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要钱，也不想要这个，那你到底想要什么，陆衍？”
漫长的沉默过后，他低哑的烟嗓终于淡淡响起，“想你在我身边待一段时间。”
“那我，要以什么身份？”
“你想以什么身份？”
*
公寓里，池谙谙倚在刚刚关闭的防盗门上。
耳畔，还是在车里，跟陆衍的最后那段对话。
所以，她想以什么身份？
片刻之后，池谙谙抬手摸到开关，开了客厅的灯。
突然的明暗变化，让她有些不适应，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眼睛看不见，好像身体上其他的感官，突然变得灵敏。
蓦地，她想起刚才在宾利欧陆里，陆衍带着薄茧的手指，揉捏着她的唇珠。
那一刻，贴合的肌肤微微发烫。
触感……微妙。
等池谙谙再度睁开眼，适应了客厅明亮的光线，也终于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赶出了脑海。
一整天下来，从神经紧绷不能出错的金河奖颁奖礼，到后来两次遇上陆衍。
当时没觉得累，现在放松下来，才觉得整个人疲累地快没力气。
池谙谙换了衣服，直接进了浴室。
浴室里。
花洒被拧开的瞬间，温热的水珠打在池谙谙肌肤白皙细嫩的背脊上。
灼热的水汽，在她身后氤氲。
恍惚间，像是早上，陆衍在她身后，给她拉拉链时，那股存在感强烈的男性气息。
摇了摇头，池谙谙把所有关于陆衍的念头摈弃在外。
从浴室出来，池谙谙穿了条焦糖色吊带睡裙。
裙摆在膝盖以上，露出下面一双纤细的长腿。
不会暴露也不会太保守的款式，简单漂亮。
池谙谙擦着半干的长发，摸到发尾不明显的分差，涂抹上精油，做完一整套护理之后，吹干了头发。
折腾完这些，肚子忽然有点饿。
看了看时间，快到十点，池谙谙作为艺人，要日常维持身材，不敢在这时候吃高热量的东西，于是去冰箱里翻了翻。
她很少做菜，冰箱通常空荡荡，不过日常会储藏水果。
刚把那袋水果拿出来，准备清洗，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忽然震了震。
池谙谙有片刻的愣神。
几乎下意识的反应，就因为这个电话，想到陆衍。
不久之前，宾利车里的那股若即若离的暧昧气氛，让她瞬间又有些乱。
直到看清楚来电显示上，沈汐的号码，她才松懈下来。
“今天的电影节，钟欣怡没再难为你吧？”
另一头，沈汐的声音染上一丝慵懒，听起来似乎喝了不少酒。
语调也比平时缓慢，不过意识还算清醒。
“没什么新鲜的，最多是想嘴上讨两句便宜，”池谙谙漂亮的红唇轻轻一勾，“不过我没让她。”
沈汐听了，也不禁笑了。
“对了，陆衍礼服的那件事，到底怎么回事？”之前沈汐知道池谙谙被陷害弄坏钟欣怡的礼服，还被要求赔偿一条LY的礼服。
这个要求，摆明了就是想逼得池谙谙没退路。
沈汐因为跟陆衍还算熟悉，主动出面想从陆衍那里买一条礼服，帮池谙谙过了这关。
谁知道，陆衍干脆地拒绝了她。
没过多久，池谙谙却告诉沈汐，她拿到了礼服。
前几天因为准备金河奖电影节，沈汐忙得不可开交，直到现在电影节结束，才又想起这件事。
池谙谙靠坐在茶几前，单手支着下巴，听沈汐问起陆衍，心里忽然涌上某个念头。
“你是不是跟陆衍很熟悉？”她不答反问。
“我跟陆衍从小一起长大，但是他一直都是那副不好接近的样子，坦白说我从小就有点怕他，所以说熟悉，也谈不上多熟悉。”
顿了顿，沈汐的声音再度响起，“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你跟陆衍……”
池谙谙蓦地响起之前陆衍暧昧不明的话，垂下眸，视线漫无目的，在客厅里游移。
“那件礼服，是陆衍寄到我公寓的，我也想不明白。”
片刻的沉默后，池谙谙轻轻咬唇，说道。
她不过二十二岁，论定力，到底比不过陆衍。
所以每一次，她在陆衍面前，都只能落得被动。
说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感觉。
没有很厌恶，但是总有几分排斥。
听筒另一端，沈汐显然也因为这个答案意外。
她这时思绪倒是转得够快，很快想到一个问题，“你之前就认识陆衍？他怎么会知道你的地址？”
池谙谙刚才说，礼服是陆衍寄到公寓给她的。
这个举动，比亲手给，更让人浮想联翩。
下意识轻轻摇头，又觉察到这个动作，沈汐看不见，池谙谙才开口道，“陆衍其中一个工作室，跟我爸住的地方，在同一个小区。”
“之前我去看我爸，见过他几次。”
“就只是这样？”沈汐问。
犹豫了半秒，池谙谙没有把陆衍说过的那些话，一一告诉沈汐。
连她也说不上来，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思。
“还有我被摩托车撞伤的那次，在路上碰见陆衍的设计助理，他送我去医院的时候，恰好看见陆衍，最后是陆衍送我去了你那里。”
池谙谙说完，听筒里，又陷入安静。
“谙谙，你知道陆衍是什么样的人么？”
好半晌之后，沈汐的声音才响起来。
这一次，语调认真了很多，早没了刚才的慵懒醉意，像是瞬间清醒过来。
“我不知道，陆衍为什么会帮你，礼服的钱，你尽快还给他，如果暂时不方便，我可以帮你，但是谙谙，跟陆衍保持距离。”
不明白沈汐忽然转变的态度，池谙谙几乎是脱口而出，“怎么了？”
沈汐那边，又陷入沉默，像是在思考什么。
不过这次，听筒没有沉寂太久，她很快开口说道，“陆衍比他看起来要更复杂、难以相处，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印象中，他从来不是会管闲事的人。”
这句话，已经是沈汐斟酌后的措辞。
实际上，一起长大的这些年，沈汐总对陆衍有股说不出的畏惧。
“他对你特别，只有两个原因，第一，对你有所图，可是我认识陆衍这么久，一直都知道，他对异性很排斥；至于第二个原因，我还想不到。”
“所以谙谙，离陆衍远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