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四丢下沈从舟快速朝前奔去,我和苇子面面相觑,觉得这个傅四脑子是不是坏了,搞这么一出目的是什么?证明自己神经有问题?
谢琰没说话,看了白袍人一眼,后者还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似乎刚才做的事是他该做的,不用向任何人解释,也不在乎任何人误会,这是一种很好的心态,至少我很羡慕有这种心态的人。
“走吧。”谢琰直接越过沈从舟继续往前走,我看那姑娘眼圈都红了,自己喜欢的人不管她的死活,事后连关心一句都没有,恐怕是个人都会伤心,何况这姑娘还喜欢谢琰。
但这事儿吧,也怪不了谢琰,人家又不喜欢你,完全没有义务照顾你的感受,更不会为了让你好受去关心你,这是我在谢琰家住那段时间最大的收获之一,导致我以后也没非得把自己当回事儿,去寻求别人的在意。
只是这时候我还有点抹不开脸,就上前问了句没事吧,沈从舟紧紧抿着唇摇头表示没事,扭头也跟着往外走。
苇子在我身边唉声叹气,“又一个伤了心的姑娘,谢琰这杀伤力,真是一年比一年强,你说他这样的,会不会单身到天长地久?”
“他我不知道,你这样的,我倒是想祝福你单身到天长地久。”怼了苇子一句,我抬脚就走,听到苇子在身后十分夸张的叹息道,“好歹哥们这么多年,你怎么这么毒,我单身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撇撇嘴,忍不住就笑了,我不喜欢人欺骗我,但苇子和谢琰这种欺骗我实在气不起来,连我爷爷都掺合其中,我难不成蹲我爷爷坟头跟他探讨这个问题,我怕我爸直接把我打死一起埋了。
石道往后就能感觉到一定幅度,但幅度不是很大,我猜测出口一定比我们进来那洞口要稍微高一点,而且谢琰说过出口通往外面的界碑,那就是我们最初被引来水龙洞的地方。
越往后走,我感觉一阵阵河水特有的腥味扑面而来,就问苇子有没有闻到,他嗯了一声,说是黄河水的味道,不过腥气有点重,跟装了很多鱼一样。
听他这么一形容,我顿时脑子里那点抓不住的感觉就出来了,怪不得觉得熟悉,这不就跟老妈有时候买一堆鱼回家养那味道是一样的嘛。
走了约莫十来分钟,前头传来一阵阵微弱的光亮,我觉着跟白袍人拿着那风灯的亮光差不多,就问谢琰是不是到了出口,他没回答我,我紧赶几步过去,突然愣住了。
前头确实到了出口处,但让我不能理解的是,原来那块界碑不在水中,这会儿已经被淹没的只剩下一半,二伯和其他几个人都站在不远处的高地上,一人手中一只风灯,正跟我们遥遥相望。
我没看到傅四去了哪里,扭头问谢琰,他指了指水下,我顿时抿紧唇,心想不是谢琰把人给直接推下去了吧。
“这到底怎么回事,水怎么突然涨了这么多?”我声音不大,可刚一问出来,对面我二伯竟然听到并回答了我,他说,“村口界碑的作用除了警告外人不要擅入外,还有一个测量水位的作用,已经很多年没达到这个水量了,你们得赶紧离开。”
我啊了一声,这时候怎么离开,水都这么深了,而且还在不断往上升,这么大水流量,就靠我们自己徒手往外游,恐怕没戏。
“白龙会带你们出去,这水量,它得出去。”二伯的声音隔着一汪黄河水传进我耳朵里,我一下子精神起来,这意思难不成白龙要化龙了?
谢琰皱了皱眉,往身后看了眼,就只能看到我们这几个人,“一路多谢指点,我们得离开了。”
我狐疑的看看谢琰,再看看白袍人,这俩人一路上也没说几句话,怎么感觉挺熟悉的。
苇子跟我一样狐疑,不过他的好奇心一向没我重,只有那么一瞬间而已,随即就问谢琰我们怎么出去,谢琰扭头朝外看向我二伯,低声说,“不出意外需要跟着白龙出去,这种情况除非水位突然下降,否则没有别的办法。”
“白龙肯带我们出去吗?”沈从舟在后面弱弱的问了一句,我们所有人都沉默下来,这个问题问的好,可,谁知道呢?
下头水位不停上涨,渐渐的我看到有人从水下探出头来,零零散散好几个,傅四就在其中,没想到傅家这回进来这么多人。
二伯也看到了水里的人,他朝我扬了扬手,我没明白他啥意思,苇子已经拿出绳索往我身上套,随后他们所有人都把绳索绑在身上,等着白袍人下一步指使。
我更好奇他究竟什么身份,忍了又忍,没能忍住,“他到底什么人?”
谢琰头也没回,好一会儿才听他淡淡的说,“族中四叔,十几年前跟莫老爷子一起进来后就没再出去。”
我一下子回头去看白袍人,怪不得他对水龙洞熟悉,当年我爷爷进来的时候,他也跟着一起进来过吧,这俩人到底怎么把帛书放到那里,又是怎么全身而退的。
“谢四叔,我爷爷有留下什么话给我没?”这话我是下意识问出来的,问完觉得有点不妥,好像直接把我二伯打成那种对我隐瞒欺骗的坏人一样,但话已经问出来,收回反倒显得我有这意思。
白袍人没有对着我说话,而是转向谢琰,嘴巴上下动了动,谢琰嗯了一声,说:“孙子呀,爷爷也是迫不得已,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这件事希望你能结束在你手上,把这千年的遗祸终结,让莫家和谢家没有后顾之忧。”
我脸是抽搐的,那一句孙子呀真是把我叫的心里无语,可我还不能做什么,人家是帮忙翻译,何错之有?
“我爷爷真是,真是不错……”我咬牙切齿的说完,余光忽然看到下头的水已经快要没到界碑顶上,在水下的傅家人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巨大的白影,白龙已经从水龙洞里出来进了水中。
谢琰也看到底下的情况,从我们现在这个位置下去,落差只有两米左右,但想要一下子抓住白龙跟它一起出去,几乎不可能。
“白龙身上都是鳞片,那么光滑,咱们怎么跟着他一起出去?而且它会乖乖带我们出去吗?”我有些担忧,伸着脑袋往下看,看到白龙整个身体蜷缩在整个界碑周围,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白袍人通过谢琰告诉我们白龙在这个时候所有注意力都在出水这件事上,不会有心思攻击我们,还告诉我们白龙的鳞片十分坚硬,只要挂在背脊上那一块,就能顺利出去,但进入黄河后我们就只能自求多福。
解答完这个问题,苇子很上道的直接问白袍人白龙现在是怎么回事,谢琰很自觉扭头去看白袍人说话,听完给我们翻译,大致意思是界碑有测量水位的作用,白龙在等水位到达一定程度,它就会沿着我们进来的水道往外一路进入黄河。
“可水道上有些地方很窄,白龙这体形能过去吗?”我记得来的时候有的地方比较狭窄,白龙这么庞大的身材,想要过去恐怕有点困难。
这个问题苇子就直接回答了,“水道里有机关,人通过无法触动,白龙可以,我们进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觉得没有必要,所以一直没说出来。”
我恍然大悟,后知后觉想到河神村曾经肯定发生过走蛟,不管成没成,那东西肯定得从这里出去,所以水道一定可以通过这么庞大的体形。
白袍人拍了谢琰一下,他点点头,示意我们做好准备,我拉了拉身上的绳子,想着自己的游泳技术能不能撑到出水,万一在下面憋不住气了怎么办。
这些问题还没在脑子里想明白,我就已经被猛地拽着往前跑了两步,一个倒栽葱扎进了水里,实实在在喝了两口水,挣扎着冒出头吸了两口气,扭头对上白龙白花花的蛇身,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紧接着看到谢琰已经游到白龙身边,把绳索一头拴在白龙身上,他才做完这一切,白龙已经开始舒展身子,头钻进了水道里,突然之间速度变快了许多。
我赶紧深吸一口气,感觉挂在身上的绳索一阵收紧,跟突然挂在快艇上似的一下子被拉了出去,我眯着眼睛,努力不让肺里那口气被吓出来,看着水道两侧石壁一点点在我眼前、鼻尖嗖嗖过去,心里的害怕一点点被吓没了。
就照这个速度下去,白龙能顺利带我们出去,可万一它慢一点,我们这些人肯定得撞在石壁上,就算不头破血流了,估计也够呛。
好在白龙的速度从一开始就没慢过,我又开始担心万一到黄河里头怎么办,这么高的水位,外头说不定那浪翻成什么样儿,白龙倒是不担心,它要一飞冲天,可我们这些凡人怎么办?我从来没试过在黄河里游泳,连想都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