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想着,觉得寒意从心底升起,也就是说,极有可能当年送进去帛书的人,也没能完好无损的出来。
这令我再一次对天玑盒及里面的帛书究竟藏了什么秘密感到压不住的好奇,可惜时机不对,我只能把这个好奇压抑在心里,希望这次之后我能从谢琰,或者二伯口中问出点有用的东西。
石道曲折的幅度越来越大,一度超过一百二十度,谢琰就从前面退了下来,由苇子走在最前面,他的动作变得小心翼翼,谢琰倒是悠闲了几分,侧头问我对水龙洞知道多少。
我想了想,把二伯跟我说的话都跟他说了一遍,进来之前是想说的,但由于突然意外,到这时候才能一一说清楚。
谢琰对于饲龙人是我二伯这件事一点也不惊讶,他好像早就知道,我问他,他却说并不知道是我二伯,只是知道这里是莫家早年的祖祠,但因为什么荒废,他并不清楚。
原来如此,我一下子醒悟过来,既然是莫家早年的祖祠,那么即便是荒废了,守在这里的肯定也不会是别人,尤其是我们的到来也是为了莫家自己的事。
是我太后知后觉了,我在心里反思,以为跟着谢琰就能少动些脑子,现实却不轻不重的给了我一耳刮子,幸好还不算太狠,这个错误只是让我费了点时间,而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冲突。
谢琰又问我对白龙的看法,我摇头说没多大看法,那就是一条活了有些年头的白蛇而已,看到它是晚上,我甚至连它的种类都没看清楚。
他皱着眉思索了会儿,说黄河走蛟不是一次两次,虽然并没有亲眼所见,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不相信的,不代表真的没有。
这个说法让我很意外,我以为谢琰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你的意思是,白龙很可能在许多年之后也会成为黄河走蛟的传说之一?”我满脸不能赞同,这个说法有些太过神话。
谢琰没给出明确的答案,反倒是走出去一段的苇子这时候返回来,告诉我们机关已经确定,他把简单的一部分已经处理好,谢琰说的那个需要多人开启的部分,需要我们过去。
苇子的能力我表示信任,我们几个人一起过去,这时候沈从舟基本可以自己走路,我也就不再顾及她。
穿过曲折的石道,眼前出现了一个半圆形的砖砌建筑,我挑眉看向苇子,他轻轻点头,表示那就是我们眼下要打开的机关。
我转头看了看四周,我们五个人,石道的范围显然不够宽大,如果像上一个机关打开时有弓弩射出,肯定是避之不及的,“需不需要避开?这里的空间有点拥挤。”
苇子摇头说不用,“我检查过,半面砖墙四周没有附加小机关,但却需要掌握准时机,一旦出现一秒以上差错,开启机关的人可能会被当场融化。”
“融化?什么意思。”我原本想上前看看,被苇子这么一说,立刻退回到原地。
苇子斜了我一眼,指着半面砖墙上的细细凹槽和空洞说,“这后面是硫酸,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储藏了这么久。”他顿了顿,“这里的机关和云南古墓的不同,那里还有余地,这里一旦错了,就是万劫不复。”
前头有冰箭,这里有硫酸,我就是个傻子,也看出不同来了。
“那这个机关怎么开?你有没有把握?”我问苇子,他斜了我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蹲在地上用手在几个地方点了点,然后看了眼谢琰,我也跟着看过去,见他点头,心里有点郁闷,他们俩懂,但我不懂啊,难道我这个帮忙的可有可无?
正想着,苇子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等会就在那个地方按下去。我懵懂的看着他,被他嫌弃的咝了一声,转头朝后面的白袍人看去,“要不还是劳烦您吧,这小子看着就不牢靠。”
我嘴角抽了抽,我对机关一知半解,他又什么都不说清楚,怎么就怪我不牢靠了。
他们三个人蹲在半面砖墙前,苇子嘴里不清不楚的说了很多话,我基本没听懂,后知后觉自己确实不牢靠,就和沈从舟一起蹲在远处看他们三个人在砖墙前手舞足蹈。
白袍人双手相隔很远,整个跟趴在砖墙上差不多,苇子也是一上一下,姿势很怪异,只有谢琰看着还算轻松,但也是两只手所按的地方相隔甚远。
他们仨跟八爪鱼一样扑在砖墙上,我和沈从舟跟看耍猴一样蹲在地上,谁看谁都是一副搞笑的模样,但我们谁都没敢笑,因为他们三个已经开始对视,接下来要做的边是生死攸关的事。
沈从舟的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袖,我横眉倒竖,不是生气,是被抓的着实疼,从云南古墓出来时留的伤虽然已经好了,但后遗症还是有的。
我一脸扭曲的看着谢琰等三个人快速按照顺序在砖墙上按,苇子一边指挥,一边丝毫不差的转动手指,他掌握的,似乎并不是按下去那么简单,我看到他一张脸在风灯下就紧张的冷汗涔涔。
这种紧张到让人窒息的时刻持续了将近三分钟,才在苇子一声停中结束,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手在搭在膝盖上不停颤抖,好半天才抹了一把汗说,“好久没遇见这种机关,真是累死老子了。”
我问他这就算把机关打开了?
苇子白了我一眼,说:“你是不是觉得挺容易的,我告诉你,刚才三四次都差点爆掉,这机关里面有八十一道锁扣,但真正能开启这道砖墙的就只有九道,我把打小存下来的脑细胞都贡献了,这才打开的。”
我确实没想到这个看似不怎么难的机关竟然这么复杂,怪不得他们三个在砖墙上趴了那么久,便问苇子他怎么从众多锁扣里找到对的,苇子斜了我一眼,很直白的问,“我说了你就明白了?”
我迟疑着没点头,机关这种东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我连家里的大锁都不知道啥原理,这里的估计也不知道。
苇子双手一摊,“既然不能明白,还叫我浪费什么口水。”
我:“……”
等了片刻,苇子才叫我去把砖墙拆了,我心说拆就拆,等这么会儿做什么,他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一般,很不耐烦的解释道,“墙里的东西不等褪下去,你要敢拆,我佩服你是条汉子。”
我立刻想到里面那可怕的硫酸,紧了紧脖子,小心翼翼的敲了敲砖墙,确定里面真没东西了之后,才开始一块一块谨慎的拆开。
砖墙一共两层,最外面一层是苇子他们按的,里面还有一层,按照很奇怪的方式排列,我开始还有心看看,到后面发现石砖太多了,光是拆下来就废了我大部分力气,根本没心思去关注。
我一个人费劲巴拉的拆出可供钻过去的洞,苇子却说我慢,走过来伸手用力一推,整个砖墙轰然倒塌,他推的那是一点顾忌都没有。
我半张着嘴吃进一堆荡起的灰尘,被后面过来的沈从舟推着往里进。
“你这么大只挡在这里,我都进不去,赶紧的,我算看出来了,这里除了我之外,你就是最弱的,没想到救下我的竟然是给,真是个天大的意外。”
她一边碎碎念一边从我身边过去,我心说这姑娘脑回路当真奇怪,救了就是救了,虽然我不愿意,但确实是被我所救没错,难不成她那时候还想选个帅的?
比如谢琰?
进到砖墙里面,道路宽敞了许多,底下有深深浅浅的沟壑,谢琰说是当年运送东西留下的痕迹,可见这些东西都十分沉重。
我几乎惯性的朝两侧石壁看去,发现这里的墙壁上都有鱼鳞一样的刻痕,十分巨大,我用手比了比,整个弧度最宽的地方几乎有一掌大小,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鱼鳞。
“水龙洞里说不定这很有龙曾居住过,你看着鳞片,这么大,像极了传说中的龙鳞。”苇子也看到了这些鳞片,他显然比我想的更广阔,我才想到了鱼鳞,这家伙都想到了龙。
“你说这是龙鳞?”沈从舟不知道从哪儿突然冒出来插嘴问到,我没理她,苇子说应该是,这里有饲龙人,有被称为白龙的巨大白蛇,还有水龙洞,不都说明这里的人确实相信龙的存在。
白袍人一直听着没有任何表示,我就问谢琰他怎么看,他说没看法。
“你们快来看。”苇子往前走出去一段距离,突然回身冲我们招手,示意我们赶紧过去看看,他似乎有了新发现。
谢琰离的最近也最快,只看了一眼就皱起眉,一只手捏着下巴一言不发,我很快也到了跟前,看到在石壁上雕刻的巨大鳞片下有一点小缺口,苇子还在用手不停的抠,试图把里面什么东西给抠出来。
“那是什么?”沈从舟好奇的探着脑袋想挤到近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苇子不停往外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