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缘很生气,她的喉咙明明不痛了,那个男人却还是不把她的穴道点开,不是有人说,穴道被控制久了,对身体不好吗?他难道都不为他考虑吗?敢情他是忘记了?
她好几次故意在他身边晃,希望能让他想起来,帮他把穴道给解了,可他好像完全没有感觉,自顾自地忙他自己的事情,偶尔抬眼看她一下:“没事你自己去玩去,别成天待在这里。”
听听,这话是作为情侣间会说的话吗?这人的情感模式太诡异了,简直比天气还难懂。
她鼓起颊,抢过他手中的毛笔,咬牙切齿地写道:把我穴道解开,我好了。
他看了她一眼,不,不是看她,是看她的脖子,上面被抓红的伤口早就淡了,她本来以为他会听自己的,没想到他却说:“你还是不讲话的时候好一些。”
她直气得跺脚,来回走动着,深怕自己会失控摔东西,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深吸了好几口气,要不是小屁孩出门去了还没回来,他的其他属下又不敢给她解,她用得着这样求他吗?
谁说男人在谈恋爱的时候,会变得温柔多情,他身上连这些影子都没有,除了在吃她豆腐那一晚的温柔外,他还不是和平时一样,没什么改变。
敢情她是只有在牺牲色相的时候,才能得到一些温柔?
调均呼吸,她笑得温和,手中的毛笔挥动:主子,你帮我把穴道解了,我保证,都不来烦你,行吧?写完还不忘附送上一个绝对真诚的表情。
“你的前车之鉴让人很难信服。”不来烦他?谁信?
那你是准备让我一辈子不开口?
“看我心情。”
为什么公主找你,你就不烦?她怒视着他,那个孟思凡也这几天天天来报到,一待就是几个时辰,怎不见他点她哑穴!
“意义不一样。”思凡是来说正事儿,而她——除了给他惹麻烦,她还能干什么?
怎么就不一样?哦,对了,是不一样,她来找他,他爱理不理,孟思凡找他,他倒是热情相迎。
“你很吵!”看着她写的潦草不堪入目的毛笔字,他撇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她瞪圆了眼,她吵,请问连开口都不能发出声音的人要怎么吵,难道他达到了那种不停人说话,也能听出人的心音的境界?
这位大侠,我好像开不了口。解或不解,一句话。毛笔一扔,手好酸,不想写了。
“——”他看着她,不语,那个样子嚣张得像似在说,我就不解,你能柰我何?
她抿了抿唇,你不解,我没办法,手上在脖子上一扯,将他送给她的红色玉珠解了下来,用力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还你,姑奶奶我不奉陪了。
他脸一沉,霍地站起身,抓过她离去的身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别开头,不想理他,他不是嫌她烦吗?那她又何必自讨没趣,反正他又不关心她,反正点了这么久的穴道,他都不担心她会有什么不适。
抓起桌上的珠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不会看啊,不就是那个意思,他都这么烦她了,她何必厚着脸皮戴着不放,自然是还他,让他送给自己不心烦的女人。
他在她颈中一点:“说,你把这个解下来,是什么意思?”
她闭着嘴,就是不开口,他不是不愿给她点开吗,不愿听她说话吗?这会儿自己想听了,她就得说吗?那她岂不是太没面子。
“该死的你。”他怒红了眼,她敢把这个解下来还他?就为了赌气,她就敢随便就解下?
她终于忍不住:“我——”妈呀,这个声音是谁的,这么难听。
看着他:“我,咳咳,我要喝水。”
男人却不动,她负气地在他脚上用力一踩,把他远远推开,自己倒了水便喝,咳了咳,觉得好多了,翻出大大的眼白看了他一眼:“你忙,我不打扰了。”
他拉住她:“你先说清楚。”
“说什么,你自己嫌我烦的,我这会儿不是不烦你了,你又有什么不满?”她故意曲解他的问话。
“哎,我说,你放开我,等等你的那位思凡妹妹可要来了,我可不想看到她泪盈盈的眼睛,那会有自己做了什么要入地狱的事情一样。”想想她就发寒,拜托,要看也是看这个男人啊,干嘛每次都看着她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位小公主爱的人是她呢。
见他还是不说话,她妥协,和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赌气,那是自己找罪受。
小手一伸,抢过他手中紧抓着的珠子:“你不放手我怎么戴?”为什么每次都是她先低头,算了算了,他是主子,他比较大,她大人有大量,不会计较这种小事的。
“主子,你不会不给了吧?”她抬眼看着他。
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把她的身子拖近,再度将信物挂上她纤细的脖子:“你以后再敢随便摘下,我饶不了你。”
翻了个白眼,就会威胁她,这个男人不会是一辈子就这样吧,冷水一杯,到了冬天还能结冰,真寒人。
“好了,我走了。”见他还是不放开,双手防备地抱住自己的颈项:“又怎么了?你不会又要点我的穴道吧?”
“每夜我都有给你解开,早上时,我才会封住。”
他是说穴道?他这是在解释吧?心里一阵得意:“主子,你趁我睡着的时候偷看我?”
“我没那闲功夫,我是去点穴。”他粗声低吼。
此地无银三百两,她今儿算是在他身上见识过了:“哦,那你可以不点啊。”
“你以为全天封着,你今儿嗓子能还是如常一样讨人厌?”
这么说他没有不关心她,等等,什么叫讨人厌:“我的嗓子哪里讨人厌了,你耳朵肯定有问题。”
不理她,这种没有大脑的对话,也只有她能够扯得出来:“明日去吧你这身男装换了。”
“干嘛?我今儿才换的,又不会脏。”他什么时候对她的穿着又有了意见。
“你是男人吗?”
“我——”他的意思是说要她穿会女装:“我没有女装。”
“你不会买去?”他瞪着她。
“我没钱。”他以为她是他啊,身上总有银子带着。
“去账房领去。”笨女人,这也要他教。
“我又不是你什么人,账房的人能给我吗?”真是说话不打草稿。
薄唇抿紧:“你没去怎知他们不给你。”她还敢问她是他什么人?她以为他是那种随处就能一夜风流的人吗?
她气闷,他没交代,她干嘛自己去,钱这种东西,太容易引起是非,再说:“干嘛好好的要换,我这样穿就很舒服。”
咬牙:“让你换你就换,怎这么多话,届时有和我说,公主抢了你的耍赖时间。”
她一愕,他的意思是说,要明明白白告诉孟思凡,她是他的女人,而不是个成天疯疯癫癫的假小子,这人,说话就不能直白一点吗,拐弯抹角,真是别扭,不过,她原谅他,因为她忽然发现,这个脸色难看的男人,这个时候怎么这么可爱。
“那你陪我去。”她的笑容足以将人闪瞎。
“我没空。”
“那我出去了,晚上就不回来了。”她作势要走。
“你敢。”
“哼,谁管你,脚长在我自己身上,我爱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哦,对了,听说附近也有间很大的名妓院,嗯,要不要去看看呢?”
他脸色难看地站起身,几个大步便到了她面前,她故作惊讶地道:“咦,主子,你去哪儿?你不是很忙吗?下午那个小公主还会过来哦。”
他真后悔点开了她的哑穴,瞧她这摸样,他真有掐死她的冲动。
见他脸色不好看,她也觉得差不多,便笑开:“这样就不用去账房了,主子,你的眼光应该能见人吧!”拉过他,对他的冷脸视而不见。
到了街上,她再度郁闷,这人真是把他的无趣发挥到了极致,你瞧瞧,连本来笑得跟朵花儿一样的老板,也被他搞得脸色僵硬,他可真本事。
没心思去仔细挑选,随便抓了一件便决定买下,一直没开口的他这会儿倒是说的迅速:“白色,各种式样都来一件。”
“我不喜欢白色。”其实也不是不喜欢,只是怕容易脏,不好洗,紧紧抱着自己跳的红色衣衫:“我要这件。”
“那便一起买下。”他倒也不剥夺她的喜好。
“我不要白色。”
“白色好看。”
“我不要,不好洗。”
“你身上这件也不见得多好洗。”
“蓝色比白色好多了。”
“你可以让下人去洗。”
“我就是下人。”洗的还是她自己。
“你——”她要气死他吗?
“干嘛非得要白色?其他颜色我穿起来也好看。”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罗嗦起来。
“我穿黑色。”他理所当然地回答。
“你穿黑色,你穿黑色关我——”她忽地顿住,他的意思是,黑白配,不是吧?他哪会想到这些,他是出了名的木讷耶。
男人不理她:“白色,还有她手上的这件红色。”
店家一脸苦笑不得,这不会是两个吵架的小冤家吧!
“那,那穿黑色也是一样,我和你一样穿黑色。”
“黑色太暗沉。”不适合她大大咧咧的性子。
“——”完全沟通不出个所以然,她脸儿一撇,非常后悔让他陪自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