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佩星于心不忍,把“他”带去救治,却只道捡回了一个大“累赘”;殊不知,这一救,竟惹出一生的牵绊,这是后话。
带那个“少年”到医馆后,这才发现,医馆里已是人满为患。
平静的上元夜竟有如此多的伤者:玩烟火烧伤烫伤的,喝酒后打架斗殴的……大部分都是外伤,哼哈的,吱哇乱叫的不绝于耳。
反之,他带来的伤者太过于安静了,大夫诊了脉,开了方子就不再理他,——还有那么多伤者等着急救离不开人,人手又少……
蒋佩星自是气愤不已,又笨手笨脚没伺候过人,两天下来,昏迷的人还在昏迷,他已焦头烂额。
一拍脑袋,他想起了徐姐。
那个侠义心肠,大胆泼辣的、胆识手段不输男儿的小女人——锦衣卫北镇巡抚司司长,“小神医”徐锦鸽。
当他带着这个累赘到徐锦鸽的小院时,这个女子果真没让他失望。
急人所急的把昏迷的人接到她的卧房。几针下去任便悠悠醒转。
如释重负,讨好的凑过去看她;那迷蒙的双眸凝神刚聚到一起,就似扎了刺般:
“怎么是你?!混蛋!滚!不用你假惺惺!”
嗯?好心没好报,我若不救你,你早冻死在大街了。
不由气急,怒回道:
“你当我爱救你啊?以为你是谁啊?”
她丝毫没注意到此刻身处何方,及身旁的徐锦鸽;拿起枕头甩他:
“色胚!淫虫……别让我再见到你!滚!”
碍于徐姐,他涨红了脸,一下子恼羞成怒!真想冲上去,掐死眼前这个略显癫狂的人!
但看她,甩完枕头,虚弱的差点从床上栽下来,仍倔强的撑着床边,抬起苍白虚弱的小脸,气恨恨的,一霎不霎的盯着他。
他的气势一下就软下来。
徐姐一旁不住打眼色;心里也清楚,她这么虚弱,再经不起一丁点刺激了,想起自己的轻薄,不由就软了声,
“好,好,我走,你别生气……”
他尴尬的从屋里退出来,心虚的关好门、掩好帘子……
一转身,正撞上冯季棠冰冷的双眸。
心中微微一怔,才反过味儿来,——她是误会了自己和徐姐……
心道一声:糟了!却做平日般嬉皮笑脸道:
“老大……”
徐锦鸽是镇国将军之女;冯季棠乃先大将军之子,两人门当户对,青梅竹马,且早有婚约。
冯季棠来找徐锦鸽很正常,错就错在自己刚从人家屋里心虚的退出来……
果见老大的脸越来越黑,怒哼一声,甩袖离去。
后面紧赶几步,快要扯住衣服了,哀求道:
“老大!老大……你上屋看看就明白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冯季棠蓦然回身,以手指向吓呆的他,凛然的瞳孔缩了缩,咬牙一字一字喝道:
“不要让我看见你!”
他呆呆的看着老大握紧拳头,甩袖离去,半晌才哭丧着脸道:
“为啥你不去看个明白?这让我以后怎么说得清楚!”
后见到徐姐,说起这事,她并没有很在意,只淡淡的说:
“他爱咋地咋地。”
徐姐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他也觉得没事的。
那个“少年”,后来知道叫孟兮瑶的,竟然还受了点内伤,细算下来是蒋佩星那下意识防卫的一掌造成的,这更让他愧疚。
孟兮瑶在徐锦鸽处住了将近一个月才把这病和伤养个差不多。
这一个月,冯季棠未露面,谁也没有多想。
孟兮瑶来京寻亲未果,病好后,只得回那个她不愿回的家。
为避嫌,蒋佩星叫上徐姐,两人以表哥表姐的身份,送她返乡。
三人雇了辆马车。
徐姐和孟兮瑶坐里面,蒋佩星驾车。
性格开朗的他,不时的回头和车里的徐姐开心的聊上几句,孟兮瑶心中有事一直不言不语。
出城不多会功夫,一匹马从后面赶上并超过了他们,蒋佩星正扭头同徐姐说话,一时没有注意。
骑马之人倒是认出了他,盯了一眼油壁车厢,眼睛一眨,别过头,似不相识打马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