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胡府终见孔老太,凤阁初展医猪能
如风辨识狼骨,而巧遇胡府二爷胡政。
胡政请如风进府治病,如风哪敢自己决定,便走到扯老汉身边,低声问去不去。
扯老汉心想,如风哪会治病,但这胡府奴才太厉害,正常情况肯定进不去,正好借机进去,也许能见到孔老太,所以就点头答应。
见扯老汉答应,如风便回身向胡政说明自己与太爷同来,得一同前往。
那胡政闻听,立即爽快同意,上前相邀。扯老汉忙起身相迎,待双方再行细致介绍,那胡政更是一揖到地,连说:“幸会,说起论辈份,还要叫你一声世爷”。
扯老汉忙答:“怎敢怎敢,我不过是扯家庄小管事,就叫扯管事就可,怎敢攀大。”
那胡政也不再勉强,遂再次来到郎中面前,拿出银票交割清楚,将所有狼骨收到随身所带包裹中,再邀祖孙二人同去胡府。
如风祖孙二人随着胡政,再行来到胡府大宅门前时,那骡子还在一箭之地处桩子上拴着,天热得委在地上取凉。
先前那恶奴见这祖孙又来,倒是一奇,见身边还陪着府上二爷,忙堆笑迎上前说道:“二爷,你回来了,老爷子,呵呵,你大人有大量,是奴才我瞎了眼,不知是府上请来的贵客……”
“算了,算啦,事已过去,我也没空怪罪你。”
那扯老汉虽厌恶这狗奴才,但世上家奴无不如此,凭心而论,自家庄子奴才也是如此。再则,打狗也需看主人,这种事无法深究。
“哦?怎么个事?”胡政问道。
“没事了,一点误会,二爷还请吧。”老汉圆了这场。
这胡政大概也猜出个一二,但也不便在眼下追究这奴才,只好训了几句,说道:“你这狗才看清了,这是咱家贵客,下次若再慢待了,必剥了你的皮,赶你出府,滚吧。快去告诉老太太,请了大夫来了。”
“是,是,是,小的下次再不敢了。”有会来事的下人,早急奔门内禀告去了。
这恶奴也灰溜溜闪开,让过众人,等众人进了宅子门里,还弯着腰点头送着。
转过照壁,再穿过几道门,右转再直行,又经个小园子后来到一处所在。
只见那古木遮蔽下,有个三层小楼奇花簇围、雕梁画柱,极其幽静雅致。小楼门扇亮子上匾额书有:“隐凤阁”三字。两侧也是一副对子,
左边是:百年终是一张皮
右边是:修真方得不老身
未到楼前,早有几个婆子、丫鬟迎了上来,个个面带微笑,说道:“二爷,老太太来了,等了半天了”。“恩,知道了。告诉里面准备一下吧。请……”
那胡政吩咐着,前面带路左手向下,对祖孙二人做个示意。
进得里面,祖孙倒略感诧异,原以为这楼里应是堆金置玉,摆着奇珍异物,却见并无多少家什。
只是堂内左侧摆有茶桌、红木椅子,堂中摆着香案、供着祭祀之物,却无牌位,不知供奉何人。
“二位请稍坐,我去去便来”,胡政让过祖孙二人,便匆匆转入右边内室上楼去了。祖孙二人在左边坐下,静候一会儿,有小丫鬟上了茶点,道声慢用。
闲话少说,一盏茶的功夫,只听内屋里再转出胡政,抱拳施礼说道:“慢贻二位久等了,请随我来见见老太太。”说罢,转身头前带路。
这祖孙二人忙起身跟随,进了右边内屋,转而上楼再进二楼左侧房中。
这屋内布局却是书房模样,其中摆设较下面是天壤之别,物什多了众许。
齐顶博古架中开月亮门将此屋分成内外套间,里间沿墙两面书架、一面放巨大卧榻,那用做分隔里外间博古架上琳琅满目,不乏珍稀之物。
外间正中明堂依旧放着小香案,案上摆着供果品、香炉等物,炉中烟气渺渺,香气扑鼻。
案前一雕花五尺坐床,床前两侧各放二架太师椅,椅间马蹄腿方桌。
那堂上挂着丈高一副画,画中一立身女子,年约三旬左右,身着道观,手持扶尘,飘逸极尽,却无落款,令人不知为何人所作。
且说扯老汉见那雕花床上端坐一鹤发老太,手执着正是进门之时交给胡政转呈的玉镶金钗,两侧分立婆子丫鬟,便紧行几步上前,跪倒磕头说道:“扯家庄管事扯进来拜见老太太”。
“快快请起,万万使不得,小翠,快扶起老人家。”那胡老太有六十余岁,见扯老汉执奴才之礼拜见,忙令身边丫鬟去扶,接着说道:“老哥,你也近古稀之数了吧,我身体不便,不能下楼相迎,还请谅解,快请坐。上茶。”
扯老汉不等来扶,忙自行起来转身坐在下首,回道:“大上个月刚过的六十九,呵呵,白活了。老太太也有……?”
“红饰姐姐长我一岁,六十七岁啦,也不行喽。姐姐身体可好?”
“好好,好的很。”
“四十余年了,若不是政儿拿了这钗子给我看,怕今生再无缘见到你们了,这娃娃是你的?……”
“回老太太,这是我重孙如风,今年七岁,已到入学之龄,红饰想念跟老太太往日之情,让我拿着钗子来求您,讨个门路。没想到半路遇到二爷寻郎中,这孩子几年来跟我学了点养猪治病法子,也不懂医术,听说贵府上巧梦小姐被鼠兽所伤,也许能帮得上忙,呵呵,其实主要是想进来见见老太太。”
“哦?”那老太瞥了眼孙子胡政。
心想这孩子办事真糊涂,搞不明白事情轻重缓急,又见如风乖巧,大人说话时,老实立在一边听说话,心里倒挺喜欢,就招手喊他:“过来孩子,让我看看。”
“唉哟,跟我重孙女长的差不多高,挺壮实。孩子,你能医治我家巧梦的病吗?”老太仍是满怀希望,心想也许瞎猫碰死耗子,偏方治大病,就让自己家给遇上了。
“太婆,若是鼠兽咬伤,饲兽书里说猪支牲畜都能治,我想人也能治吧,只是方式与正常医人之法不一样。”那如风走了过去,任由老太太拉过手握着说道。
其实如风所提《饲兽书》,凡养牲畜家里都会备一本,里面写的明白,没什么神奇。只是那些所谓德高望重,什么妙手回春的郎中,怎么会去看养猪的书,也不可能用治牲口之法来医人。
“怎么不一样?”
“太婆,孩儿需看过小姐确得了何病,才好决定方法。”
“恩。是个道理,医者,望闻问切,不见病人如何下药。政儿,你领着娃娃去看看吧。”
“是。”那胡政领命,带着如风转身出去了。
“老哥,这孩子父母现在何处?”闲暇之时,孔老太问道。
“老太太,这孩子是我捡来的,说起这孩子倒也可怜。”
“哦,这怎么说?”孔老太奇问。
扯老汉未敢将当年如何山谷异象之时,得了这个猪仔一事详细说出。只说外出偶遇拾了来。老太太也是陪着叹息不语。
约有一刻钟,那胡政二人回来,身边还多了几个青年女子。
如风走近老太说道:“太婆,小姐姐腿处确是中了鼠兽所伤,怕是已有七八日吧,需得即刻医治,晚些就难治了。只是需用颠倒医治之法,便麻烦,若是伤在腹部以上,只需直坐于凳上即可,但若伤在腿上,便得双脚倒置悬于梁上,全身脱得净光,下用小盆碳火熏烤,头顶再用金针点破小口利于毒水流出,只消半个时辰,等流出鲜血之时,病便好了。”
“这?奶婆婆,岂有这等方法,荒唐。医猪之术如何医得人?老太太,莫要信了这孩子胡言乱语,快赶了出去。”其中后来一青年女子愤而发之。
“孙媳妇,莫要心急。这孩子虽然医治之法奇怪,但家中你相公和爷叔几人出去寻医多日,不见结果,再要久拖下去,怕就毁了巧儿了。”孔老太有些不悦说道。
又说道:“当前,只得死马当活马医,况且这孩子医理说得明白,这鼠兽所伤本是机密,我家不说,那许多大夫都未曾识得一语道出,只这一点,便可见其有些门道。你莫要再说了,我心中有数,知你疼女儿心切,但也不可失了礼节。你快来见过这扯府爷爷。”
那婆娘收了脸色,略显别扭着,给扯老汉福了福。
“娃娃,这一应用具都全了,你可能即刻医治?”孔老太对如风说道。
“太婆,应该可以了,不过这药引却需您头上银发三根,烧化了灰,与炙了的三两狼骨一同研碎,用奶乳调均成一碗,撬开牙齿将一半灌下。”如风说道。
“好,若真如这孩子所言,莫说三根头发,就是满头,我也舍得。”那老太立刻从头上扯下一缕,怕有七八根之多,交给身旁胡政。
“待小姐身上泛红之时,将其脱光紧缚双脚倒挂梁上,再用玉钗刺破头顶,下烤碳火。三刻后,毒水自顶而出落在碳火之上时,满楼具是毒气。需开屋敞窗发散,人则用湿布捂住鼻嘴,否则吸者也会中毒。再待一刻,鲜血流出,就可解下小姐平卧,再将另一半灌下,不出半日,就可醒转,再每日以同等量、仍用奶乳调药,上下午各半灌下,不出七日,就可以全愈了。”如风小嘴长篇大论,把个医治之法说得明白。
“政儿,巧儿是你亲侄女,你大伯现有不便,你大哥在外寻医,家中再无可用至亲男人,只得由你主持了。这脱光净身悬挂一事,可找几个健壮婆子,叮嘱好小心些做事,莫要伤了我重孙。”老太太吩咐着。
再看看扯老汉祖孙二人并众人,说道:“其他人都随我下楼吧,到前院候着。老哥,也烦请你与娃娃也一块去吧。这里的事,让政儿去弄,我们不要管了。”
“是。”胡政应下,转身出去,在外嘀咕几句再进来。一会楼梯声响,几个健壮婆子上来,却冲这边来,将孔老太架在随带的椅上抬起就走,原来这老太腿竟是跛了。
因来府途中,如风已将医治之法、调药之术先行告之胡政,故整个事件中,胡政并没有任何异议,调药也无需如风亲自在场再行指导。
那扯老汉听罢,赶紧拉着如风,跟着下楼而去,只剩下胡政并巧巧之母等婆子,留下处理医治之事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