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儿听了他的话之后,了然地点了点头,道:“难怪你年纪轻轻的,就当上了钦天监的副使,原来是因为这样啊。之前我见钦天监的正使年纪不小了,还以为副使的年纪定然也挺大了,没想到竟然就是你,倒是十分意外的,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一番渊源啊。你的老师真是个好人,他走之前还能想到你,告老还乡之前,还能为你做安排,这实在是十分难得了。”
“是啊。”那钦天监副使点了点头,“的确,我的老师对我非常好,他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人了。他教给了我许多的知识,我很崇敬他。他走之前,还对皇上说了许多我的好话,让皇上不要因为我年纪小就轻瞧了我,而要多多给我锻炼的机会。他真的为我考虑了许多,是一个非常好的老师。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你看到沧州会这么激动啊?难道你也是沧州人吗?”
铃儿见他猜到了,也就没有再跟他继续卖关子,点了点头,道:“自然,你猜的不错,我就是沧州人。只不过,很多年前我就跟着爹娘一起离开了沧州,来到了这京城。自打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回过故乡了。说起来,也已经有好多年了呢。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故乡现在怎么样了,有的时候,夜深人静的,也难免会想念。”
那钦天监副使见铃儿提到故乡的时候,眼里有伤感和失落,便想着快点儿转移话题,立刻对着她道:“你放心吧,沧州还是老样子,和从前相比较,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不同,所以,你回沧州的时候,也定然能够认得出来。那里的一花一草一木,都和你小时候差不多,并没有大相径庭。”
铃儿听这钦天监副使这么说,便也放心了。后来铃儿告诉他,自己必须得走了,不然的话,她总不回去,我会担心的。铃儿又告诉他,倘或有时候不当值,有空,又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好,无聊得不行的时候,就可以去找她。外臣是不可以进入嫔妃的宫殿的,但是他可以托宫女捎个口信给铃儿,然后铃儿就可以去找他了。
钦天监副使听了以后,点了点头,说自己明白了。之后,两人倒是也见过几次,无甚大事,就是绕着御花园瞎逛。不过,人并非草木石头,都是有感情的,这么一次两次的接触下来,两人都对彼此有了好感。都说日久生情,日久生情,铃儿的心里,也并非一点儿小心思都没有的。渐渐的,两人对对方的感情,都悄悄发生了变化。
我常听铃儿在我耳边念叨那个钦天监的副使,说来我也是经历过这些情爱的,明白怦然心动,小鹿乱撞的感觉,很快便猜出,铃儿这丫头定然是喜欢上人家了。不过,说起来,也真是巧呢,我的这个计划,刚刚好需要一个钦天监的人来配合我完成,而刚刚好,铃儿的那个心怡的老乡,就是钦天监的人。若说这都不是老天助我一臂之力,那什么才算是呢。
铃儿听了我的问话后,便略有些娇羞地点了点头,道:“算是认识吧,有过几面之缘,与他也有交谈过几次。不过主子,你忽然向我问起他来,怎么了吗?是他出了什么事儿吗?”
我见铃儿有些惊慌,生怕从我的嘴里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便摇了摇头,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太担心了,道:“放心吧,他什么事儿也没有,是我有点事儿想要拜托他,你不用太担心了。你这丫头啊,我一提起他,你就这样紧张,生怕他出了什么事儿。安心,你主子我话都还没有说完呢,你急什么。唉,这老话还真是说的好,女大不中留,女大不中留啊。瞧瞧,瞧瞧,这才认识了多久啊,还没有个准数呢,就先开始紧张起来了,果然啊,我家铃儿啊,现在真真是和从前不一样了。不过说起来也是,都要为人妻了,自然与从前不同了呗。”
铃儿听我调侃她,脸一下子就变得通红,就跟果盘里的红苹果似的。她气鼓鼓地瞪了我一眼,道:“主子!你在瞎说些什么呢!什么为人妻不为人妻的,铃儿可还是个小姑娘呢,你要是再乱说,铃儿可就不理你了。这事儿八字还没个一撇,主子你就瞎嚷嚷,倘若被别的有心人听到了,再往外一乱传,还以为是怎么了呢,那铃儿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啊!”
我见铃儿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些恼了,知道她这是害羞了,怕她不自在,便也不再逗她了,连忙住了口,回到了原先我想要说的话上,道:“好了好了,我本也没有什么恶意,既然铃儿你脸皮薄,那我不再继续说下去了就是了。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你刚刚也说了,他是钦天监的副使,那他和钦天监正使的关系怎么样啊?”
钦天监里头的人虽然不少,可是钦天监正使只有一个,副使也只有一个,他们两个人既然是上下级之间的关系,那么想来关系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吧。不过,令我感到意外的是,铃儿却是摇了摇头,皱着眉头对着我道:“嗯……不太好。徐天都跟我说了,虽然他是钦天监的副使,但是钦天监的正使并不是很待见他,有的时候,甚至故意找茬儿,偷偷给他穿小鞋呢。”
徐天就是那个钦天监副使。自古以来,但凡说起有心机的女人,就是蛇蝎心肠,似乎女人都是小肚鸡肠,肚子里撑不了船,一天到晚就想着怎么去提防别人,算计别人,除此以外,便再没有其他了。但其实,若是细细算起来的话,其实男人才是气量更小的那一方。若是不信的话,只管看看史书就是了,历史上,但凡是得罪了奸臣的,大多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因为奸臣会怀恨在心,而后抓住每一个可以陷害你的机会,各种向皇上进言,直到把你害死了为止。
而那个钦天监的正使就是如此。他觉得钦天监副使并不是靠着自己的能力和资历坐到了今天的这个位置,而是靠着自己的老师才成为了钦天监副使,便十分看不起他。钦天监正使也是一个没有靠山的人,他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了今天,十分辛苦,十分不容易,所以,他格外讨厌拿着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的人,钦天监副使又正好是他的直属下官,每日可以说是低头不见抬头见了,这便成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而那钦天监副使,也就是徐天,他也是有苦说不出。每日这样辛苦地被自己的上司穿小鞋,各种针对,却又没有半点儿办法。这种事情,他若是和别人,和自己的同僚们抱怨,实在是不妥的,总觉得显得自己娘们儿唧唧的。可他若是直接同皇上说,将那正使的所有恶行都 列举给皇上听,求皇上做主,那显然也不现实。
一是因为皇上是很忙的,他每天有那么多的国家大事要处理,他还要过问后宫里的事情,还要去抽出时间看望他的额娘太后,以及他的孩子小皇子。所以,皇上根本没有就那么多的时间来听徐天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完,说清楚。二来呢,也是因为若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揉碎了,掰开了来说,来看,扪心自问,每一件都的的确确算不得是什么大事。拿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去打扰皇上,徐天他怕不是不想活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徐天和铃儿闲谈时说起这些事情,铃儿听了以后,也是觉得气愤非常的。那正使实在是太过分,仗着自己是正使,徐天是副使,品阶高出来一级,便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来,实在是让人看不起。偏偏铃儿又只是个小小奴婢罢了,虽然听得心中愤懑不平,却并不能帮上徐天什么。至于我,虽然我是皇上的妃子,是这后宫中人人都要给三分薄面的蓉贵人,但在这件事情上,我同样是毫无办法的。毕竟,那钦天监正使是皇上的官员,这事儿,算是前朝的事情,后宫不得干政,在这件事情上,我是说不上话的。
我听了铃儿的话后,偏头看向了她,微微一笑,道:“那,你想不想帮帮徐天呢?他整日在那钦天监正使的手底下受着窝囊气,脾气再好的人,只怕是心里也会有不甘心和无奈的吧。钦天监这个部门,说它不起眼吧,它也确实挺不起眼的,平时根本就用不上它,要打仗了,靠的是人家武将,太平盛世,靠的是人家文臣,钦天监这个存在,也确实挺尴尬的。不过,偏偏这个部门又十分重要,不可小觑,因为他在皇上面前是说的上话的,甚至,它可以扭转皇上的心意。光凭这一点,谁也不能小瞧了钦天监。刚好,我最近想在钦天监里头安插进一个属于我的人,而那个徐天,无疑就是最好的人选了。铃儿,你觉得呢?”
铃儿如今和那徐天熟了,也动了心了,凡事自然是更朝着徐天那一边偏了,希望徐天好好儿的,无病无灾,无忧无虑,平平安安的,最好还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所以,她一听我说徐天可以当上钦天监正使,心里自然是替徐天感到高兴的。徐天一直被那个钦天监正使欺负着,欺压着,若是徐天能够成为钦天监正使,顶替那个正使的位置,那可就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