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琰走下台阶,直接用手一推,石门没有被推开,而是直接轰然倒地,巨大的声响把我吓了一跳,回过神后用手不停挥开被石门倒下震的满天飞的灰尘。
但灰尘实在太大了,不得已我直接用衣服捂住口鼻,尽量眯着眼睛往前走,谢琰的速度很快,等我走进去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石室中间,整个石室简直跟被地震过似的,所有东西基本都被弄乱,只有墙角部分东西还算整齐。
“这里怎么这么乱?过去许多年这里发生过山体震动吗?”苇子念念叨叨的说,我摇头说肯定不是,肯定是被血藤给弄的,没看见门上还有那么大一个洞。
我心说看来伸到这里的血藤一定十分巨大,那么厚重的石门都被撞了那么大个洞,破坏力可想而知,这屋里这样子不足为奇。
“谢琰这是什么地方?”我记得他说接下来应该是到了那株巨大血藤的地方,怎么会推开门后却是这样一个满地狼藉的石室?
谢琰没有回答我,而是四下翻看,很快从角落里一个找出一本封面几乎腐烂了的古书,随后在傅明晙的催促下,起身指了指一面墙说道,“打开这面墙,背后就是唯一的出路,身上有伤口的人处理好再进去。”
傅明晙眯了眯眼,我觉得他这时候是动了心思的,但现在我们人数基本相当,且除了我以外,所有人的武力值都比较强悍,所以最后傅明晙选择了隐忍不动。
苇子在墙上找机关,谢琰让我到角落里,让我把腰上那个伤口打开给他看,我想着他是打算给我再包扎一下,免得等会一进门我就直接被拖走,也就配合他解开绑在外面的衣服,掀开衣服一角露出伤口。
谁知道我一低头看到自己伤口上竟然贴着一个东西,它就像是个缝针后的狰狞线条,但却比那种线条更让人毛骨悚然,“怎,怎么回事,这什么玩意儿!?”
我倒抽一口凉气,伸手就想把那东西从我腰间的伤口上拽下来,被谢琰制止住,“别动,这东西或许可以救你一命,你忍住,我现在帮你取下来。”
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捏着三根银针,两根扎到我身上的穴位,一根小心翼翼的把那东西扒在我身上的须慢慢挑开,“这东西是血藤的一部分,一小块可以有效止血,同时可以让其他血藤暂且不对你攻击。”
我这才恍然大悟,那时候为什么血藤突然退了回去,原来是因为我肚子上这东西。
谢琰很快把那截血藤挑了出来,从背包里拿出药和纱布给我包扎,随后压低了声音叮嘱我了句,“你现在悄悄站到对面墙壁前,靠着墙站,不要引起别人注意。”
我愣了愣,眨了几下眼表示会照做,至于理由我暂时没办法跟谢琰追根问底,但我知道他一定另有打算,走到这里后,可能不止一个出口。
谢琰用一根银针把地上那一截血藤挑了起来,转身朝站满人的石壁前走过,我看到他和谢睿和苇子都有眼神交流,立刻明白他们仨至之间又有幺蛾子,又把我排除在外,心里不由一阵郁闷。
我装作不经意的翻找东西,往谢琰说的时候地方挪,眼睛一直有意无意关注谢琰的一举一动,见他和苇子对视完之后,苇子就装作找到了机关,谢琰就把那根银针挑着的血藤悄悄给了苇子,紧接着机关打开,那一面石壁慢慢朝上升起。
然后就在石壁打开约莫一拳宽的时候,几根血藤突然之间从下面伸了进来,站在最前面的傅明晙和他的人一下子被缠住,但因为缝隙不大,几人一阵挣扎还是挣脱了。
就在这时谢琰突然往回朝我跑过来,而苇子同时把那截血藤在傅明晙等人身上一一擦过,几乎是一瞬间,所有血藤如同疯了一般朝那些人疯狂缠绕,谢睿和苇子一起把沈从舟架起来钻过升起的石壁就跑,而谢琰则带着我朝后一躲,我们身后的石壁旋转了一下,我们俩就到了另外一个通道里。
我还处在懵的状态,这整个过程发生的太猝不及防,甚至到我们都消失不见了,我才听到石壁那边傅明晙的叫骂声,他那样的人,竟然能破口大骂,可见是真的被气的不轻。
谢琰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跟着他走,我一边走一边问他,“这个机关不会被傅明晙打开吧,还有这是什么地方,你要带我去哪儿?”
“你的问题真多。”谢琰有点不耐烦的说,“机关在短时间内只能打开一次,这里原本是送本族灵柩到里面安葬的通道,从这里可以到后山,我们先离开这里。”
“那,那苇子他们怎么办?他们可都是进去了的。”我开始担心起苇子他们来,如果里面真的有壁画上那株巨大的血藤,那他们进去之后岂不是凶多吉少?
谢琰显然不担心这个,“我留下你伤口里的血藤一是为了你止血,二是为了引血藤缠住傅明晙他们,项苇和谢睿身上都有缠枝花纹里的混合药物,不会被攻击。”
我啊了一声,什么是缠枝花纹里的混合药物,谢琰解释说在石像下和水银混合后,缠枝花纹上会浮出一种药物,只要在身上沾了那种药,就能避免血藤主动攻击。
听他这么一说,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指着他问,“是,那时候是谢睿?”我在石像底座上站的好好的,却被突然一把推了下去,两只手正好按在缠枝花纹上,还因此接触到水银,产生了红斑。
“是他,沈从舟看见了,但她没有说出来。”谢琰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把这些告诉了我,我心里一下子有点茫然,沈从舟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究竟是为傅明晙办事,还是怎么样?
我们俩没再说话,我跟着谢琰在通道里左拐右拐,没一会儿我完全没了方向的概念,直到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才猛然惊觉我们已经在地下带了一整夜。
“都早上七点半了。”我没有任何建设性意义的说了这么一句,谢琰竟然回了我一声嗯,我觉得他自从下来这里之后,变得似乎有那么点人气儿了。
脚下的通道渐渐开始朝上,起初不明显,最后几乎到了四十度角,我的体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这时候再爬坡,确实不太适合,可为了能活着走出去,我还是坚持着紧跟在谢琰身后。
然而走了没多久,我们眼前就没了路,我有些不解的看着他,谢琰则在四面摸索起来,我问他是不是有机关,他说有,但他不知道机关怎么开启。
我帮着一起上去摸索,看到这些石壁上有些也有缠枝花纹,但很小,几乎只有指甲盖那么大,我喊住谢琰让他来看,一扭头发现他手底下那块石砖上也有一模一样的缠枝花纹。
“你们家似乎很喜欢这个纹样啊,它到底代表什么?”
“血藤。”
我随便说说,根本没料到谢琰会回答,一下子愣在原地,好半天才夸张的反问道,“血藤?!这个缠枝花纹是指血藤?那,那些自戕的人的棺木上怎么会有……”
我脑容量有些不够用了,整个思绪一片混乱,下意识用手不停抚摸石壁上的缠枝花纹,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这些花纹是倒着的,是不是需要变过来?”
谢琰看了一眼自己手边儿的缠枝花纹,试了试并不能移动,他干脆直接试着转动石砖,但石砖是方的,根本转动不了,我抿着唇脑子里一直想着该怎么办。
“转不动,按不下去,把石砖取出来试试。”谢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我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已经用那双看着十分漂亮的手,一下把石砖抠了出来,随后转了一圈后重新按下去。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把石砖抠出来重新再按回去,就这一下,手上已经差点抽筋儿,不知道谢琰怎么做的那么轻描淡写。
正面石壁上一共六块需要换位的石砖,我们俩一人转了三块,我的手已经酸疼的不行,幸好这么搞最后结果是机关确实开了,我心里欣慰了点。
随着机关开启,许多土和碎石头滚了下来,一路朝下消失在我们眼前,谢琰说是因为这条通道已经很多年没有用过,外面早就堆积了很多东西,能打开已经是万幸。
我心说这时候才说这些,幸好是开了,这要万一没开,那我们俩是要在这里等死吗?
等机关彻底开启,外面有微风吹进来,我终于松了一口气,逃出生天的感觉真好,呼吸新鲜空气的感觉真好。
“走吧,得赶紧离开这里,傅明晙肯自己来,一定是留了后手的。”谢琰把我推了上去,我往前爬了几下,回身想拉他,可人家已经利索的跳了上来。
这段通道能看到外面点点阳光,但道路其实很不好走,我不知道很多年前谢氏族人怎么抬着沉重的棺木进来,但现在如果还要抬着进来,显然是不可能的。
脚下已经被泥土覆盖,往前走有许多树枝枯叶,我想外面是下着雨的,等我们快要走出去的时候,我脚上和周身都能感觉到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