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枕在季榇阳怀里,天空在我的眼前变得不真实,勉强支撑的意识在这一刻被惊起的痛楚吞没,全身疼得发热灼烧,昏厥之后却又开始做着奇怪的梦。梦里是一片冰天雪地,身着雪白色狐裘的女子站在原地看着落向地下的皑皑白雪,雪花接落手里浸起一阵凉意化成水滴,女子一个人看着天空黯然发懵,容颜算是姣好的脸色是一阵病弱的惨白。
恍然间从四面八涌上来一阵喧哗不断的声音,那声音穿透层层雪风跨过冰冷的雪花显现出一股激动的热流,热流之处高呼的话语是,“她是亡国公主!她是亡国公主!”
“杀了她!杀了她!”
“亡国公主!杀了她!”
“亡国公主!杀了她!”
热浪之巅将雪地顷刻间幻化成高耸坚固的城门楼,雪色狐裘的女子褪去披风一身白衣的站在楼门之上听着楼下万千的身影重复着以上的话,但看那些人眸里一波波的怨恨和撕碎的目光,脸上逐渐显现出一股嗤笑的神态。
正当那脸笑得悲怆,又是突然间从身边幻化出一紫一红两道人影,一个满眼悲哀的看向她问着,为什么你不爱我?另一个却是疾言厉色的问道,你敢杀我?
种种种种的声音,指责与怨怼,只冲那女子一人而来,却也全数落入心底,步步退却直至楼栏之处,雪白的身影就此不曾犹豫的陨落,陨落,然后一切声音变成虚无……
皱起眉头的动作扯得全身上下疼痛欲裂,睁眼看向这屋内的一切我知道这里是‘离苑’,有些黯然神伤我似乎又在预感什么,那道白衣身影陨落之前的笑颜让我的心深深刺痛,这是不是就是我日后的下场?
身上柔滑的丝被盖着我和季榇阳的身体,此刻我还躺在他怀里,他是衣袂完好未动我却是赤身裸体身上布满针眼儿,他似乎很累很累的闭着眼睛睡着了,而手却扣在我腰上很紧很紧。
讨厌被他如此触碰下意识有些轻动,而也是这一轻动让他惊醒,狭长的凤眼睁开对上我的目光兴奋又怜惜、叹息又心疼,完完全全就是对深爱的恋人才有的那种神情,比起平日里那股傲然,我想这一刻他似乎是在把他最真实的一面表现出来,又有可能是在提醒着我以我现在的身份除了他以外人人得而诛之的事实。
敛下满眼的不屑我将视线移向别处,他的下巴抵在我的头上柔柔的问道,“醒了?还疼么?”
呵,能不疼么?我在心底暗暗回答。
“你为什么总是要这样拒我于千里之外呢?”知晓我现在说话不便他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那声音浓浓的是叹息和心伤。
我只希望自己真的有那个能力将你拒于千里之外,因为只要一看到你就是我的噩梦就是我不幸的延续。
“妍夏,收起你的厉刺收起你的坚持好不好,你这样的性格只会让你自己难过受伤。”
“你这样的性格只会让你自己难过受伤。”
季榇阳轻柔劝慰的尾语与黎宁说过的话一模一样,心底一震狠的颤抖,又是惊起一阵的愤意,棉被下的手渐渐收紧,牵连着一大片肌肤疼痛无比我仍是一动不动的盯着远方。
季榇阳你这是在做什么?知道我不吃硬的就想来软的么?呵,哥哥、怨双拜你所亡,黎宁因你死无葬身之地,现在我再难过再受伤又如何,你在意么?你真的在意这些么?
如果你真的在意,为什么当初要把事情做到如此之绝,如果不是你那日兽性大发我跟你现在就不会是这个场面,顶多是太子与太子妃相敬如‘冰’,却真真换不来我那么想要吃你肉喝你血的愤恨!所以今日的事件再来一次也会是同样的下场,你不要妄想能够打动我说服我,你这样的言语在我耳里心里真的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心里的恨,全身的痛化成脸上的厌恶,季榇阳灼灼的眸子还对着我深深的疼惜,嘴角微扯血肉裂开我只回给了他两个字,“够了。”
搭在腰间的手有些微颤,眸子里的疼惜与爱恋在我那两个字出口后粉裂,然后扣着腰肢的手力道收紧再收紧,痛意蔓延锥心入肺,敛去所有柔情化成冰冷寒霜,季榇阳的声音也恢复以往那股不可一世冰冷凉薄,“梨妍夏你还在怨恨本宫?”
回给其冷然的目光表明我想要说的话,你以为呢?
眸里映着我如此直白的讽刺,季榇阳一个翻身将我压下,百十斤的压力压在我还未完好的伤口上痛得我近乎抽气,而看到我死咬着本就渗血的唇他眼里柔光也没有再出现,声音愤然而带上股威胁,“梨妍夏你不要忘了你的母后还有妹妹都还在牢里,你若是想她们活得长久一点儿就该记得自己现在的身份!说,你爱本宫!”
“……”
“梨妍夏你说啊!”
“……”
“啪――”“梨妍夏你说啊!!!”
“……”
“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