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琰的话音刚落,我已经诧异的瞪着眼睛重复道,“走蛟?”
我如果理解的没错,谢琰口中的走蛟,就是传说中蛟化龙,但这个在我意识里真就是传说,虽然我们自称是炎黄子孙、龙的传人,但从古至今真正见到过龙的人基本不存在。
“都只是传说而已,不能当真。”我下意识脱口而出,脑子里乱糟糟的,为什么河神村会跟走蛟扯上关系?难道……我猛地看向谢琰,“难道是刚才那条巨蛇?”
那条蛇我虽然只看到部分,但能感觉到它非同一般,那蛇鳞银光闪闪,在那么昏暗的风灯下也能熠熠生辉,可见这蛇活的年头不少,还一直营养丰富。
“对,刚才看到那条蛇我心里还不确定,后来看到后头那人,还有刚才听见的埙声,我就想到了河神村的传说走蛟。”谢琰说完抬头朝一楼的屋门看了一眼,我心里被震撼到,根本没在意他在看什么。
“也就是说走蛟根本不是蛟化龙,只是巨蛇在水中翻腾而已,岸上的人看不清楚,只看到巨大的蛇神在水里若隐若现,误以为那就是传说中的龙。”
我皱着眉,越想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冷不丁被身后一道声音给吓了一跳。
“走蛟据说是真实存在,不仅黄河有,长江也有,虽然我没真瞧见,但两岸的村民都说看见了,不可能有假。”
身后的屋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推开了,从里头走出来个身材窈窕的姑娘,面色有些苍白,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跟个女鬼似的,“你说的或许有一定道理,但我更相信村民的话。”
我在昏暗中跟谢琰对视一眼,他像是早就知道这姑娘在偷听,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我抿了抿唇,“你怎么确定村民就没有说谎呢?”
“我小时候也住在黄河边儿上,亲眼见过九八年洪水的情景,不可能有假。”
那姑娘皱了皱眉,看着我十分不善,手不自觉捂着自己的胸口,我本来还想再跟她争辩,看她这模样,立刻想起在白玉路上揪着人衣领的事儿,顿时便哑火了。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掉进黄河里?”谢琰见我怂包了,转移话题问了我也疑惑的问题。
“我叫沈从舟,是西北地质大学的学生,本来是跟队伍来村子考察,不小心走散了,失足从上头掉了下来,就,就遇到你们了。”沈从舟似乎才注意到谢琰的存在,眼睛在他脸上打了个转儿,忽然声音就软了下来。
我苦笑一声,这年头有张好看的脸是多么重要,我救了她都没能换来温柔,谢琰只用往那儿一坐,这姑娘就立刻从母老虎变成了小鸟依人。
“走散能走散到黄河水里,你也是个人才。”我憋了一口气在心里,实在忍不住说了一句,沈从舟立刻横眉倒竖呛声道,“你知道什么,从峭壁上掉下来,没死已经万幸,哪还顾及是哪个挨千刀的推我。”
她这么一说,我立刻警觉起来,我们下来的时候四周并没有旁人,她从哪儿冒出来的,推她下来的又是谁?
谢琰比我想的多,抬眼看着沈从舟问,“除了你们考察队,还有什么人来过附近。”
这话问的直白,与我的猜疑不谋而合,肯定有人尾随我们一起找到了河神村的入口,只是我们被冲出来的时候,也没别人跟着一起出来,会不会是我多想了。
沈从舟皱着眉,“我不知道,不过听教授说,好像确实有人跟着我们,你说推我下来的会不会就是那些人?”
这小姑娘经历生死磨难,竟然还不忘撩拨美男,也真是心大如海。
谢琰像是不知道她故意想跟他多说话,垂着眼皮嗯了一声,“应该是他们,不过我想不通推你下水的理由,不过一个地质大学的学生,他们应该不会……”
谢琰口中的人我知道是谁,就傅脩那样的,要说他不会把人推下水我还真不信,但推一个跟这事儿无关的女大学生下来,我也疑惑。
沈从舟抿着唇不发一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谢琰,盯的我看着都觉得不好意思,谢琰愣是没丁点反应,不得已我只好打岔,“你们来考察什么?不会也跟走蛟有关吧。”
“差不多,主要观察黄河河床问题,我就是一个打酱油的,具体内容我也不是很清楚,教授没多说。”沈从舟眼睛还是一眨不眨看着谢琰,我心说不至于吧,他是长的帅,但也不用这么夸张吧。
谢琰这时候站起身,看了我一眼,“等早上我去找他,河神村恐怕来了外人。”
谢琰刚一离开,沈从舟立刻转身回了自己屋子,整个厅中就我一个人傻乎乎的站着,我摸摸鼻子往楼上走,从镂空木窗往外看,风灯已经全部熄灭了,一片漆黑。
第二天一早我是依着自身生物钟醒的,把手机摸出来一看,没有信号,但好在能当个钟用,已经九点多,不知道谢琰有没有去找那位老人。
下了楼,第一眼看见苇子正坐在厅中和沈从舟说话,两人也不知道说的什么,气氛看着沉闷的很。
“谢琰呢?”我走上前,才一开口,沈从舟就拿一双眼睛瞪着我,我不明所以,低头看了看自己,没什么不妥,就又问了一句,苇子这才忍着笑说他去找饲龙人了。
我啊了一声,苇子眨了眨眼,脑袋朝沈从舟偏过去,我也跟着看过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撕吃了,十分可怕。
“什,什么情况?这姑娘一大早的,吃错啥了。”我悄悄往苇子身边移动,压低了声音问他,沈从舟眯着眼瞪我,“你才吃错药,你昨天,昨天揪我衣领,你,你还看了,看了我……”
说到这里,我已经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一张脸憋得通红通红,我当时没注意,我真没看见啥,倒是苇子说他看到了人家内衣啥颜色,我是罪魁祸首,但看她那什么的锅我不能背。
“不是我,我没有,是……”
我话还没说完,嘴就被苇子给捂了,沈从舟跟看病人一样看着我俩,完全不知道我们在搞什么。
“谢老板你回来了,怎么说?”苇子一边推搡我一边朝门口说话,我立刻放弃揭他的短,往谢琰跟前凑着问他是不是确定有人混进来。
谢琰很奇怪我们俩怎么这么积极,目光在我们俩脸上转了一圈儿,随后看了眼沈从舟,那姑娘已经满脸温柔,完全没刚才凶神恶煞想要吃人的狰狞。
“还不确定,饲龙人已经去查看了,如果真有人进来,他们一定能发现蛛丝马迹。”
再次听谢琰提到饲龙人这个词汇,我忍不住问他什么是饲龙人。谢琰还没回答,沈从舟已经从旁切了一声,说,“顾名思义,饲龙人就是饲养龙的人,这都还要问,你小学没毕业呀。”
我就纳了闷了,揪个衣领怎么还敌不过救命之恩,这姑娘脑子是什么长的。
我定定的看着她,用眼神把心里的疑问全数怼到她身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明白我的意思,沈从舟不情不愿的别过眼,没再说话。
“她说的对,饲龙人就是饲养龙的人,但这里的饲龙人还有一项职责,守护河神村不被外界探知,保护水龙洞里的东西顺利长成。”谢琰走到桌子前坐下,这里灯光昏暗,只有桌子上的风灯还能照出几分亮来。
他坐在风灯前,一张脸在灯光下明灭不定,却丝毫不影响颜值,“我们可能要提前进入水龙洞,饲龙人说黄河在近期会有一次大水,白蛇说不定会化龙离开,到那时候我们再想去拿帛书,恐怕就没那个可能了。”
我问他为什么,谢琰摇头说不知道,看饲龙人的样子,那份帛书应该在白蛇身上,如果白蛇化龙离开,确实再也拿不到帛书。
我们几个坐在桌边沉默无语,沈从舟突然说要和我们一起进水龙洞,她这辈子还没见过龙,如果不去看一看,会后悔的。
我再一次觉得沈从舟这个姑娘有病,她脑子肯定和正常人不一样,但转念又一想,我他娘的不也是有病,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这么玩命,何苦来着?
在心里叹了口气,把自己这些有的没的想法都压下去,等着谢琰做决定,谢琰好像没听到沈从舟的话一样,扭头看着我,“他想见你一面,等会会有人来带你过去,或许你能从他那里知道点什么。”
我心说谁,是昨晚的人,还是最初那个老人,还是他口中的饲龙人?
但谢琰没告诉我,门外就来了人,一个身穿白色袍子的人,头发盘在头顶,看着跟个古代人似的,在我们众人脸上扫了一圈,最后定在我身上,抬手招了招,我想大致意思就是让我过去。
“是去找那个老人吗?”我边问边朝他走过去,他却直接转身就往外去,我一愣,回头看了眼谢琰,他朝我点点头,示意我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