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府附近的一处茶馆里,几个闲人正围坐一圈,一起闲谈着。
“那宁王妃原是个妖精,”一个男人说,“我早年是个木匠,有一年云府大修,我同师父去过云府的,那时候宁王妃还是云府三小姐,三小姐见了我,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我,伸手那么一指,我手中提的木板子就悉数烧了起来,三小姐哇的一声就跑掉了……”
“正是呢,”一个女人道,“我是个接生婆,去给云府二夫人接生过,三小姐出生的那天,那二夫人疯疯癫癫的,险些流产,后来我又去给大夫人接生四小姐,三小姐在一边看着,突然就起了火烧着了备好的裹布。”
“可不止呢,我原先替三小姐瞧过病,三小姐盯着我,突然我的手就烧了起来,”像是怕众人不信,他还特意挽起袖子,露出一块碗大的疤,一看就知道应当是火烧出来的。众人啧啧了几声,越说越离谱,把方圆数里大大小小的火灾全推到了云初喻的身上。
“云初喻未必需要死,但是宁子华一定要除掉,”太子冷哼一声,“我从前倒轻看了宁子华,没想到他隐忍了这么多年,却是恰在这父皇老迈诸子斗法的时候才显山露水。”,“殿下,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宁王殿下的蛊毒,是您下的吗?”“我本来想下的,”太子沉吟了一下,“但是我找的几个人去毒害他,都被他发觉了。而且我也不知道那什么蛊毒,怎么,你了解?”“是,”云意晴淡淡的说起来,“当年我们云家为了太后的寿宴,派人收集各地的至宝,恰好南疆派了人来中原遇见了我们云家的人。云家本来是想为几个不得宠的妃嫔搜几个普通的银冠什么的,结果却巧合听到了几个老蛊女说起了呓蛊。”
“云家是打算,我嫁与太子殿下,四妹嫁与宁王,再为宁王解毒,如此,宁王也能保太子殿下登基。再者,即使最后我本事不如四妹,登基的成了宁王,有四妹在,也可以保我和殿下平安。”“这毒如果不是太子殿下做的,您细想一下,如果我您都没有这个本事,又有谁能这样不声不响的暗害了宁王,还能让宁王殿下无法查出呢?”,“父皇?”太子惊呼一声,“父皇早就容不得七弟了,他要杀了七弟,又怕遭人诟病,所以才要这样细致的考虑。”
“我知道他想杀我,”宁子华把云初喻揽入怀中,“母亲当初因为祖父功高震主,父皇用尽了心思才治了祖父一罪,让祖父大权架空,但祖父与南蛮可汗是生死之交,当日祖父落罪时,南蛮可汗就来信说,祖父人头落地的一天,就是南蛮兵向中原的一天。”
“父皇怀疑是母亲给南蛮可汗通了信,父皇便派人去苗疆寻了呓蛊,南蛮曾经攻下苗疆,遭了中原和苗疆巫民的反攻,也得了不少苗疆蛊术,呓蛊也在其中。母亲早就知道父皇每日赐她的餐饮里悉数放了呓蛊,但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吃了下去。她是个傻女人,一生都在爱那个不爱她的无情男人。”“后来,先皇后便因为疯癫无度,自己寻了死。”太子说着,“七弟从小身体就不好,虽然天分极高,奈何也受了疯病的影响,起初还不严重,只是偶尔胡言乱语而已,但是七弟年过十六以后,就疯癫得越发厉害,每年总要疯癫一月余。”
“我知道是父皇要害我,他从来没有真正疼爱过我这个孩儿,皇祖母也从未真正疼爱过我这个皇孙,我知道我早晚要被害死,而害死我的,会是我唯一的父亲。”宁子华叹息一声,“其实我从来没有把他看做我的父亲,但是我还是很难过。”
“父皇既然也早就想要害死宁王殿下,为何还要这样宠爱他?若是一味冷落他,岂不是让人更有机会害他一些?”云意晴疑惑道。
“因为南蛮的缘故,南蛮可汗曾经几次向父皇来信过,他说如果七皇子亡于意外或是正当理由便罢了,如果故人之外孙死于其他,必将十万铁骑踏入中原,血洗父皇寝殿。父皇可以舍弃他的女人,可以舍弃他的儿子,但决定舍弃不了他的江山。”
“太子妃觉得,七弟既然有南蛮可汗这样的鼎力支持,为什么不到南蛮去?”“一则,坐拥江山的人都是无情的人。父皇会为了江山安稳杀妻害子,区区一个故人之外孙,南蛮可汗又怎么会如此在意?不过是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如果七皇子真的犯蠢去了南蛮,今后南蛮借机出兵,贏,七皇子不过变成可汗控制中原的傀儡,输,可汗必将把宁王殿下推出来交还中原,彼时父皇容不下他,可汗更救不了他。”
“二则,即使可汗真是那般性情中人,愿意庇佑七皇子,父皇也不可能把宁王殿下交与可汗。无论他想要造反与否,他都有名正言顺的继承权,父皇不可能容忍得了。也正是如此,连太子殿下买通聆雪阁的杀手们去谋杀宁王殿下,父皇也没有追究过错。”
“晴儿果然聪慧,那你再说说,南蛮可汗的威胁这样大,今后我若登基,应当如何?”,“首先应当派兵装作商旅前往南蛮,查清南蛮地界情形,再将气候作物蛮兵作战风格惯用武器战术查清。最重要的,派些瘟疫感染的病源混入南蛮,使南蛮无力顾及殿下的江山。”
“还有,南蛮的兵强马壮,南蛮的马从小养在草原,而不是养在马厩,他们的骑兵十岁上马,十五岁就是天生的好骑手,殿下若想与他们开战,切记一定要练兵为先,如果可以,最好练出自己的几万精兵出来。南蛮不善水战,对寒冷气候的抗性也高,无论如何,殿下一定要记得明哲保身。城池可以打回来,江山也可以打回来,但殿下若是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