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头戴斗笠,着黑衣戴遮面,正是叶小禅。
自她当上“听风堂”主,着实清闲了些日子;虽然是个傀儡堂主,她本无意这些,所以更不在意。
叔叔有意无意插手听风堂,她也不说;有人管,乐于清闲。
当她认为她会安静的在陆府呆到二十五岁,呆到誓言终止之时,圣血门来了一单任务。
本以为有多么辣手,接受却发现‘票子’极其简单,单子上有‘票子’的详细资料。
不由蹙眉,这样的任务也用的上我?
*我*是*分*隔*线*
昏黄的月光下,一个白色的身影踉踉跄跄的前行,走到巷口,似觉察到什么,停下脚步,前后左右的看看——半夜三更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拍拍醉意朦胧微微发烫的脸,摇摇头,“呵呵”干笑两声,自己吓唬自己,——转身进了小巷。
刚走没几步,一股阴冷的风吹来,酒劲一下醒了大半,这次不是错觉。
心惊的回过头,空无一人;悬起的心稍稍放下;放下的心在回转身的霎那“忽”提起,差点叫出声来。
面前站立一黑衣人,身材不太高,格外瘦小,黑纱罩面,黑巾包头,警觉不出一丝丝生息,有的只是浑身自发而出的肃杀之气。
昏黄的月光下,黑衣人的目光有着不屑,直直且冰冷的焦在别处。
这下,酒劲全醒了,定定心,抱拳施礼:
“兄台,借过。”
黑衣人没有动,眼神也未移半点。
咬咬牙,侧身绕过。
黑衣人却如鬼魅般,瞬间又飘落到眼前;还是先前的姿势,先前的眼神。
虽然心虚,但因黑衣人的瘦小又让他有所依仗,虚张声势怒道:
“你干什么?这是在娄县,别以为本老爷会怕了你!”
黑衣人缓缓侧目,盯住此人,冰冷的目光让其不由打个冷战。
“裴胜勇?”
黑衣人一张口,醉汉全身一僵,眼神也犀利起来:黑衣人是个女子。
心中暗道不妙,还是不自觉的问:
“你是什么人?”
黑衣女子并不答话,只用一种自问自答的语调叙述:
“裴胜勇,现年三十有六;十年前本是一泼皮,后失踪:五年前,娶乔家独女乔氏,一年内,乔老夫妇、乔氏先后病死;半年后,娶惠州刘氏。刘氏父母双亡,仅有幼弟。一年不到,刘氏崩,幼弟疯;后娶丰台的云氏……
“够了!”见黑衣女子这么了解自己,裴胜勇有些慌了:“你到底是何人?你要干什么?”
黑衣女子,瞥他一眼,继续道:
“五年内娶了五名女子,如果五名女子先后意外身亡是巧合,那更大的巧合便是,每回裴公子都继承了价值不菲的遗产——虽然你每次用的名字都不同。”
“你说得好听。但要给我治罪,是官府也得拿证据!”裴胜勇故作平静。
“证据?你的眼神就是证据!”黑衣女子看着越来越心虚的他,冷冷说道,“今天不是跟你对证据来了……这是我的原则:手下没有屈死之人……告诉你是让你死得明白!”
“我与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裴胜勇终于有些慌了。
“废话少说,有人买你命!”
黑衣人还没动,裴胜勇已步步后退,一点点想对策——那没有生气的目光叫他心底发怵:
“是谁?谁买我的命?——他出多少我多他三倍;女侠放过我。”
“我杀你不为钱多钱少,是因为你该死!骗财骗色之徒,世上留你何用,拿命来吧!”
裴胜勇后退着,突然挥出一把短匕首,刺向那杀手。
来回招架中似想到什么,喃喃低语道:
“买我命……”“没有屈死之人……”“不为钱财,因为你该死……”好熟悉的话语,灵光一闪,惊叫:“你是‘冷面无情女玉修罗’!你是姚婵!——没想到犯到你手上!”
姚婵冷笑:
“正是!你也让人意外,武功还可以;看来你失踪的几年是拜师学艺去了,江湖之事也知晓不少。可惜晚了……”
边说边向裴胜勇的怀中撞去……
裴胜勇身子一怔,姚婵闪开……
裴胜勇手中的匕首已没入他的前胸……
姚婵身上没有溅上半点血迹,抬起兰花指轻轻一弹,裴胜勇血染的白衫的前胸旁,多了个鸡蛋大小的梅花形标记,——姚婵特有的标记。
——这般小角色也许我来动手?
巾帕擦擦手,肃冷的转身;随着巾帕的飘落,裴胜勇的尸身轰然倒下。
不远处,一条黑影一闪而逝。
姚婵眼中精光一闪,拔身而上,几个呼吸间就追上黑影。
黑影并无恶意,回手打出一物,闪着幽幽的蓝光,直奔姚婵面门。
抬手接住,拇指轻快一抚,心中一跳:圣血门的圣血箭!
圣血箭如同绿林箭。
圣血门弟子遇紧急任务时手手相传,接圣血箭如接门主亲令,必须齐心协力共同辅之。
今天这圣血箭怎的如此之巧,与自己一同出现在娄县?
正疑惑,黑影道:
“今有圣血门叛徒林音素娄县现身;小人地位低微武功不济,追寻至此不见踪迹,望姚知应接令箭后按门规执行。”
嗯?他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份?
没来及细细思量,更大的疑惑涌上心头:林音素?莫不是六年前叛出圣血门的“鬼面罗刹”?
据说,当年的林音素也是个人物,打小进入圣血门,从“吟初堂”,到“凝香堂”最后到“罗刹堂”,为人谨慎,武功高强,为“罗刹堂”堂主“黄泉剑客”的左膀右臂;后因情叛出圣血门,了无踪迹,门内一度派出追杀令,均无果。
听说话口气,来人只是个信使,见姚婵愣了一下,接着道:
“林音素十分辣手,已有门人追了上去,恐不敌。望姚知应速去接应。刚才密哨传报,今晚另有圣血门人娄县现身,小人再去传圣血箭。”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向自己讨还圣血箭;看来这人认为自己还是罗刹堂的知应。
接到手里的东西还没暖热,便又递还回去。
信使指了林音素出现的方向,便隐去了。
她一路向北,快出县城时,突然传来几声哨响,三长两短,如不细听,几不可闻,心中暗叫“不好”,加快了脚步。
片刻之后到了郊外,模糊地月影下,有个躬着的背影。
走近一看,是一穿夜行衣的男子,受了很重的伤,摇摇欲坠,站立不稳。
那人觉察到有人进前,机警的侧过双目;似嗅到了同门的气息,这才放下戒备。
“圣域化飞雪”那人道。
“天地归一门”姚婵回。
“姚知应?”试探着问。
“人呢?”她冷冷的问。
“属下无能,被夺了兵刃。”受伤男子感受到她散发的冷傲的气息,不自觉的就低了语气,“进了小密林,地形复杂,要小心!”
回应他的只是一声冷哼。
小密林内。
她防备的看向四周,初春里听不到虫鸣,只有昏暗的月光。饶是她视物再好,也看不真切:依稀看到是稀疏的树林,碎石乱瓦遍地;坑坑洼洼的路两旁是一簇簇隔年的藤蔓,枯败的藤蔓覆盖旧枝,不多的新绿从枯枝下冒出。
小心的移动步子,眼光六路耳听八方。
这地儿要藏个人晚上可真不好找,还要预防被偷袭。
身后的藤蔓中有紧张、细微的呼吸声,手中捻开几颗银针,打了出去。
这林音素身手不俗,遁世六年,不至于连收敛气息也不会了吧?
当下预防有诈,暗器用了七成劲,便防备地退后几步。
只听“叮当”几声,一个黑影自暗处跃出,“力劈华山”“横腰拦玉”“翻江倒海”一招快似一招。
姚婵大吃一惊,这林音素身手果真不俗,同样的招式,使出来就是不同凡响;随便捡个兵刃也这般顺手。
自己在罗刹堂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事发突然竟无还手之力。
看来,林音素并没有因退隐而把武功荒废掉;行动起来,一招快似一招,招招排山倒海、密不透风,出手即雷霆又狠辣,不愧是自己的前辈,看来自己的日子都荒废了,以后应更加勤奋才行。
后退一步避开对方凌厉的攻势,一掌拍在腰间,柔软的蝴蝶剑瞬间绷直,拇指在剑柄上一按,霎时一分为二;一招“雁南飞”,昏暗的月光下,剑身拉出两尾幽幽的红影。
“红玉剑?红玉双剑!”林音素惊诧了一下,猜出了她的身份,“你是……”
默认就是承认,姚婵冷笑道:
“你是前辈,可我也是奉令行事,得罪了!”
“罢罢罢!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蝴蝶剑就是红玉剑。区别就在于剑柄上的蝴蝶佩饰,去掉蝴蝶标志自然就是红玉剑。小小的配饰竟是正邪的分割!
姚婵正疲于应付,林音素适才藏身之处传来细微的呼吸声,让她大为吃惊:本以为林音素是独行侠,不料竟暗有帮手,前后夹击,自己定然性命难保!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打定主意,连递几招,暗自撤步,交剑单手,抽出几颗银针……
林音素看出她的心思,暗器打出的同时,人已扑到暗处。
“哇——”的一声。
林音素再出来时,臂弯里抱着一个孩童,受到惊吓,大哭起来。
“丫丫乖,不哭了哦;娘在呢,娘一直都在!”林音素轻声哄着孩子,声音中是说不出的温柔。
“——丫丫!”她不可置信的、惊讶的地低呼一声。
这声低呼,对面的两人听了个真真切切,林音素和孩子都止了声,也不可置信的向这边看过来。
“小……禅?你是小婵?”林音素不确定的问。
丫丫犹豫的看看母亲,又看看这边,眼含泪花,怯怯的问:
“……叶子姐姐……是你吗?”
她的身子一震,眼前闪过多个画面,三岁多的丫丫,挥动着胖胖的小手,嘻嘻笑着,奶声奶气的说:
“叶子姐姐,你快些好吧!
“叶子姐姐,我有好吃的,给,你吃!
“你好了,我和你玩儿……
“娘说你好厉害……
“你教我哟,我也能厉害……
“叶子姐姐,你不要走……
“……”
“红玉双剑——蝴蝶双剑?!”林音素突然狂笑起来,渐渐笑出了眼泪:“原来:她就是你,你就是她啊!由你动手,我林音素死也瞑目了!”
丫丫惊恐的看着有些发狂的母亲,挣扎着想滑出她的怀抱,却被抱的更紧了。
“叶子姐姐,你也要杀我们么?丫丫已经没有爹了;娘她……娘好可怕,丫丫好怕……呜呜……”叶小禅心中微动,鼻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
林音素抱紧丫丫,疯狂的在她的小脸上吻着,眼泪止不住扑簌簌的往下掉:
“丫丫乖,不哭!叶子姐姐永远都是叶子姐姐,怎么会杀我们呢?记住,要乖呦!”
“真的吗?”丫丫直起身子,认真的看向母亲,母亲冲她点点头,又赶紧看向叶小禅……
在母女二人的强烈注目下,叶小禅艰难的点了一下头。
昏黄的月光下,这一细小的动作,丫丫看清了,激动地叫道:
“叶子姐……呃……”
叶小禅惊道:
“丫丫!”
林音素平静的说道:“没事,只是被点了‘昏睡穴’……”
抱着丫丫轻轻吻了吻,温柔的把她平放到路边。
擦干眼泪走过来,“扑通”,向叶小禅双膝跪下。
“齐嫂……你……”叶小禅惊异,又受之有愧,赶忙侧过身,不敢受这大礼。
“呵,你还叫我齐嫂?”林音素凄婉的一笑;“早在叛出圣血门是就应该想到今日……但我不后悔,春雷他给了我七年最美好的回忆,七年啊……春雷死了,我已生无可恋……本想带丫丫一起的……好一家团聚。可丫丫是齐家唯一血脉,我答应春雷照顾好她……”
叶小禅明白,这是在求她放过丫丫。
林音素不管叶小禅受不受,深深地磕下去:
“小禅,若你还叫我齐嫂,我求你……我死后,你用化骨水把我化去。我和你齐哥生不同衾,死不同穴,生生世世永不相见,——算是对我叛出圣血门的最大惩罚吧!只求你……看在曾救你的份上,放过丫丫……”
叶小禅震撼,她竟用这么恶毒的誓言诅咒自己,只为救丫丫……
她能想到化骨水,恐是齐春雷已被化骨水化去,她是心碎的无以复加吧!
可化骨水是本门“骆明堂”的独门毒药,自己怎么会有呢?
今日“圣血箭”“骆明堂”都出了,看来门里对这个叛徒可不是一般的重视啊!
如果放过丫丫,应该不是很难办。
只是丫丫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三岁的小奶娃,聪明如她,刚才已窥破自己的身份。
想起自己初出道的那年,有回中毒昏迷,他们一家对自己的精心照顾。
齐大哥憨厚耿直,齐嫂温柔善良,丫丫活泼可爱,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如果不是齐嫂的特殊身份,一家人应是正独享天伦吧。
当时还多心:这两夫妻对一身血污、身重剧毒的自己为何没有平常百姓的惊恐、疑虑,解毒、疗伤还那么及时、到位,——却原来都是江湖中人呐!
叶小禅苦笑,若无他们,就没有今天的自己;虽然知道答应意味着什么……咬咬牙道:
“好!”
说完这声好,心中竟无比轻松。
林音素双眼露出希冀之光,躬身下拜:
“小禅,大恩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
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后,又道:
“我不会叫你为难,这就自行了断。”
说罢,横刀颈上,刚要用力……
一股大力,将刀荡开,——叶小禅已收势站好:
“好了,从今日起,再无林音素!你好自为之吧。”
林音素呆愣半晌才回过未来,大恩不言谢,直直的又冲小禅磕了个头,去抱丫丫。
叶小禅冰冷的声音又传过来:
“圣血门都不是吃素的,别指望你的‘人皮面具’能蒙混过关。”
林音素又是愣了一下:
“是呀!从今再没有林音素!更名换姓,毁容哑嗓算得了什么!”
手还没触到丫丫,颈后阴风袭来,就地一滚,避开致命一招;本以为是叶小禅偷袭,还没站稳,又接连几招都是杀招,慌乱中险险的一一避过,一个阴冷的笑声道:
“想走,没那么容易!”
叶小禅也被突然的变故惊了一下,待看清来人,不由惊异道:
“管家?”
正是陆府大管家。
林音素听她叫“管家”,愤怒的目光就瞪过来。
叶小禅知道他误解了,急道:
“管家,让她走,——是我技不如人……”
“呵呵,老爷果然了事如神!还好我及时赶到,小禅,接了圣血箭,还私自放人,你说你会受什么处罚?——刖手?刖足?老爷指定心疼死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叶小禅却打了个激灵,也曾怀疑叔叔真是“料事如神”,这次暗杀裴胜勇这小角色本不该自己出马……
前几天犹自怀疑:“听风堂”接收的线报中,作为堂主的自己却没有接到裴胜勇的任何讯息;而为“罗刹堂”的知应,也没亲手接到堂主的任务,反倒是右护法的手下来传达任务……
也曾以“罗刹堂”知应的身份,抗拒“听风堂”堂主之位;也曾以“听风堂”堂主的身份拒接“罗刹堂”的任务,结果都不成功,反倒越陷越深。叔叔对自己是不信任,还是利用今晚之事早就设好的一个圈套?
管家自知多言,让叶小婵起疑了,痰嗽一声道:
“你想多了,小姐……只要我们联手除掉这叛徒,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叶小禅冷冷的看着他道:
“今晚我的任务已完成,林音素——我不会再为难她。”
“错!你的最后任务就是杀掉林音素,只要你杀了她,从今后你就能脱离你不喜欢的‘罗刹堂’;如果你连‘听风堂’堂主也不爱做的话,大可选个副堂主,以后过你逍遥自在的小日子……”
叶小禅知道,他没自己的协助,很难取胜于林音素,只冷笑道:
“那又怎样?”眼神却示意,林音素快走。
林音素一动,管家也动,叶小禅挥身拦住管家道:
“一人做事一人当,放她走,我自回门里领罚。”
管家狞笑道:
“叶小禅,没你做帮手,我真胜不了她么?”
管家侧身,叶小禅向他身后一看:
“丫丫!”
“丫丫!”
林音素和她同时出声,原来熟睡的丫丫被那个传圣血箭的信使钳制在怀里,叶小禅欺身而上,信使迅速退后。
只听“扑”的一声,刀剑没入身体的声音,回头一看,管家侧身移位到林音素身旁,趁她失神,一刀没入她的心口。
“齐嫂!”叶小禅惊呼。
她的脸因疼痛扭曲着,血手伸向丫丫,但却再也够不着了……
管家狠绝的抽出刀,林音素晃了一下,嘴角的鲜血蜿蜒流下,眼睛缓缓地闭上,破败的身形优如断线的风筝,渐渐软到……
或许她受够了,根本没想过要躲,只是无心再战,只求一死,让叶小禅保护丫丫……
“啊——”叶小禅发泄般大吼,本答应她一条生路的……
血红的眼眸瞪向管家,咬牙道:
“你——卑——鄙!”
管家冷哼道:“是卑鄙!”抬头一个凌厉的眼神。
叶小禅突然反应过来
“——不”惊恐的回头,信使手起刀落……
不忍的闭上眼,铺天盖地的红向她包围过来,一阵阵眩晕,四肢软弱无力,挫败的瘫坐地上。
“丫丫……丫丫……
“可怜的丫丫……”
喃喃几句,渐渐地回过神来,无力的念道:
“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是个孩子……”
“斩草不出根,必留后患。”
怒视上他,疯狂的吼道:
“我宁愿她来找我报仇!他们救过我,是我的恩人,我答应放她们一条生路……为什么你要陷我于不仁不义!”
“因为她是你的恩人?”管家向前走了几步,冲那个信使道:
“把她们厚葬。”
“厚葬,厚葬……”叶小禅心中抽痛。
“……我们生不同食,死不同穴,生生世世不再相见,只要你放过丫丫……”
林音素的话回响在耳边,现在真的“死不同穴”了……答应你的,我没做到,你的丫丫我却没有保住……
厚葬?好讽刺!
丫丫的尸身更是看也不敢看一眼,可能已经身首异处。
做杀手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感觉血腥味是如此的刺激人的神经,让人头痛欲裂,如颠发狂,
“啊——”“啊——”“啊——”
她心中止不住的恨,恨叔叔的不相信,恨叔叔的跟踪,恨叔叔的利用。
叔叔知道自己对接手的每单任务,都极为认真;摸不清“票子”的底细不会贸然出手。如果真要接下这单任务,必会对林音素手下留情。于是便有了裴胜勇这个简单的任务,和圣血箭这个“意外”,这个意外还加了管家这个保险;想必,如若看到自己得手,管家也不必现身只做暗中监视。此时管家正利用了自己将林音素制疲、分心之际一举得手。
所以她恨,恨叔叔,恨自己,恨自己连累了丫丫。
……
圣令圣门出君已行死别已吞声无以争
谁谅哀心莫即生恶生别常恻恻何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