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谢琰家,整个院子漆黑一片,古时候的四合院,没有灯光照亮的情况下,看着确实有点阴森,我一边走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路把灯开到谢琰住的后院,才稍微安心了点。
我现在没有什么睡意,眼看着才九点多,就想着给爹妈打个电话,顺道问问洛阳二伯的事情。
想到什么就去做,当下就开始翻找手机,才想起来进河神村前在水道里就丢了,就跟苇子借,他摸了半天,丢了个小灵通给我,说他手机在水里不见了。
我哦了一声,想了想电话号码,试着拨过去,几声铃声后,我妈接了电话,却是张口就骂,骂的我差点以为自己打错电话了,我妈平时不这样啊。
“妈?”我喊了她一声,她还下意识怼了我一句,说什么叫妈也没用,老娘不吃这一套,说完过了几秒钟,才似乎听出我的声音,有些不确定的问,“小莫?是你吗?”
“妈,是我,谁惹你了,骂的够有气势啊。”我哭笑不得,我算是替人背锅吗?可老妈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啊,小莫啊,我以为又是那些神经病,你这么晚打电话来有啥事儿啊,我记得房租我交了呀。”
面对我妈的絮絮叨叨,我赶紧打断,“妈妈妈,我打电话是想给你跟我爸报个平安,还有就是想问问我二伯的事,我到底有几个二伯?”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阵儿,再出声就变成了我老爹,他告诉我说,“你是不是见到他了,他现在还好吗?”
听到老爹的声音我就知道河神村的二伯没骗我,他确实是我二伯,可我长这么大我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个亲人,而河神村的二伯说自己遭遇的时候,竟然还能那么平静。
我想了想我自己如果遇到这些事,恐怕会鱼死网破,再不老死不相往来吧。
“他很好,乐观豁达,没有一句抱怨。”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把二伯当时的状态表达出来,他确实让我看不透,或许每一代饲龙人都是那样,我没有见过。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很久,随后叹了口气,“你二伯从小就被送走了,我没有见过他,但我们兄弟几个都记得他,只要他还活的好好的就行,小莫啊,是你老爹我无能,没有能代替你的能力,你自己一定要好好保重。”
我鼻子一酸,胡乱嗯了一声,叮嘱他时候不早了,早点去休息,就匆匆把电话挂了。
苇子在一边见我眼圈红红的,就安慰我说,“别想那么多,这件事已经纠缠了几家几辈人,如果能在我们手上完结,这才是对老一辈人牺牲的最好慰藉。”
我没说话,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我也一直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可心中总是没底,这种没底,源自于我自身的弱小。
“我知道,我就是压抑久了,稍微发泄发泄,没事。”我捏着小灵通发呆,苇子以为我还没缓过来,一直不停安慰我,好半天见我抬起头一脸沉重。
苇子有点懵,我抿着唇,憋了半天问手机丢了,他啊了一声,问怎么了,看样子显然是松了口气,“丢了就丢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我赞同的点头,“那,新的谁掏钱买?”
苇子呃了半天,头也不回的钻进屋子里,好半天对我吼了句,“滚!”
我耸耸肩,捏了捏手里的小灵通,转身也回去睡觉,我已经太久没好好睡一觉,现在当务之急就是休息,把身体养好了,随时应对可能到来的下一次狂风暴雨。
但接下来两个月我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了,谢琰还是没消息,他好像突然之间蒸发了,如果不是苇子每隔一段时间告诉我谢琰找到了什么线索,我都觉得我大概就要在谢琰的宅子里养老了。
忙忙碌碌、惊险无比的日子突然变得平凡无奇,说实在话,我有点难受,这两个月过的无比有罪恶感,所以第二个月结束之后,我立刻拽着苇子回了西安出租屋。
回到自己的狗窝,我那种罪恶感总算减轻了点,然后又去了关门许久的旅社,发现门里被塞了很多小卡片,有各种顾客找苇子,其中还有古玩市场那位黄掌柜。
苇子在一堆名片里挑挑拣拣,我就陪着他蹲在门口挑拣,正好碰到遛狗回来的房东,一见到我们俩就跟见到仇人一样,三两步冲过来,那架势,我差点直接当场跪求他不要发火。
“房租什么时候交?这都多久了,你们是打算空手套白狼啊,回头有生意了再回过头来补偿我,那你们也得努力吧,我是很支持年轻人创业,我从来没催过房租吧,你们不能这样报答我吧,我也很艰难啊。”
房东情绪十分激动,我和苇子赶紧安抚他的情绪,笑话,这位房东心脏病都病危过两次,房租续上事小,万一这位大爷再一个不好病发了,那我们俩才叫没地儿说理。
“大爷,大爷,你看这样啊,明天,明天一早我们就把房租都给补上,那之前我们出去带团了,挣了不少,这不是惦记着房租没交,所以才赶紧回来了,你千万别激动啊。”
苇子比我能说,一通话下来,就把房东给唬住了,连声说好,他再相信我们一次,这次要是再不交房租,那地方他就不租给我们了。
经他这么一闹,我们俩也没心情收拾旅社了,拿了地上的名片回了出租屋。
苇子坐在沙发上,一张一张给名片分类,我在一边看的奇怪,问他分这个干什么,他说这些名片里有一些是一般客人,还有一些是送消息来的,当然,还有黄掌柜这样的,只是约他见面。
我皱眉上下打量着苇子,我过往是不是太信任这家伙了,他在我眼皮子底下耍手段了这么长时间,我竟然都没察觉。
苇子低头看着茶几上的名片,把普通客人那些直接扫进垃圾桶,然后开始给送消息那些名片上的人一一发短信,等到了黄掌柜那一张时,他捏着下巴问我想不想系统的把天玑盒的事听人说一遍。
我自然是想的,于是点头,苇子挑挑眉看着我,“你刚才那是什么表情,咋的,明知道我是莫老爷子派来保护你的人,还不能想明白这些?”他用手指点了点茶几上的名片,意思很明白。
“也不是,想得通不见得释怀,我这个性子,你应该很了解,没事没事,我自己慢慢会想通的。”我干咳了两声,示意苇子先办正事,他指了指外面已经渐渐黑下来的天,鄙视了我一眼,直接扭头回屋睡觉去了。
我以为我会失眠,谁知道回到熟悉的狗窝,我竟然一觉睡到大天亮,果然熟悉的地方有助于睡眠。
第二天一早我们俩踩着点到了古玩市场,还是上回的小铺子,还是上回的位置,黄掌柜躺在摇椅上吱吱呀呀的晃着,见我们来了,也只是很随意的让我们自己找地方坐。
我看了一圈,选了个看着还算顺眼的就准备往下坐,被黄掌柜一声大喝吓得立刻跳起来,有些慌张的以为出了什么事,就见黄安从摇椅上跳了起来,满脸惊恐的看着我身后的椅子,“小伙子,你知道这是什么年代的椅子吗?你这一屁。股坐下去,一套房子首付没了你知道不。”
“啊?!这么贵?”我一惊,扭头上下瞅了瞅,就是个木头椅子,木质看着比较好,没看出来有多贵重。
“黄花梨懂不懂,你看这样式,出自唐宋时期,那时候能打出这样一把椅子,非皇家贵族不能,你连这点常识都没有。”黄安越说越气,直接从桌子底下拉出一把马扎给我,“去去去,坐这个,混小子。”
苇子在一边儿抿着嘴乐,眼见着我憋得脸色发红,才出声说道,“黄掌柜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这位可是莫老爷子的孙子,他老人家地下有知,你可就没安生日子可过了。”
我眼见着黄安的脸色突然变了,好比女人翻脸一样,速度无比快,我差点以为他刚才满脸怒意是我的幻觉。
“啊,这个,瞧我这记性,对不住对不住,你随便坐,不就是唐宋的黄花梨嘛,没关系没关系。”黄安的眼角说到黄花梨里的时候抽了抽,显然还是觉得肉疼,我也不是不知好歹,连忙拒绝,“没事,这个坐着舒心,万一真弄坏了,我也赔得起。”
我一点没赌气的意思,黄安却不这么认为,张嘴就想说什么,苇子连忙摆手打住,“黄掌柜别说了,他就这性子,可没跟你胡扯,你就让他这么坐着吧。”
黄安这才嘿嘿笑了两声给我们俩一人一杯茶,重新躺回到摇椅上。
“你约我见面有啥事,说吧。”苇子吊儿郎当的坐在一把黑色木椅上,我瞧着黄安的眼角又抽了抽,料想这椅子恐怕也价格不菲,不由在心里摇头,苇子也太不厚道了。
“拓跋氏族的人,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