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文明社会,感谢咱们天朝枪支违法。”我嘀嘀咕咕的念叨着,一边给自己催眠不颠,一边真心觉得天朝很好,虽然有缺点,但对于我来说,优点比缺点多,那就是一个好的安身立命之所。
苇子被我这声声念叨给气笑了,啐了我一口,“老子背着你跑这么久,你感谢天感谢地,就是不感谢我,你脑子被驴踢过吧。”
我呵呵一声,想想也对,除了感谢大环境外,确实应该再感谢感谢一直不遗余力护着我的谢琰,顺道还有苇子,于是又把苇子气了个半死,更加不管是不是把我颠的飞起来。
在黄土坡上绕了许久,追在我们身后的灯光总算越来越远,苇子也终于跑不动了,叫住谢琰,直接把我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到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老半天都没缓过来。
我被这么一扔也有些难受,头晕目眩,胃里也翻江倒海,好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
“那些王八犊子,追人追上瘾了,差点把老子给跑死。”苇子喘了老半天,断断续续说了句,我就躺在地上没动,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我昏迷了多久。
苇子告诉我,我们被风浪拍到岸上后,陈老汉就带着我们回了他家,我已经昏睡一天一夜了,这会儿都差不多又要天亮了,“傅四那鳖孙在镇子上也有人手,连傅脩都来了,我们刚回去没多久,他们就带人围堵,咱们几个好不容易才突出重围,不过恐怕是回不去了,得想办法从这里回帝都。”
我想到昏迷时听到的对话,赶紧问谢琰帛书怎么样,他说没事,还在他手里,我这才放下心,开始专心致志的担忧起我们几个的安危。
“现在能怎么办?车站什么的肯定都去不了,你们来之前有没有留后手?”我说着看向谢琰,他没理会我,把帛书拿出来看了几眼,又重新放回到衣服内的口袋里。
我放弃问他,扭头看向苇子,他两手一摊,表示他什么都不知道,小弟要有个小弟的样子,老大说什么就做什么,旁的事不该管就不要管。
我心说生死攸关的事也是旁的事?他脑子才被驴踢过吧。
“这时候贫嘴是能放松,但解决不了问题,你们到底留了什么后手?好歹让我心安一下。”我忍无可忍,猛地从地上坐起来,朝着苇子就是一脚,被他轻松躲过,反口骂了我句神经病。
我泄气的瘫在地上,“我真快被你们给逼疯了,我是个普通人,我的承受力有限,我真的有点受不住了,我真的……”
我有些语无伦次,苇子一下子察觉到我的不对,上下打量我几眼,突然问谢琰我身上中的毒是不是跑进脑子里了,怎么看着傻乎乎的。
我一阵无语,后知后觉他说我中毒了,“啥意思,我中什么毒了?”
“很复杂的毒,没想到畔茶佉水和蛇毒竟然能起变化,幸好咱们出来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苇子拍了拍脖子,继续说,“你这么反常,你自己没发觉吗?”
我呆滞的摇摇头,摇完头突然觉得自己是有点奇怪,照以前我应该说不出来这种话,压力啥的,我从来都有足够的毅力和耐心自行排解,还从来没让自己崩溃过。
“好像,好像是有点,不是,别岔开话题,我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眼见就要跑题,我赶紧重新扯了回来,苇子撇嘴无语的斜了我一眼,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就打算继续赶路。
我也赶紧起来,心想他不慌不忙的样子,八成是胸有成竹,谢琰我看不明白,苇子多少还是看的出点端倪,心也就稍微往肚子里放了放。
但我怎么都没想到,他们这一波操作竟然骚的让人睁不开眼睛,我们在各个黄土坡里穿梭,直到天蒙蒙亮,周围居然想起了警笛声,我先是一愣,随后突然明白过来,不敢置信的看向苇子,他冲着我嘿嘿一笑,笑的贱掰掰的。
“这就是你们的办法?”我抽着眼角问,苇子十分自豪的点点头,说这是他的注意,是不是很完美,我呸了一声,完不完美我不知道,我们要进局子是肯定的。
结果果不其然,我们不仅被解救了,还被直接带进了警察局,开始了将近三个多小时的盘查,最后要不是谢琰从中周旋,还不知道要在局子里待多久。
当天出了警局,我们几个一路直奔车站,当天就回到北。京,在谢琰那个四合院里坐了大半天,我的都还没缓过劲儿来,这两天两夜发生的事简直跟云霄飞车似的,不止刷新了我的世界观,还刷新了我体力新底线。
“已经拿到了三块帛书,剩下最后一块,有消息吗?”我一时间脑子有点不清醒,先问了接下来最重要的一个问题,谢琰看了我一眼,很简洁的给了我一个嗯字,算是综合回答。
苇子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突然伸手推了我一下,我一下子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再次醒过来是在帝都的医院里,入眼全是白色,只有苇子那张略显黝黑的脸算是个不一样的色儿,他见我醒了,问我有没有清醒点,我啊了一声,说没事挺好,他才放心的点点头。
“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我接过水杯一口全喝干了,这才问苇子怎么回事,他说我余毒未清,回到谢琰家的时候人看着就有点不对,所以就上医院了,可我记得我好像是被他一把推晕的。
“现在清了没?”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在河神村那几天都饿瘦了,也不知道二伯他们是怎么在村子里生活那么长时间的。
“没事了,已经清理干净了,静养几天就行,看你都瘦了一圈,回去让谢老板好好给你养养。”苇子一边说着一边给我削苹果,我一点不客气,接过来就是一大口,清脆香甜,是好品种。
我吧唧吧唧吃着苹果,问他对白龙所谓的黄河走蛟那件事怎么看,苇子上下看了我一眼,说我总算问了个符合我性格的问题,“白龙肯定没有回去,要不就是走蛟成功,要不就是被闪电给劈死了,那时候风浪那么大,我也没看清楚。”
我点头,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于是我换了个问题,“谢琰查到最后一块帛书的下落了没?”我心里有点拿不定,想他赶紧找到好结束这一切,又害怕他已经找到,让我拖着还没缓过来的身体立刻出发。
苇子没我想的那么多,他摇头说不知道,谢琰这几天不在家,好像去了谢家现在的大宅,一时半刻恐怕回不来。
我有点疑惑,苇子就把谢家本家的事情多少跟我讲了点,谢家从几千年前就是大族,有自己的势力,且在很长一段历史里占据重要地位,这样的家族,即便到了现在,也有一定根基,祖宅自然是少不了。
谢琰这个掌权人只是刚上任不久,手里能掌握的东西不多,很多事情还需要到族里询问,像我们在河神村见到的那位谢四叔,就是其中之一。
苇子还说,谢琰的父亲已经不在了,在族中能为他这个掌权人说话的,也就那么两三个,他现在在谢家的位置其实很尴尬,不过好在这件事是谢家祖祖辈辈的大事,谢家倒也没人敢出来反对。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谢琰这么不遗余力的帮爷爷和我,还有这么一层原因。
“那我什么时候能出院?”我是个不喜欢医院的人,虽然我很尊重医生这个职业,也很赞同子不语怪力乱神,但不知道为啥,就是对医院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
苇子知道我这个毛病,一咧嘴笑道,“早给你办好出院手续了,就等你醒了就能走,不过回谢琰家前,你最好在街上把饭吃了,他家这两天一个人都没有。”
我这才想起来从孟门回来时,院子里就异常安静,“那行,你请我吃饭,咱多长时间没进项了,我兜儿比脸还干净,穷的只剩下这身皮,你是我好哥们,应该不会看着我饿死吧。”
这话一点不假,我确实很长时间没赚到钱,也亏的我爸妈还记得有我这个儿子,西安的房子还给我续着房租,否则我从北。京回去,估计连个地儿都没的住。
我和苇子溜溜达达出了医院,挤了公交,又转了地铁,这才到了谢琰家附近的大马路上,随随便便找了个街边小店,一人要了一碗炸酱面,一边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他说陈老汉去找他儿子去了,听说在那边早就买了房子,我感叹了一句,我这一辈子恐怕都买不起魔都的房子,苇子笑着说我妄自菲薄,靠着谢琰这棵大树,魔都的房子分分钟的事儿。
我斜了他一眼,心说他靠着谢琰这么多年了,也没见有个窝啊,还不是蹭着我租的小破屋子,一天到晚连个房租都得推三阻四的才给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