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谷丰节山鸡服法,勾栏帮诚召骇客
紫澜之域有座极高活火山,名“紫澜之巅”。
此山高万余丈,山底至上八千丈之间,瀑布溪泉水流咚咚,藤树参天绿茵葱葱;
山顶至下千丈之间乃白雪皑皑终年不化,怪石嶙嶙寸草不生;白雪与绿树之间相隔两千丈,称“紫澜界”,地形略为平坦梯阶交错,搭建不计其数亭台楼阁,云雾缭绕仙鹤频飞,气候宜人。
白雪至山顶三百丈宽地俱为紫色晶石,山顶为圆形大坑,坑内流动液态紫色晶石,中间火口万千年来向外喷出紫烟不断,但未见任何灰尘落下。
那向阳最大最高楼阁的二层巨幅匾额上,书“紫澜殿”三个大字。
殿内衣影瑶瑶,正有一青衣白发五十余岁修者恭身施礼,向殿内掌门汇报。
“禀报掌门,弟子昨日检视‘地罡宝镜’,三个月来,共五名聚元候选修者凝丹而成登录其中,是否为其发出‘紫晶佩’分峰立门?不过……”
“嗯?怎么啦?”那殿内卧床上,正盘坐的眉须尺长鹤发童颜老者闭眼哼声问道。
“禀掌门,这五人中,其中一人被宝镜登录后又自行删除,时登时删,不知是否因意外湮灭,如何处理还请掌门明示。”
“我知晓了,着令望月原鹰、无花二门主下山查看,你亦下山暗中彻查此事,不得声张泄露,务必将此人亲自带来与我看。”
“弟子明白。”
聚元庄城内外,家家户户张灯挂彩,庆祝一年一度九月十五“谷丰节”。
王狗子起个大早,刚将一串红灯笼挑到大门檐上挂起来,后面就传来有说话声:“这位大哥,请问一下打听个人。”
王狗子回头一看,是个身高七尺左右、白衫白鞋,三庭均匀五官端正,面白干净唇边略有点点细须少年男子,一看就年龄不大。
“哟,这小哥有何事?”
“呵呵,大哥,请问您这附近可住有聚元庄硕英院山鸡长老?”
“你是?”
“哦,我是他远方亲戚,特从远道来拜访他。”
“啊,那你问着了,你看,那前面左拐半里来路,大门楼的就是他家。”王狗子倒说的明白,点指方向指给这个少年说。
“那就多谢了。”这少年拱手浅施一礼,转身走了,王狗子继续挂右边的窜灯。
角沙帮山鸡长老在府内院里调息运功已毕,练个会拳脚松松骨腿。
这山鸡五十左右,中等身材,家中妻妾子孙一帮。自十年前修至聚元后期功力后,就停滞不前不能突破凝丹。
几年下来,挖空心思、想方设法寻丹找药力求突破,以避六十寿元之劫。
五年前,角沙帮帮主华元闭关失踪后,帮主大小事务全由他和叶律长老分管,那叶律功力比他高一些,与其性格不合,两人是当面一套,背后使刀,让山鸡恨的牙痒痒。
还好,头几月,来了个闻辟来做了长老,那闻辟来之父乃现任硕英院院长,凭借职权将自己公子安排到角沙帮做长老,虽然争议不少自己也不服,但却无人敢言。
这山鸡与闻辟来两人一见就臭味相同、狗打连环,惹出不少事,气得叶律长老在家装病不再主持局面,山鸡少了这块心病。
“谁?”
山鸡在院内大树边洗漱,正擦脸时,猛然觉得灵压逼人,心情烦燥、呼呼不畅,身边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位白衣白鞋少年男子。
停手细看,顿时冷汗虚冒,点指张口结舌,说道:“你?你?你……”
“不错,正是我,山,鸡,长老,一向可好?我看看你活的怎么样,你可想得我好苦,听说今天是你祭日,特意来给你吊孝了。”那少年说完,随手向空撒出一把纸钱。
山鸡只吓得连还手之心都无,张口欲喊、撒腿欲跑,却哪里跑得开。
只见那少年身影闪过,扬长而去,山鸡长老呆立半晌,木然倒地,已颈骨两断,卤顶一个大窟窿,沽沽冒出红白之物,人已死去。
那少年在路上,听得山鸡府中呼天喊地哭声,掸掸袖角,微微一笑,闲散着,缓步转了二条街。
大早上的,街上行人还稀少,忽然街上脚步急响,一个青衣小厮小跑着由后赶超过去,还贼头贼脑回头张望少年一眼,在前面一个胡同钻进去便不见了。
这少年好奇心大盛,轻脚移步跟上。以他的法力,那青衣小厮根本无法发现有人跟踪,穿过胡同进了一个小门,随手关锁上门插。
这少年见状,摄空飞起十丈,凌波虚渡,在院中一颗稠密大树中隐藏下来。
只见那青衣小厮跑到院内大屋前,隔门躬身拱手低语:“凤姑堂主,我回来了。”
执拗一声屋门大开,一个三十四、五岁的风流妇人跨过门槛走了出来。
这妇人瓜子脸、丹凤眼、柳叶眉,腮红粉唇,身穿锦锻团花绣罗裙,脚踩黑地绿鹊绣花鞋,不说话就已风情万种,一张口嗲音酥骨三分。
“哦,我当是哪个,原来是你这小王八蛋回来了,有什么好事?这么早就来讨扰老娘休息。”
“嘻嘻,凤姑堂主,出事了,那‘角沙帮’长老山鸡死了。”
“唔?什么时候的事?你可亲眼见到?”那凤姑堂主肃了脸色,凝目问道。
“一大早的事,刚发生不久,你听,那远远的起早就哭丧的,就是他家。他府里的小妾从前是我相好的,呵呵,早上告诉我的。”
“呵呵,你这个小王八蛋,你昨儿夜里就住他小妾房里吧,别跟我胡浸说是听来了,你这样说,那就准了,你立即通知众长老、堂主来我这里议事。”
那青衣小厮掻头嘻嘻一笑,算是认了,听了吩咐,又问道:“堂主,这会儿就叫?明天可就是谷丰节了。”
“少废话,快去。”那小厮应了一声跑出去喊人了。
“请高人下来一叙。”那凤姑突然冲少年隐藏之树拱手发话。
这少年一奇,以其现在法力和隐藏之术,应该绝对不会被这只有聚元后期略有小成的候选修者发现,但转念一想,必是自己有不足之处令人发现,以其现阶法力,也不会怕她什么的。
想罢,飘逸滑出站在凤姑面前。
那凤姑没想到树上真有人,见那素发儒冠、高挺白衫英俊少年往自己面前一站,顿时惧心全无,心花怒放,向前福了福,嗲音说道:“小女子凤姑拜见前辈。”
这少年听得身上直起鸡皮疙瘩,摇手叫停:“好了,好了,我不是什么前辈,我没有你大,叫我兄弟就可,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哟,小前辈兄弟,你急什么,你看。”
说罢,移步让出脚来,只见地上方砖处,有一缕日光穿过稠密大树射在上面,那凤姑用手挡了一下,地上亮处就暗了下来,再一闪开,那块又亮了起来。
这少年一看,终明白为什么被发现了,也可叹这肉身之人终无法与自然抗衡,脱不了自然规律。
“要不是小女子我每日均迎望那大树射下日光修练,还无法知晓上面有人、你的存在呢,看来,小兄弟前辈是被这日光所累了……嘻嘻,真是个缘份,不知小兄弟前辈您高姓大名?”
这凤姑说的是实话,以聚元后期功力,十几丈之内任何呼吸动静均逃不过其护体神功查探。现今,她不恼这少年不请自来,也不恼偷听私话,更不怕其加害自己,倒请下相会,自有她的主见。
“呵,姐姐,我姓陈,名怀香,不请自来,还请姐姐见谅。”
“哪里哟,高兴还来不及呢,陈怀香?”这凤姑虚头八脑的,听到名字思索半天,终是心中有数,也不再细究。
说话间,只见外面人影晃动,四五个人由门窜入,立在院中距少年有三丈开外,正是这凤姑所请的各位长老堂主。那其中一个堂主模样的人见了少年,从怀中摸出一物,就想打开。
只见这少年瞬间原地消失,闪身到那堂主身后,手一举再闪身而回站原处,那摸物堂主已脖腔喷血,身首异处。众长老堂主一见,纷纷扬手祭起黄旗黄沙作势攻击。
“请前辈息怒,众位且住手,不得无礼。”
这凤姑娇声断喝,先对少年请罪,再出言止住众人不明之举,又说道:“彭堂主死有余辜,你们不可无礼。”
众人并未息了攻击之势,仍举黄旗静听,就等话不投机随时发招。
“彭堂主乃潜入我帮奸细,列位应有人略知一二,不用我再细说了吧。前辈出手替我等除去心腹之患,我们应感激才是。”
众长老堂主中有知情的,听言立收起黄旗,上前给少年行礼。
其实刚才骇人之举已震慑住众人,以他们聚元后期功力,在世人面前均是绝世大侠之身,竟在举手投足间一招未发,甚至尚未看清动作,连反应机会都没有就已毕命一个,若是放在他们身上也难逃一击的,这人应当是紫澜域门主身份,绝对是凝丹以上修者。
那少年见众人施礼,忙还礼说道:“小子有礼了,刚才之举实出无耐,若是让他发出‘神照简’,通知帮手,我们的行踪就会暴露,这才不得已杀了他。这人底细我早已摸清,乃‘斗沙帮’第二把交椅‘黑白双狐’葛天通,一胎双子的弟弟葛地通。”
“胡说”、
“是他?”
“什么?”,众人被这少年之语惊的乱叫起来,连凤姑也是将信将疑。
“各位请揭去此人脸上皮罩,就知我所言不虚。”那少年随意说道。
“果然是他,”这众人有个老者急行过去将那人头捡起,细查一番,揭掉张皮,惊呼一声。
“这个混账东西竟杀了我亲弟,揭皮掩饰,呜呜……我的亲弟呀……你死的好惨呀。我定与他们势不两立。”这彭姓长老扔头抱皮蹲地痛哭。
众人解劝半天,终将此彭姓长老劝起全都进到屋中,那彭姓长老仍在咬牙切齿发狠报复不说。众人小聚一边嘀咕几句后,落座前再次拱手向少年致敬,少年拱手还礼。
凤姑看看众人无语,拱手向少年说道:“陈前辈,我们刚才商议一下,‘勾栏帮’虽非大帮大派,但在江湖中还算是正义之师、仁者团队。前辈若肯屈就,我等愿奉为帮主,鞍前马后随听使唤。”
“你们?这有点荒唐吧。”那少年被凤姑此举搞得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问道。
“前辈只管应下,你的来历我们也猜到一二,但都不必互相点破,你有所需、我等有所求,两厢方便,前辈完成夙愿之后,去留随你,我们绝不敢强留一刻。”
那少年听罢,深觉这些人务实明白,自己确需有此落脚之处完成所想。当下,起身拱手抱拳说道:“也罢,承蒙高抬,我定如各位所愿,心愿一了,自当隐去。”
众人大喜,将少年请至正中坐下,跪下行叩帮主之礼。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