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闪闪,清光突现,七道森然寒光合为一团,自子玉后背猛然射出,击在那个巨大手掌之上。
寒光所到之处,化作幽冥之火,焚魂炼魄,妖魔为之避易。
那巨掌不胜冥火之威,以电光火石之速自行回撤。
“天狼圣女?”在场之人,唯子文子武二人听到了这四个字,却是不明所以。不过场面中所发生的一切他们却是视之不见,搏之不得,其余几位功力在他们之下的,则更是望尘莫及。
“咦?”这一声疑问竟然是从地底发出,雄浑厚重,有移山填海之气魄,踢天弄井之豪迈,胜似九幽鬼魔之狂啸,山海龙虎之厉吼。
池中闪起了一星黑点儿,始如草芥,如沙粒,继而如拳掌,如碗口,闪现在池面附近时,就如同一个脑袋。
只是这个脑袋却没有眼耳口鼻脸,完全是一个肉球,其上覆满了毛发,若是不仔细看,简直要把它当做一个缩成一团的刺猬。
任谁也不敢相信,小小一个肉球能发出这样震耳欲聋的声音。
那女子收掌之后,缓缓落到肉球的上方,只见那个肉球撑直了十几缕发丝,如同十几根柱子,承接着女子。
那女子对着这个肉球道:“长毛螈,这女子是天狼圣女,不过以她的年纪和修为,不可能祭起天狼七星。”
也并不见长毛螈如何动作,却是一串腹语说道:“难道你没看到天狼七星还没祭起的时候,隐隐有另一种力量在催逼它透体而出吗。”
“你的意思是?”那女子似乎是很不相信长毛螈的解释,她又把子玉看了看,似是喜极,道,“长毛螈,只要我们饮其血,可以抵得上二十年的苦修。那还等什么,出招吧。”
“慢着!”长毛螈一声令喝,势遏行云,令那女子出招姿势定在了上面。
“怎么了?”那女子收回了手,道,“我们的长毛螈大人害怕了?”
长毛螈道:“以我看,这女子纵然拥有灵血,却远远不及方才那个男子身体所怀的异宝。”
那女子把云卿又盯了许久,目光冷冽,直透人心底,却是看了个半明不白,道:“你指的是…”
长毛螈道:“我们要是能从他的魂魄里萃取出这个东西,可以抵得上我们千万年的修行。”
那女子听了,暗想:如得此物,夫复何求。自我喜悦了少时,道:“不知道要用什么当萃取液呢?”
长毛螈也沉默了少时,陷入沉思,许时才道:“你没看到‘玄鉴碑’给我们的提示么。”
那女子看了看池心的石碑,也不知道她在其中看到了什么,道:“你的意思是…”
长毛螈道:“这少年与那位小姑娘有宿世的情缘,她们本就是一体,所以,嘿嘿,这萃取液嘛……”
“既然如此,我们绝不可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话才说完,那个女子竟如墨入清水,缓缓融入了长毛螈之中。
而玄鉴碑也落到长毛螈之上,散发着灰黑色的光芒。
长毛螈负碑而行,周身兽光充盈,无匹神威充斥周遭,令人心胆俱怯。
并不见长毛螈如何动作,只见他身上十数道毛发迅速变长,以光电之速直向子玉射来,并以天蚕作茧之法将子玉包围。
子玉见状,厨君百味立马祭起,六色轮转之下,一招“垓心突围”如乱军之中的猛将,左突右冲,将毛茧的合围之势撑大了不少。
但这长毛螈毕竟不是寻常妖兽,其千年水土炼化之功岂是等闲,其毛发在厨君百味这等神兵利刃之下都丝毫没有断裂,其坚韧也就可想而知了。
毛茧松懈了几下,有淡淡的六色射出来。
不过这样的景象只持续了一分钟,紧接着,毛茧一紧,又把厨君百味所散发的厨味与六色紧紧裹了起来。
子玉身处其中,如同身处无间地狱一般,毫无喘息之机,毫无容身之地,唯有奋力挣持,才有一丝生机。
众儒仁门人一看,各自亮起兵刃,来救子玉。
但长毛螈岂会给他们机会,也不见它如何动物,周身有三分之一的毛发尽皆竖起,如飞石一般射来,卷起周围的巨树巨石,朝着几人撞来。
子音见状,抱琴奏曲,轻拢慢捻抹复挑,但琴音之中所蕴含的杀意只足够击碎巨树巨石,而一触到长毛螈的毛发,杀意被迫四散,有的甚至反弹了回来,令子玉弹琴的手微微一痛。
子塾似乎不相信以他们的能耐,连根不过手指粗细的毛发也斩不断,当下,圣贤尺祭起,“权,然后知轻重;度,然后知长短”几个字如同九霄雷吼,响彻四野。令长毛螈微微一顿,无数发丝稍稍停顿了一下,但也就是这一下,儒仁门众人把握机会,强兵利刃异力大涨,将无数发丝逼退了数丈。
“这是怎么回事?”几人心中都有如此疑问。
就连不知名处,那个妖弋的女子也发出了如此疑问。
而不知什么物体以“秘音隔耳”之术回答道:“此乃儒仁门圣贤之声,是儒道的另一种修行法门,因儒家典籍的散轶而大部分失传。而那人运用圣贤尺导引出圣贤之能,深得造化之功,其威力之巨足可以与天地争锋。”
这秘音隔耳之术,出自一人之口,入于一人之耳,余人根本听之不闻。故而,众人都没有听到这些话。
不过经过刚才的这点儿异状,自是引起了子文子武的怀疑,子塾在诸儒仁门人中,功力并不算高,可是在一声令喝之下,竟让长毛螈退避三舍,这其中不会没有原因。
在他们思索的一瞬间,长发如雨,箭一般穿插到这个空间。远远看去,犹如黑练横空,把这片天空遮得暗无天日,唯有几个蝶穿花蟒入林一般小的人儿在其中穿梭往来,凭借着手中法宝,散发出萤火之光。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也不知道是子文察觉到了其中奥秘,还是他无心而作。一句儒门经典语句如激流击石,字字铿锵地道了出来。
他手中泼风刀带起强大的风息,以吹毛断发之势狂卷而起,拦路发丝纷纷倒卷翻飞,分向两侧。
子武见此,太初宝剑在空中连划了三剑,如饿狼扑羊,势满力足,顺着泼风刀的去势而去,使得泼风刀的威力增加了不知道多少倍。
“咦?”莫名处有个声音惊讶了一瞬,紧接着,发丝凌乱,威势顿遏。
只是这种情况只持续了忽忽一瞬,被巨力吹开的发丝又重新聚力,由凌乱至有序,又展开了新的攻势。
云卿心心念念都在子玉,但有发丝阻路,他也不敢贸然前进,试探了几番,由于没有兵刃的原因,好几次都差点儿被发丝缠住。如果不是他抽身急退,此刻恐怕他已是白骨毕露了。
子文见自己所发的一招在子武师弟的配合之下有这等威力,当下对子武道:“子武师弟,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子文点了点头,大喝一声,道:“天时兴云,地利养物,人和为佐。”一语甫毕,泼风刀如极地之光,白芒闪烁不停,将这片黑荡荡的空间照得一派通明,发丝见到这光,似乎有些畏惧,攻势顿减。
这白光不过是普通光芒,不过对这些发丝而言,它却足以流金烁石。这些发丝一碰到这些光芒,顿时变软,纷纷坠地,再无杀伤力。
子武见此,长剑开道,剑去如飞,在空中翻了三下,每一翻都借一次力,三翻之下已经力若狂雷,势若猛虎,直逼长毛螈。
但这长毛螈只是微微动了动身子,将玄鉴碑对着太初宝剑。
“叮叮”两声,激起十几星火花,如淡淡萤光。
传闻太初宝剑乃儒仁门五大神剑之首,劈金裂石如同等闲。岂料一碰到玄鉴碑,却非但没有将其击碎,反而还受到巨力的反震,使得宝剑被迫倒回。
不知道为什么,云卿袖子里传来一声淡淡的铮鸣,手腕有一点儿麻醉感。
子武大惊,以他的功力配合太初神剑,在武林中鲜见敌手。却不料受制于区区一块石碑,大愕之下,也是不明所以。
就在这一刹那间,云卿已经寻准了机会,身行飞云之急,步走雷霆之速,须臾间便欺近子玉身侧,二话不说,双手成箕,右手内碎,左手外碎,两种截然不同的劲道在毛茧周身轮番祭起,使得毛茧忽缩忽胀,如此循环了二十几遭。毛茧再也难以忍受,不得不舍弃了合围之势,慢慢散了开来。
毛茧内,油盐酱醋的香味慢慢传了出来,六色光芒渐渐上涨,直至将长毛尽数逼散。
这时,玄鉴碑黑灰色的光芒渐盛,逼人眼目。
“这是?”不知名处,传来女子的疑问。
而另一个声音用秘音隔耳之术道:“天子剑!”
“天子剑?”
“没错,相传,玄鉴碑的材质与制作天子剑的材料相同,不过被人下了一道禁制,使之相互之间无法感应。而刚才子武的一剑打破了这个禁制,使之可以相互感应到。”
“年纪如此之小,就拥有这等万古难逢的神兵利刃,以他的命格来看,这在历届天子剑的主人中,恐怕他将来的功力是最为精深的,前途也最不可限量的吧。”
有人在不知名处思索,似是想起了什么,道:“传说还有一块神碑,其材质与玄鉴碑一样。”
“哦,你说的是天鉴碑吧,那个东西已经消失数千年之久了。”
“更听说这三个材质相同的东西合在一处隐藏着一个惊天大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