于是先睹为快打开视频,非让前进穿新衣服给他们看。前进禁不住几个老小孩的纠缠,只得转身去了卧室,将衣服穿戴整齐,走出来请他们点评。
“这颜色好,更显得咱孙子英气了!”强生在屏幕那头竖起大拇指。
“你看那领带的颜色衬托得咱孙子的脸色更白了,这不是戏剧中的奶油小生吗?”蒋云恨不得跑过来跟前进摸摸前进蓝条纹的领带。
“你俩也就饱饱眼福罢了,我能帮帮着外甥拉拉衣角,整整扣子。”杨萍挑战似的,用手去整理前进的西服。
“你看你,这不是让大哥大嫂着急吗?大嫂你觉得哪里该整理了,你说我帮你动手弄。”鲁果冲着屏幕中睁着大眼睛着急看着他们的蒋云说。
前进就像一个模特一样,穿着衣服任凭他们品评,始终陪着笑脸,一点也不敢怠慢。其实他在心里一直在祈祷:爸爸、妈妈,你们快下班回来救命啊!
“前进,你咋只笑不说话呢?你说个话,爷爷想听你说话了。”强生突然盯着前进说。
“爷爷,我是等你们说完了,我再说。你瞧你们一言我一语的,哪有我这个晚辈说话的份儿啊!”前进赶紧凑到屏幕前说。他心想终于解脱了,只要不在众目睽睽下被四位老小孩指指戳戳,做啥都行。
“那你给我们说说,你今天都做啥了?”强生说着坐下来,蒋云也跟着坐下来。
“快说说,你给人家说明天不去了吗?”鲁果边问边坐下,杨萍也跟着坐下。前进站在中间,又被他们四个死死盯住,就像等着他在做演讲。
“报告姥姥、姥爷、爷爷、奶奶,我已将实习单位的工作做了交接,并感谢总经理给我学习和提升的机会。他挽留我在公司继续干,我拒绝了!”前进一板一眼地说。
“为啥拒绝呢?”鲁果惊诧地问。
“一是现在实习单位是个私企,业务量不大,平台小,不利于我发展,限制了我为国家做贡献的广度;二是学校分配的单位是国企,业务量大,平台大,更利于我发展,也更利于为国家做贡献。”前进又一板一眼地说。
“有道理!说话一套一套的,考虑得长远,不愧是我孙子。”强生骄傲地说。
“你看你多落后,又在亲家面前丢人现眼了,真是的。”杨萍戳了一下鲁果。
鲁果瞪了她一眼,嘀咕了一声:“我哪里懂这些?别总想那么多,多累!”
这时,屏幕那边传来鲁露说话的声音,紧接着金福也笑着走到屏幕前,于是两地的“视频会议”便正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