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桃夭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自己又是在做梦了。
以前每次碰到跨不过去的坎的时候,桃夭就会梦见轩辕予墨,觉得他在一个自己看不见的地方,给予自己默默的支持。
“是朕,记得你曾经说过,再也不会离开朕了,你的命是朕的,没有朕的命令,就连你自己也没有权利拿走!”轩辕予墨红着双眼,有些恶狠狠的看着桃夭:“你不可以这么自私的。”
“哎,我又在做梦了……”桃夭叹了口气,可是要是做梦的话,对面的男人那么熟悉的面孔,又是自己的幻觉吗?
桃夭伸出手,轻轻的抚上轩辕予墨消瘦的脸颊:“你最想要得到的东西,如今已经得到了,为什么还不开心呢?你看胡子都长出来那么长了,也不修修。”
轩辕予墨伸手抓住桃夭在他脸上乱摸的手,守在一边的海公公低下头,悄声无息的退了出去。
轩辕予墨将桃夭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轻轻一吻:“你其实一点都不懂我,我最想要什么东西,你一直都不知道。”
“不是天下吗?”桃夭痴痴的看着轩辕予墨,似乎要将他的每一个面部表情都纳入脑海。
“以前是,可是自从你出现后,我最想得到的,就是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
轩辕予墨伸手将桃夭轻轻的纳入怀中,伸手一下一下的拍抚着她的背脊。
“是吗?真的是吗?”桃夭嘴角弯起一个最美丽的弧度,刚刚被雪莲吊起来的一口气,终于用尽了,桃夭含着微笑再一次的昏迷了过去。
“御医御医!”轩辕予墨紧张的不顾身份的大声呼唤着御医。
“皇上。”御医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进来,走到桃夭的面前查看,可是看了一眼皇上仅仅的将她抱在怀里有些为难的道:“皇上,请皇上稍微的松开一下桃夭姑娘,您这么抱着,老臣实在是看不出来什么……”
轩辕予墨有些发窘了看了一眼御医,御医对上轩辕予墨不怒自威的双目,低下头上前两步一声大气都不敢出。
仔细的给桃夭查看过一番之后,御医才小心的禀报:“皇上放心,桃夭姑娘已经没什么事情了,刚才只是雪莲在吸纳毒素,姑娘的身体有些羸弱故而昏了过去。”
“你是说,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轩辕予墨双手背负在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御医。
“从桃夭姑娘的脸色上看来,体内的毒素已经被雪莲吸纳的差不多了,倒是皇上……你最好还是服用几贴驱毒的药剂,防防。”御医道。
“恩,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你下去吧。”轩辕予墨对御医挥了挥手。
“启禀皇上,刺杀太后的凶手已经捉拿到了。”白杨禀报道。
这速度不是一般的迅速。
轩辕予墨闻言,不放心的再看了桃夭一眼,伸手帮她掖了掖被角才跟着白杨出去了。
辗转在清醒和半昏迷的边缘,如此往复了好几日,桃夭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身边的银月:“那刺杀皇上的凶手抓到了吗?”
银月叹了口气,伸手将桃夭搀扶了靠起来:“姑娘,你啊,还是为你自己多操点心吧。昏迷了三天了,这三天皇上可是一有空就往这边来,后宫里不知道有多少人艳慕不已,都说你现在连个名分都没有,就已经有了当年华妃独宠的风范,要是真的封了名分,不知道……”
银月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桃夭伸手给拦住了。
看着桃夭周到一起去了的眉头,银月才恍然:这可是太后的寝宫,在这里说太后之前的事情,可是犯了宫中的大忌,于是立刻噤了声,瞪着眼对桃夭点了点头。
桃夭这才放心的放下手来:“你这个样子,让我如何放心的下来?”
银月抱歉的笑了笑:“这不是看到姑娘终于清醒了过来了吗……”
“快,把姑娘的药热一热端过来……咦你是——”
“咣当!”没有人回答银月,倒是一声打破瓷器的声音。
银月一转头,忽然呆住了,平日里端茶倒水的宫女,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张嬷嬷,那个跟随被废太后多年的随身嬷嬷,手里拿着一块锋利的碎瓷片,一步一步的朝两人走来。
“你、你想做什么?”银月张开双臂,将桃夭护在床上,明明自己已经害怕的声音都发出了颤抖的声音。
“姑娘,你也在太后宫中好长一段时间,太后对你不薄,还封你做过御膳房的总管!”张嬷嬷手里拿着一块碎瓷片冷声看着桃夭:“要不是路言说出你身上种种的疑点,就从你的容貌上看来,老奴还真的是看不出来原来你就是死了又活了的杜芳菲,以前不明白丽妃叫你做狐狸精,现在倒是清楚的很了。”
桃夭不做声,只是拿眼睛冷冷的看着张嬷嬷。
在桃夭的印象中,张嬷嬷和丽妃身边的李嬷嬷可不大一样,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深知这后宫的生存规则,怎么会轻易的将庸王和庸王太后的事情怪到自己头上来呢?
更何况,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轩辕予墨对于其二人的安置已经算是最得体优厚的了。
“到底什么事情?”桃夭看了张嬷嬷好一会,才开口。
一直神经紧张的要崩断的张嬷嬷,见桃夭终于开口说话了,像是松了一口气:“刺杀皇上的人是我找的,和太后庸王一点关系都没有,请姑娘作证。”
原来是这样。
原来刺杀皇上的人真的是庸王一伙的人。
难道他们愚蠢的认为轩辕予墨一死,这天下庸王就可以安享吗?
“张嬷嬷……”桃夭听到张嬷嬷的请求,忽然嗓子一紧,有些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要怎么说,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立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难处。
“姑娘求你……”张嬷嬷从桃夭的眼神里看到了悯人,于是将手中对着银月的尖锐的碎磁片,对着自己的脖子。
“好,我帮你,但是……”桃夭上身往前倾了一倾,盯张嬷嬷的双眼:“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是谁要害皇上!”
张嬷嬷呆呆的看着桃夭,手中的碎磁片“当”的一声跌落在地:“姑娘……没有别人,就是奴婢。”
“你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我……”桃夭皱了皱眉头:“庸王断然是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要能让你做这样事情来的人,除了庸王太后再也没有别人了,她这么做就是垂死挣扎,不会得到什么好下场的,再说了……”
桃夭缓了口气,大病初愈要一口气说那么多还真的有点吃不消,银月见桃夭的神色淡定,于是也不再害怕张嬷嬷,上前递了一碗茶给桃夭:“姑娘,你且喝一口水再和这个老不清楚的说。”
“你说谁是老不清楚的?”张嬷嬷虽说是一个庸王太后身边的嬷嬷,但是她从十几岁就跟着皇后,其他人就算是不看僧面也会看佛面,给张嬷嬷一些好颜色。
“我说的就是你啊,就如你所说,是你拍了刺客来,我们姑娘这阎王殿前面走了一遭,不就是拜你所赐的吗?哪里有为伤了自己的凶手说话的道理?”
银月一番竹筒里倒豆子的话,将张嬷嬷的话都堵了回去。
张嬷嬷愣了一愣,跌坐在地上,低着头,与刚才进来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全然相反,喃喃自语道:“这样来说,太后真的是没了救了?庸王也没了救了?”
桃夭见罢多少有些不忍心,对她道:“以我对庸王太后的了解,她一旦失败怕是不会苟活的,就算是我去皇上面前说情,她也不会咽下这口气的……”
张嬷嬷呆呆的看了桃夭一眼,似乎想明白了什么,突然站起身来,银月以为她要对桃夭有什么不利,连忙张开双臂将桃夭抱在怀里。
谁知听后面一声闷响,张嬷嬷自己一头撞在了柱子上,满头的鲜血。
桃夭呼了一跳,再看那张嬷嬷却咧着嘴笑:“姑娘的确比老奴聪明,只是希望姑娘能让老奴继续跟着太后……保……保……庸……”
最后一个“王”字还没有出口,张嬷嬷就已经断了气。
“姑娘快别看了。”银月揽着桃夭的手有些哆嗦,侧耳听着外面悉悉索索的快速的脚步声“太后那边的人过来了……”
桃夭微微闭了眼睛,心里对张嬷嬷道:我会尽自己的努力保住庸王,就请你和庸王太后安息吧。
“朕不知道,在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会为那个人求情!”轩辕予墨听到桃夭带着刚刚好一点的身子,就急急忙忙的往勤政殿赶,而且是为了庸王求情,想到之前自己和桃夭欧了那么久的气,不过是为了桃夭当时一句喜欢庸王的一句话而已。
桃夭跪在轩辕予墨的面前,脑袋低低的埋在双臂之间。
时间一点一点从指缝中流过,可是轩辕予墨却也不说话,只是在桃夭的面前站了半晌,这样的沉默迫得人透不过气。桃夭终是叹了口气,正准备挪一挪跪麻了的双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