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地上被苇子压着,心里也在想着姑娘吃什么长大的,不仅重,还他娘的贼有劲儿,把我们俩都给撂翻了。
“别动,上头有东西,惊动它我们就全完了!”我忍无可忍,一把揪住那女人的衣领低声吼了句,那女的先是一静,而后突然尖叫出声,甩开我的手就往前跑。
我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我做什么了,至于跟见鬼了似的吗?
这时候谢琰突然从身后一把拉起我就跑,我踉踉跄跄的跟着,突然发现头顶上那些白色的细小东西正发出破裂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要从里面出来。
“怎么回事?我没碰到啊。”我学着谢琰的样子捂住口鼻往前跑,瓮声瓮气的问他。
谢琰没说话,后面的苇子没好气的说,“还不是因为你,你没事拉什么女孩子的衣领做什么,这种天气穿的薄,我连人内衣什么颜色都看清楚了,你说她能不叫唤吗?”
我啊了一声,下意识停下脚步,被苇子一脚踢在屁。股上,赶紧继续往前跑。
我去,原来是我闯的祸,这上头的东西都是被那女的尖叫给震的,我真是,造的什么孽!
“她跑进去了,得赶紧找到人,否则随便闯入河神村是会死的。”谢琰说着脚下猛地加速,他本身就跑的快,这一加速,我更追不上了,几乎是眨眼功夫人就跟丢了。
但我没敢停,一边跑一边抖掉落在身上的白色物质。
苇子在身后冲我喊了句来了,我心里一紧,根本不想问他什么来了,只埋头奋力冲刺,自打跟他们认识,我总算体会了速度与生命的联系,跑的慢的,大部分都长眠地下了。
我们俩一阵狂奔,时速一度赶超八百里汗血马,眼看着就能到白玉路尽头,突然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冲了出去,紧接着就是窒息的感觉,慌乱中我看到一串气泡从眼前往上冒,这才知道自己被水冲了出去。
苇子在我身后,他最先反应过来,拽着我使劲稳住身形,可水来的太急太快,我感觉跟被人丢进了洗衣机里差不多,打着璇儿朝前横冲直撞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肺部都憋得快要炸了,才被这股大力冲了出去,还没来得及高兴呼吸到空气,就被拍在了石墙上,一下子晕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一间古香古色的房间里,房间很阴暗,只有不远处桌子上摆着的老式风灯发出淡淡的光亮,甚至都照不清四周的环境。
我眨了眨眼,适应了好一会儿光线,这才看到房间里不止我一个人,在风灯背后还坐着一个人,他背对着我,不知道在做什么,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请问,我的朋友在哪儿?”我心里大致猜到我们已经到了河神村,眼前这人说不定就是河神村的村民,可我问完之后那人一言不发,只坐直了身子,慢慢转过头看向我。
在风灯下我看到那是一张饱经沧桑的脸,脸色十分苍白,像是久不见阳光导致,脸上布满沟壑,第一眼我以为他带了张面具,仔细看才发现只是褶子比较多,比较深。
老人看了我一眼,浑浊的眼睛里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审视,他说,“莫临渊这个名字是你爷爷给取的吧,他既然想让你远离深渊,你怎么还会找到这里来?”
“啊?”我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老人说话的语气似乎跟我爷爷认识,我便大着胆子问他是谁,我爷爷之前是不是来过这里。
老人叹了口气,拿着风灯走到我跟前,我这才看清他身上穿着的衣服,还是解放初期那种怀旧的军装,袖口和领口有不同程度磨损,显然穿了许多年。
“他们都没事,不过跟你们一起来那姑娘有点麻烦,把蛛卵石吞进了肚子里,如果不及时取出来,恐怕会死无全尸。”老人说着坐到我身边,从口袋里拿出一粒黑色的药丸,“你把药吃了,我带你去找他们。”
我接过药丸,不解的看着他,我只觉得鼻子和额头上疼的厉害,别的没什么感觉,为什么要吃这个黑漆漆的药丸?
老人不说话,伸手在我脖子后按了一下,顿时一股让人颤栗的疼传遍全身,我差点疼得掉眼泪,我不是撞了脸吗,怎么脖子这么疼,想伸手去摸,却被老人阻止,“你脖子后的蛛卵我已经取出来,这药能解毒,你吃了吧。”
我嗯了一声,把药丸放进嘴里,老人满意的点头,起身往门外走,我赶紧从床上下去跟上,出了门便被眼中所见惊到了,这里竟然有一个古香古色的村落,我站在高处,往下能看到里外五六层古式建筑,看年代至少可以追溯到唐代,很多跟小时候爷爷让我看的屋舍建筑一模一样。
这就是河神村?原来我很早以前就见过,爷爷还真是算无遗策、步步为营,一早就帮我安排好了所有路,一点一点提醒我以后会遇到的东西,可惜爷爷高估了我的智商,我竟然到现在才堪堪明白。
随着老人一路往下一层走,我发觉这里的布置似乎都是按照某种规律,总是走一段既要迂回一段,如此来回,才到了谢琰他们暂居的屋子。
进门就看到床上一个姑娘弯腰吐血,把我吓得不轻,这种场面我还只在电视剧里见过,跟真实发生在眼前的冲击相比还是很大,“这,什么情况?”
我咽了咽口水,虽然知道因为蛛卵石,却没想到竟然还吐血,下意识转头去看老人,想请他想想办法。
老人没说话,走到床前拿出一粒药丸递给苇子,让苇子给床上那姑娘喂下去,扭头看着谢琰说,“谢家小子,既然你们已经到这里,说明老莫的事儿成了一半,你们想要的帛书在村子后的水龙洞里,你们得自己去拿。”
谢琰嗯了一声没多问什么,我看着苇子把药塞进那姑娘嘴里,她再次躺下,脸色惨白惨白,看地上那滩血迹,约莫我没来之前也吐过几回。
“老人家,蛛卵石是什么?”
老人捋了捋胡子,坐到一侧的板凳上,问我们来时走过的白玉路还有没有印象,我心说有啊,印象十分深刻,那么大一股水直接把我拍到洞外的界碑上,印象不深都对不起我此刻还疼的额头和鼻子。
“是顶上的东西?”我用手做了个朝上指的动作,老人点点头,“那上头有成千上万的蛛卵,有些因为年深日久,就化成了蛛卵石,这姑娘不知道怎么吞了那东西,我已经用草药让她把东西吐了出来,只要躺一天就没事了。”
顿了顿老人继续说,“我去看你时她还没动静,要是吐不出来,可就得烧了,不然孵出了白蛛,麻烦可就大了。”
我一下子联想到在云南古墓里见到的那种白蜘蛛,忍不住浑身汗毛倒竖,连谢琰都能被那东西伤到,可见那东西着实厉害。
老人摆摆手,起身说道,“你们就住在这里吧,外头亮灯的时候不要出去,河神村有河神村的规矩,如果你们触犯规矩,老朽也不能徇私,希望你们明白。”
谢琰起身冲着老人躬了躬身,他似乎很尊重这位老人,我心下琢磨,这个人会不会也是谢家的长辈,但嘴上没敢问,也跟着点了点头表示不会触犯这里的规矩。
等老人走后,苇子问我刚才去哪儿了,我说在上一层的屋子里,比这里简陋不少,无力只有一盏风灯,连摆设我都没看清。
谢琰说那是老人住的地方,如果不是我身上沾了蛛卵,恐怕想去都去不了。
我问他接下来怎么办,他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姑娘,沉吟片刻说,“水龙洞暂时去不了,那里太危险,没有任何准备进去就是去送死,我们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可以从长计议。”
我啊了一声,问他什么意思,谢琰说这三个月是黄河水量最大的时候,这种异常的落水只有片刻,我们晚了一步,所以我和苇子才会被倒灌回来的河水冲击出来,幸好没大碍。
但想要再出去,只能等,等到下一次水浅的时候游出去。
我一下子抓住重点,“游出去?”
谢琰嗯了一声,“水道彻底无水是五年一次,但水位低一些却有很多时候,只要走到下落那段,我们就能游出去,老陈会在外面接应。”
我嘴巴张张合合,好一会儿没说出一句话来,外面那可是黄河,游出去?开玩笑呢吧。
“不是,这一段黄河河床那么宽,水流又湍急,我们游出去,真的靠谱吗?”我实在不想质疑谢琰,但这事儿吧,它不质疑不行呀。
谢琰淡淡看了我一眼,没理会我,起身往外走,从外间的楼梯往二楼去。
苇子翘着二郎腿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我,“你这性子在他面前能撑过十个回合已经不容易,别作死了。”
我抿着唇愁眉苦脸,我已经很收敛了。
苇子摸了摸下巴,走过来跟我勾肩搭背的说,“谢老板最讨厌别人质疑,你说说你都质疑过他多少回了?再这么下去,就洗干净脖子等挨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