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自宫解咒名辟邪,轩辕内院做评判。
天峰殿乃轩辕峰峰上之峰,虽然高居三万丈以上,却四季常春、峰翠风清,云雾缭绕漫于山端。
此时,天峰殿下行千丈处,轩辕峰内院万千楼阁之中,谷米仓与赫魈低头耷拉脑袋,叹气不语。身边赫魑魅魍魉与司能庄、单自宫几人,侍立于侧,静观二人脸色。
“皇爷,师傅,那二傻子真被掌门打了一记,就跑了?”赫魅气恼问道。
“是呀,只是觉得奇怪,按理,以掌门灵幻金水渡过劫之阶,比如风要高上几阶,为何打他一记,却没有事?”谷米仓自思而语。
“谷米所言极是,是有些奇怪。我虽然不知如风原阶法力如何,但以掌门以往脾气,被人气成这样,断然不会放过的。这次,掌门转了性子?”赫魈也是瞎猜一气。
“皇爷,师傅,这二子叫如风呀?他,他惹事不会牵连到咱们吧。”赫魑心急问道。
“这,谁知道呀。”谷米仓摇头说道。
“掌门到……”
外面有人高声喝道,把谷米仓吓得一激灵,心想暗想完了完了,这回真要出事了。刚想跪地迎接,被一股劲风托起,呆立当场而视。
“我送二兄弟来内院与你等同住,有没有不欢迎的呀?”青冥挥袖托起谷米,朗声对赫魑问道。
“参见掌门。这?这……”赫魑都不知道怎样回答了。
“这什么这,掌门亲自安排,还不快点拜谢,想要把你们都赶出去吗?”赫魈赶紧接话说道。
“真的?皇爷,二傻子要在这里住?”赫魅高兴得喜上眉梢。
“你高兴个什么,二子兄弟就住你现在房间,魅儿搬到我那里去住。”赫魈没好气说道。
赫魅一听,立即愁眉撅嘴,一脸的不高兴。
“二子兄弟,把你送到此处,也算青冥尽地主之谊了。明日在内院演武台,遴选赴紫微授仙大会弟子,邀请兄弟前去作个评判。可好?”青冥看着如风说道。
这句话把谷米仓和赫氏几人吓个大跳。谷米赫魈倒还不意外,赫氏几个兄弟却心想,这是掌门是不是蒙了,让如风做修者评判,这不坑人吗?
“掌门不可如此安排,这极不合适。”如风赶紧拱手回绝道。
“合适合适,轩辕门下弟子十几万,正好可让兄弟检阅实力。况且不需亲自上台对阵,只当观礼即可。就这么定了,我就走了。”
说完,也不听如风再说,青冥飘身而去。
“自宫参见帮主。”单自宫这才有机会躬身给如风施礼。
“帮主?二傻子,你倒底是谁呀?”赫魅嘴都合不上了。
“魅儿,不可无礼。”
赫魈谷米仓早都看明白了,青冥亲自陪送到这里,又邀请做评判,说明如风身份尊贵,哪还敢再让赫魅乱说话。
“谷米、赫城主,无妨。自宫法力也有长进了。呵,二公主,在下乃紫澜域介鹰帮帮主扯如风,自宫是我属下长老。”如风笑着对赫魅几人说道。
“你?骗人。我可不管你是帮主还是什么主,就叫你二傻子。”赫魅一点不惯着如风。
“你这混账丫头。”赫魈口上骂,心里却美得跟什么似的。
“赫城主,算了算了。就是个称呼,咱神修不在乎这些。”谷米仓见如风并未生气恼火,打着马虎眼说道。
“本应如此,叫如风也罢,二子、二傻子也罢,就是个称呼,二公主愿意怎样叫,就怎样叫。”如风笑道。
“哼,算你聪明。”赫魅有些得意洋洋。
谷米仓赫魈二人尽管想问如风,刚才与掌门做什么去了,但有些话是不能明说的。转个话题,将如风领到赫魅所居之处,让这丫头抓紧搬走,好给如风倒地方。
赫魅乐意让如风住自己现在房间,但却不高兴要搬走陪皇爷住。
众人乱哄哄散去之后,如风将单自宫留下来,盘坐床上,布下紫术蛟阵。
“自宫,当年你父亲之死,虽有太乙授意,责任却主要在我。你跟随我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今日,便解开蝠毒之咒,还你自由。即便你想要对我报复,我也没有怨言。”
如风边说,边用左手拇指与中指捏个法诀弹出,一绺神识破了单自宫蝠毒之咒。
“主人,虽然当初父亲之死与受蝠咒之事,自宫曾有过怨恨。但自宫自愧先做无礼之举,也该受此咒。如今主人解去蝠咒,自宫仍对天道盟誓,甘愿追随主人。”蝠咒一解,常自宫不喜反跪,在地上拜服说道。
“修行,心境最重要。你曾给使(音:gěishǐ,意为下人杂役)于我,身受蝠咒控制心智之毒,影响修炼,我便为你改个名姓,称为‘辟邪’,以寓不受邪灵侵害。”
“多谢主人赐名解惑。天地间,从此再无单自宫这人,只有辟邪。”辟邪长身而跪说道。
“既然你真心追随于我,便再传你个‘小吞天法’,可令你通晓仙魔双修之术。还有,法器之中,除了弓剑杖鞭,你可任选一种,我为你炼制。”
“多,多谢主人,辟邪早心仪钢叉已久,就请主人赐此宝吧。”辟邪大喜,复而扣拜。
如风挥袖托起辟邪,将一道神识打入他泥丸宫中。又从金莲宫中摘下一枚孤桑叶,沾上几滴混沌之水,弹到辟邪面前。
辟邪摄空取下叶水,吞到腹中。顿时,只觉肌骨嘎巴嘎巴做响,天地灵气蜂涌而至,侵入腹中丹田处,赶紧盘膝打坐,运转如风所授“小吞天法”逆转经脉,修习魔修之术。
辟邪这边空中,出现灵气旋涡变化,早惊动五人,乃是共工祝融句芒蓐收玄冥。
五峰殿长老以为天峰殿出了大事,齐运大挪移术,飞至如风辟邪院外,见青冥正正守在如风房前,捋须微笑等着几人。
“掌门,这房中何人在此放肆冲关?”玄冥问道。
“无事,无事,散去吧。”青冥说道。
“掌门不怕出事吗?”玄冥再问。
“你们刚才用神识扫过房内,应知是神修之法,还有何事可出?”
“掌门说笑了,里面有镜花灭身期修者布下结阵阻隔,我们探不出来呀。”蓐收说道。
“那就算了,反正此间不宜久留,你们正好来了,随我去大殿议事吧。”
说完,青冥带头走了。五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知道闭关强冲,乃修者大忌,只有放弃探查想法,随青冥而去。
因青冥有话,如风院外有童子把守,后面还有许多修者前来,都被挡了回去,只有谷米仓、赫魈几人在院外守候,坐在地上等如风出关。
这一练就是几个时辰,等空中灵涡消散之时,已从晚上到第二日清晨。
辟邪收起法力,看着自己身上微泛黑光,腹中金丹已结,脸上大喜,再冲如风磕头大拜。
“辟邪,你基础不弱,若不是心境压制于你,这合鼎之阶,只怕早破关了。至于法器,现在我手中没有合适材料打制。你稍候个时期吧。”
“是。辟邪遵命。”
咣,咣,咣……
砸门声由外传入,如风起身撤去结阵,给自己施了净身诀,依旧恢复普通人样子,然后给辟邪递了一眼。
辟邪明白,转身出去开门。
“哎哟,行呀。单前辈破关进合鼎之阶了。二子兄弟可在?”赫魑在外大大咧咧说道。
“呵,大王子,今后再没有单自宫这人了,在下辟邪,主人在房中等你们呢。”
“辟邪?名倒好听,只是……”
“聒噪,魑儿住嘴。辟邪头前带路,引我们去找二子兄弟。”赫魈之声传进来。
如风不好装大,起身迎了出去,一看,正是赫魈、谷米仓,司能庄、赫氏兄妹几人。
“昨夜睡的可好?掌门请二子兄弟去演武台。”赫魈辗转而问,将来意说明。
“有劳城主挂牵,睡的挺好。里面请,还是现在就走?”如风笑道。
“现在就去吧。”赫魈看看谷米仓说道。
“好,那就出发。”如风也不磨叽,抬腿就往外走。
赫魅见如风没理自己,气得直跺脚,让赫魑一把拉住,指指辟邪。
几人将辟邪薅住,边走边嚓咕起来。
如风第一次来轩辕门。见演武台居于天峰殿内院万千楼阁中心、宽敝开阔之地,由汉白玉石搭彻而成,万千修者弟子按峰殿等阶盘坐四周。
台下北侧方向,前几排设有座席,掌门青冥居中,其他四峰殿长老分坐两侧,而在青冥左右侧,各空着一个位置。
见如风到来,青冥对身边童子低声说几句,那童子迎上前,将如风引领过去,走到青冥右手空位前,停了下来。
满场修者都不知道这长胡子的普通年青人是谁,见又要坐在青冥身边,便有不服气的,在下面嘀咕起来。
如风不好与青冥推辞,便挨着他坐下去。
谷米与赫魈坐在青冥身后,赫氏兄弟和单自宫等人则寻到天峰殿弟子队伍之中。
铛……
台上锣声一响,地峰殿土正长老玄冥在台上高声断喝:
“众弟子听真,今日演武分三轮,凡长老以下,离骨阶以上五院弟子,不分年纪老少、任何之职都可参加。胜者参加紫微门九月十五授仙大会。第一轮,凡坚持十息之中,仍站在演武台上的,即获入选资格。第二轮,两两相争对战,胜者继续。第三轮,任选春夏秋冬四峰殿长老其中一位,以法力法器攻之,最后由掌门评判。”
玄冥话刚落地,台下弟子哄然而议,都嘀咕这最后挑战之局,是不是太不靠谱了,谁敢打四峰殿长老呀。
“还有,各峰殿下弟子,不得挑战本殿长老。落选之人,退到外圈观战,尔等可明白了?”
“明白。”下面弟子应声而答。
玄冥飘身而下,落在青冥左侧,根本没理如风,就自顾自坐下去。如风根本不认识玄冥等几位长老,也不好主动上前说话。
再看这几十丈弓长的演武台上,陆续有各殿弟子飞身上去,站了有一千五百人后,又听铛的一声,台上四柱猛然泛起玄光,结阵启动,将后面再想上台之人推了回去。
玄冥看看青冥,见青冥点头示意,右手从袖中拿出个小银勺子,祭向空中。
就见此勺疾飞至演武台阵内上方,悬于空中,一股青烟,又幻化成白发青衣三尺长的小女子。这女子左袖一挥,向下刮起“厉风”,右袖一挥,飘起漫天霜雪。
有诗说这玄冥太阴弄雪:
玄冥不出权独占,
青女三白势转严。
风助雪势,雪借几威,演武台几十丈内,立时严冬惨切,寒气凛冽。
只把这一千五百多弟子,刮得东倒西歪,冻得上下哆嗦。早有离骨阶以上修者,或站或盘坐于台上,默运法力祭出光罩,抵御厉风霜雪侵袭。
嘭,嘭,嘭……
先是几人窜出玄光,后来越出越多,显然是台上弟子,忍受不住连吹带冻,跳出来活命。就算已离开结阵的,还心有余悸,冻得抱住肩膀,直喊冷死了。
十息之后,结阵撤去,演武台上青衣小女子,仍是高悬空中,只是台面上已横七竖八倒下几百人,只有十几个弟子,或站或坐于台上,而地上却无一丝雪迹留存。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