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姑姑要絮歌第二天随着大伙儿一块排练,因为是领舞,难度要更大一些,絮歌自小便学习舞蹈,不是谦虚,她自己心里也有底,领舞一职倒还勉强可以胜任,絮歌只是不想惹太多的事,却不想事情不断。
芳姑姑给大家排练的是明君舞,舞蹈因表现昭君出塞而得名,絮歌要舞出一代美人王昭君的风范。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昭君的决绝,昭君的果敢,昭君的淡然,都要表现的淋漓尽致。
昭君曾也是一个活泼天真的孩童,但入宫待选,遭受谗言以致无法面圣,经历过大起大落,昭君以自己的聪慧果敢开辟出另一条人生路。
芳姑姑带领大家一起练舞,其间依然有跳错舞步的舞姬受到训斥,絮歌也是一样,芳姑姑说她是娇柔恰当、刚力不足。
行宫再凉爽,絮歌她们这样舞蹈也会汗水津津,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空闲休息的时候,他人并不愿意理会絮歌,三五成群,唯独把絮歌晾在一边。
絮歌会趁着休息的空闲,到附近走走,行宫风景如画,各处的景点因袭江南的风光,小桥流水。絮歌她们训练的地方不远处就有一座小桥,潺潺的流水从桥下经过,水边有一个大的水车,车轮滚动时,卷走下面的溪水,经车轮一滚,再从水车上倾下溪流,溪水很凉,洗面、洗手时有说不出的轻快。
絮歌总会在大家交谈的时候悄悄离开,到水车上洗洗手,坐在石头上,看着水车发呆,直到芳姑姑训练的箫声吹起,才回到场地练习。
芳姑姑虽然严格,但赏罚分明,跳的好了、进步了也会夸奖,絮歌发现芳姑姑其实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并不像宫里的其他姑姑一样精明市侩,不在乎权贵,待人真诚。
絮歌的明君舞跳的越来越好,举手投足之间仿若真的有了昭君的神韵,宴请之期将至,排舞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她们像是箭在弦上,只等奋力一发。
在训练的时候絮歌是孤独的,虽然芳姑姑看好她,但别人清冷的态度还是让絮歌不自在,除了排舞,众人不愿意与絮歌多说一句话。
在皇宫里就是如此,舞姬的地位比絮歌这些伺候主子的宫女要高,瞧她们不起,现在絮歌当了她们的领舞,心中愤愤,即使絮歌主动搭话,也没有人吱声。
后宫情薄,涉及到各自的利益锱铢必较,絮歌看习惯了,只能慢慢接受,这些,不都是她所料想到的吗?她又何必心伤。浮云苍狗,乱事如尘,她们羡慕嫉妒,就由着她们,絮歌也不想再趟什么浑水,反正这次以后,絮歌也不会再与舞楼、与芳姑姑有什么交集。
那日正在练舞,可絮歌总觉得哪里不对,等到休息的时候,絮歌低头一看,原来是绣鞋鞋底张开,絮歌轻轻一扯,鞋底和鞋面分开,无法再穿了。
絮歌心里着急,自己的住处离这里很远,回去取鞋肯定来不及,不能因为自己耽误大家的排练时间,正当絮歌犯愁的时候,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我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近,我去替你拿一双吧,你这样就没有办法跳舞了。”
说话的人是一个身形瘦小的姑娘,眼神怯怯的,生怕自己说错话。可能是因为不起眼,絮歌平时并没有注意过这个人。
那姑娘又说道:“你的舞蹈跳的很好,这次宴会全都指望你了,你不能有事的,看你的脚和我差不多大小,我回去取一趟,你等等,我去去就回。”说完连忙小跑离开了。
旁边的人嗤笑:“哼,就知道讨好人,假惺惺。”说话的人叫做诗诗,在舞楼里算得上是舞技超群的舞姬,本来这次领舞非她莫属,但芳姑姑说她太过妖艳,不适合出演王昭君。
絮歌装作没有听见诗诗的话,只是感慨,没想到,这里面也是有好人的。
不多会儿,那姑娘跑了回来,脚下一滑,摔在地上,叫做诗诗的人捡起绣鞋递给她:“别毛手毛脚的,否则殷勤没献上,自己反而摔坏了。”
那个姑娘气鼓鼓的瞪着诗诗,但却没有说话,走到絮歌的面前,拿出一双堇色彩蝶绣鞋,对絮歌说:“你快穿上吧,应该会合脚的。我叫双云。”絮歌莞尔一笑:“我是絮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