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低薄暮,急雪舞回风。
桃夭呆呆的站在离轩辕予墨入主东宫的不远处,手里握着那块玉佩。
没有打伞,也没有披斗篷。
纷纷扬扬的细碎的雪粒子,铺了桃夭一身。
“姑娘……给你的手炉。”银月看到桃夭这个失魂落魄的样子,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应该是坏到了极点,有些不忍心,伸手将那个往日里桃夭用来暖手的手炉递给她。
桃夭微微一转头,目光流转,就落在银月手中的那个手炉上,那个铜质的手炉因为长年累月的摩挲,已经将花纹都磨的几乎看不见了。
桃夭伸手将那个手炉接过来,揣在怀里,暖暖的,温度正好。
可是却温暖不了桃夭的心。
这是四年前,轩辕予墨送给自己的他从小用到大的手炉。
“你最终还是选择了六哥。”轩辕予风给她打上一把青釉布伞,遮住了漫天的大雪。
“可是他没有选我……”尽管桃夭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在轩辕予风的面前落泪,但是还是克制不住,泪水一点一点的滴在自己的手背上,手心温暖,手背却冰凉。
“六哥他喜欢的是你!和白娉婷、米绒公主,都只是权宜之计。”轩辕予风叹了口气,伸手将桃夭的肩膀揽过来,让她微微的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你也不想看到庸王的事情在他身上重演吧。”
桃夭惊讶的抬起水氤未褪的双眸看着轩辕予风,轩辕予风耸耸肩膀,无奈的看着桃夭:“不要看我,我可没有六哥那么大的雄心壮志,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得到天下,我只想得到你,可是……你永远也不会喜欢我的,所以我宁愿选择天下的美景。”
那一夜,桃夭在轩辕予墨的新房的不远处的僻静处站了一夜,开始轩辕予风和陪她站着,劝她回去,说现在轩辕予墨现在只是在气头上,等他气消了,就一定会来找桃夭的。
桃夭嘴角含着自欺欺人的嘲笑,对轩辕予风乖巧的点了点头。
轩辕予墨大婚,轩辕予风作为他最得力的助手,也是最亲近的兄弟,自然是被人发现不见之后,立刻被拉去喝酒了。
轩辕予风开始还不愿意离开桃夭,桃夭强作欢笑推搡他道:“你快去吧,我也马上就回去了。”
轩辕予风将自己身上的袍子脱下来,披在桃夭的肩膀上,紧了紧,再三的叮嘱道:“你身体不是很好,一定要乖乖的回去,六哥那里的事情,由我来搞定,你就放心好了。”
桃夭点点头。
装作很领情的样子。
她不是第一天认识轩辕予墨了,她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要是真的伤害到了他,他一时半会是绝对不会放下身态去求对方谅解的,更何况上次的事情,自始自终都是自己的错。
“她怎么样了?”轩辕予墨少有的一身大红的龙袍,坐在清冷的书房里,桌子上没有书也没有奏折,只有一壶清酒。
“六哥,这房子里这么冷,你为什么不生火?”轩辕予风有些好奇,虽说是初冬,但是这年的冬天似乎来的比较早了点,前几天还只是下雨,今天下午就开始下起了细小的碎冰雹。“不至于节约成这样吧。”
轩辕予墨的眸子深黑深黑的,隔着厚厚的床帘看向一个方向:“她站在外面,也没有火烤吧,我怎么可以在她冷着的时候,我却暖和着呢?”
“六哥……”轩辕予风撇撇嘴,他始终是不明白,明明相爱的两个人要较什么劲:“披风和伞她都拿了,暖炉银月也给她了,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我不知道!”轩辕予墨说完就,抬起手中的酒壶,昂首就给自己满上一口酒水。
“那你不去新娘房间?”轩辕予风有些担心。
白娉婷还好。
米绒公主可是帮助他们刚刚打败庸王的西凉国的掌上明珠啊。
“你娶我不开心?!”不知道什么时候,两兄弟对白的当事人,一身红装的米绒公主站在了大门口。
“公主来了?”轩辕予风朝轩辕予墨耸耸肩膀,摸了摸鼻子,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应该退出去。
“你们两兄弟,一个没有把我当嫂嫂看,一个没有把我当妻子看。”米绒公主双手叉腰,斜着大眼睛看着轩辕予墨:“我可是没有勉强你娶我,也没有像我哥哥那样,嫁给你是为了维护两国的势力均衡,我是真的从心底崇拜你,从小到大只有你能打败我指挥的军队!”
“公主,你是一个巾帼英雄,不管是在成朝还是在西凉。”轩辕予墨晃了晃手中的酒壶,走到米绒公主的面前:“能娶到你,的确是一个男人的幸福。”
“但是,你的眼睛和心里都没有我,你对我只是欣赏,没有爱慕!”米绒公主恨恨的伸手,在轩辕予墨的胸口戳了戳,转身就跑开了。
“六哥,要不要追?”轩辕予风刚才一直低着头,对两个人的对话,一直当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直到听到米绒公主蹬蹬跑出去的声音才抬起头来看轩辕予墨。
“不用!米绒不是其它庸俗的女子。她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今天的处境的。”轩辕予墨对轩辕予风摆摆手,继续喝了一口酒:“桃夭要是没有去处,就让母后留她在身边好了。”
“可是前几天听说,太后要归隐……难道……”轩辕予风有些拿不定主意,轩辕予墨这个意思是不是要桃夭也跟着太后一起归隐了呢。
“不行!”刚才还感觉因为喝多了而有些迷迷糊糊的轩辕予墨,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斩钉截铁的道:“她只能留在我身边。”
轩辕予风叹了口气,任由轩辕予墨说完这最后一句清醒的话,最终倒在了书桌上,嘴里还喃喃自语:“桃夭……桃夭……”
这是一个他在清醒的时候不愿意喊出,但是在昏迷的时候又唯一会喊出的名字。
轩辕予风再次叹了口气,叫门外守着的白杨进来,和他一起将烂醉的轩辕予墨抬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