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池谙谙的通话结束,已经快十一点。
沈汐忙了一天,早已经没什么精神。
把手边杯子里剩余的红酒倒掉,在水龙头下冲刷着酒杯,看鲜红的酒液流淌,沈汐莫名有种,自己在暴殄天物的负罪感。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她抬手按了按,然后在毛巾上擦干净手上残留的水珠。
去浴室快速冲了个澡,她直接睡下了。
迷迷糊糊之间,听见门铃的声音。
沈汐睡觉很浅,入睡困难,而且容易被吵醒。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身,靠在床头,缓了好几秒,才彻底清醒过来,知道门铃声不是在梦里,而是现实存在。
屋子里温度正好,沈汐还是顺手披了一件外套。
她里面的睡裙太过清凉。
这间公寓是沈汐刚出道不久买的,之后跟傅靖安结婚之后,大部分时间都不住在这里,即使这样,也没有卖掉,就这么空置着。
谁知道,后来真的派上用场。
决定和傅靖安离婚之后,沈汐就搬回了这里的公寓。
现在这么大半夜的,沈汐即便还没有走到门前,也大概猜得到,门外的人会是谁。
终于走到门前,透过猫眼,沈汐看着门外男人英挺熟悉的面容,没有丝毫意外。
她没有犹豫,直接开了门。
门外,身形挺拔高大的男人很快向前买了一步。
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
沈汐下意识皱了皱眉,“你喝酒了?”
她其实想对傅靖安说的是,喝酒了大半夜跑到自己这里发酒疯?
但是和傅靖安认识这么久,沈汐早就熟悉这个男人的性子,他喝了酒之后,通常油盐不进,比平时更难搞。
这种时候跟他讲道理,根本毫无意义。
沈汐明艳白皙的脸上,忍着淡淡的不耐烦,还是伸手把人扶进来。
她没让傅靖安进自己的房间,把人安置在沙发上。
傅靖安晚上应该喝了不少酒,眼里染着明显的红血丝。
他身上没有难闻的烟味,但是酒气很重。
那种红酒混杂着烈酒的味道,并不难闻,但是太过浓烈,还是让沈汐排斥。
“喝了吧。”
一分钟之后,沈汐端着杯温度刚好的蜂蜜水,从厨房折回客厅,然后把手里的杯子递给傅靖安。
傅靖安平时酒量很好,但是今晚似乎真的喝了不少,连动作反应,都比平时慢了一拍。
接过蜂蜜水之后,他仰头喝完。
静静坐在沙发上,傅靖安缓了片刻,醉意终于稍稍褪去。
傅靖安抬眸,就看见沈汐正裹着披肩,站在对面看着他,眼神很淡。
没有妻子对酒醉丈夫的关切,也没有责备。
沈汐如今看着他的眼里,好像被蒙上一层什么,所有情绪都淡化了。
傅靖安宽大修长的手抬起,稍稍一个用力,就握住沈汐纤细嫩白的手腕,把人带进怀里。
一秒之间,两个人的姿势就换了——
沈汐猝不及防地跌进傅靖安怀里,很快姿势被他扣在她腰间的手臂调整好。
下一秒,沈汐就变成坐在傅靖安腿上,双手下意识搂住他后颈,想要维持身体平衡的姿势。
她跟他之间,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亲密过。
上一次,还是在傅靖安父母家里,他也是像这样,带着几分不悦,把沈汐扯进了怀里。
那个时候,沈汐一心只有抗拒。
因为当时,几步之外的厨房里,傅靖安心里的白月光——林伶也在场。
如果当时被林伶看到,她和傅靖安那个姿势的话。
沈汐总觉得,自己看起来,会像个跳梁小丑。
十几年的相处,一年多的婚姻,沈汐早已经知道,傅靖安不爱自己。
最开始的时候,心尖像是被一张细细密密的网困住,不是那种一下子剧烈的疼痛,更像是一种令她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连沈汐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哪个时间点,她决定放弃傅靖安。
但是总之,她已经决定放弃了。
疼也疼过了,在逐渐麻木的时候,她总算能告诉自己,还维持最后那点尊严,仰着头转身。
没有爱情,至少不要连最后的遮羞布也丢掉。
可是沈汐没想到,这段婚姻,跳入的时候那么容易,想要结束,却比自己想象中困难得多。
她甚至想不到,傅靖安不愿意离婚的理由。
只是隐约觉得,这个男人,在她执意坚持离婚之后,态度逐渐在转变。
比如从前,傅靖安也会哄她,但是几乎不可能,在酒醉之后,故意来她这里。
这种举动,放在傅靖安身上,已经算是有几分死缠烂打的意味。
这个男人手段向来雷厉风行的狠,死缠烂打对他来说,违和得很。
灼热的呼吸,混杂着酒味,喷洒在沈汐裸,露在外的白皙脖颈上。
如此亲密的距离,却没让她有半秒的沉迷。
沈汐仍然搂着傅靖安的脖子,维持着这个姿势,眼神却一片清明冷淡,最初开门时想说的那句话,到底还是没有忍住,“傅靖安,你喝多了,大半夜跑到我这里来发酒疯?”
“你就算是发酒疯,是不是找错了对象?”
“发酒疯?”幽暗的黑眸,泛着猩红的血丝,锁着沈汐的脸庞。
傅靖安说着,大手捉住沈汐纤细的脚踝。
然后,一路贴着她光裸细白的小腿往上,果然看见沈汐的脸色变了变,于是暂时停在了她膝盖后凹陷的地方。
“沈汐,我要发酒疯,至少要这样。”
片刻的停顿之后,傅靖安的手,再度向上攀爬。
毕竟做了一年多的夫妻,沈汐和傅靖安发生关系的次数不算少。
他了解她身上所有的敏,感点,床事时,也总能让她和他一起沉迷。
不过这种时候,沈汐却不想再跟傅靖安有任何过密的接触。
她明媚的脸庞彻底冷下来,制住傅靖安手上的动作,“你现在是想借着喝醉,婚内侵犯我?”
沈汐话音落下,男人面部轮廓蓦地绷起,眼神也没了刚才的猩红和情谷欠。
傅靖安的眼神,像是在瞬间冷了下来。
整个客厅的气氛,也同样冷。
气氛,就这么在沉默中僵持着。
好半晌之后,沈汐终于听见他沉稳黯哑的轻笑声,“我真想跟你做,还犯得着找借口?”
“沈汐,”下一秒,傅靖安用力捏着她的下巴,逼沈汐仰头直视他的眼睛,“我再问一次,你是不是真的想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