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子摸了摸鼻子,“这么说吧,老爷子当年选我是有理由的,我们家祖上曾有高人教授机关术,要去那地方,也得会古法机关,我又和你年岁相当,两者都适合,所以才让我到你身边守着。”
我咝了一声,原来傅明晙说我们仨有走到一起的理由,是这个意思,苇子掌握机关开启方法,我有一脉相传的血脉,谢琰有阻挡危险的能力,据我看爷爷笔记上的记载,似乎还少了一个。
“是不是还需要辨识各种毒物的人?我看爷爷的笔记本上可还记载那里有不少毒虫毒草啊。”我摸着下巴问,这回轮到苇子斜眼看我了,“你是不是傻,谢琰手底下那个谢睿,毒理知识少说也是世界级的,还怕什么。”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也想起来,之前几次好像都是他帮忙解毒啥的,想着后来我们在河神村用的解毒药,八成也是他制成的。
“行,这个说完了,咱们接着说下一个问题。”我拍了拍手,从兜里抓出一把葵花籽,一边嗑一边说,“看傅明晙那意思,他准备跟咱们死磕,他们带了那么多人来,对峙倒还算好说,万一他们起了别的心思,我们防不胜防啊。”
苇子切了一声,说:“防有个屁用,他摆明了一计不成接着一计,先礼后兵你不懂啊,今天看傅明晙的态度是势在必得,这人呐都是有个耐心限度的,慢慢磨就给磨没了,你说到时候一傅家人的风格,他会怎么样?”
“还敢杀人放火不成?”在我眼里傅家就是阴狠且不择手段的货色,虽然傅明晙给我的感觉更像个贵公子,但傅脩的印象更深刻呀,没办法,我只能黑傅家的人品和手段。
苇子摇头,“杀人不会,放火就不一定了,你看外面那些人转悠了多久,估计早就把家里里外外都给摸了底儿掉,现在不过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才强忍着,随时都有可能动手。”
我点头,傅明晙看着十分沉稳,可他到村子的第一天就直接上门,可见这沉稳也就八成是装的,但他们为什么这么着急想要把东西弄到手?难道他们找到最后一张帛书了?不能吧。
我把我的想法问了苇子,苇子摇头说不可能,就算谢琰都没能从爷爷留下的那点蛛丝马迹里找出线索,傅家又有什么能力比我们先一步,这件事即便有拓跋氏在背后帮他们,也一样无济于事。
这话我是信的,拓跋氏或许对天玑盒的作用和历史了解更多,但对于二十年前爷爷所作所为却并不知道多少,他们想查到点东西就难了。
接下来三天我们俩依旧蹲在二楼阳台上往外看,发现自从傅明晙来了之后,他们在村子里的活动少了很多,倒是时不时跟村民坐在村头聊天,我挺想知道他能聊出点什么,听爸妈说,爷爷自从搬到这里开始,就跟个休闲老干部似的,好像也没做过什么特别的事。
苇子却不这么认为,很多事儿因小见大,我们家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肯定能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只要细心一一查找,再一一推测,不难猜到点什么。
我心里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可能,我爷爷的性子谨慎的很,我这个他亲手带大的孙子都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这些人就从村民口中问东问西,能问出点什么。
不过谨慎期间,我还是跟隔壁家大叔聊了聊,总之把村里村外忽然多的这些外人不是个好东西这事儿说的明明白白,隔壁大叔跟我家做了一辈子邻居,那会儿我爷爷在的时候,也是经常跟我爷爷下棋,一听这些人打我们家注意,立刻利索的点头答应,还说会跟村里人说说。
从隔壁回到家,苇子饶有兴趣的问我怎么样,我自然告诉在朔望村我们家才是地头蛇,不过这事有些蹊跷,隔壁大叔跟我说他们只问了我爷爷什么时候不在村子里,出去了多久,别的就没问过。
“他们在算老爷子的活动范围,二十年前不像现在这么便利,出去时间是可以预算出来大致范围,没想到傅明晙还挺鸡贼。”苇子摸着黑子的狗头,我觉得我们在家住这段时间,黑子头顶的狗毛都秃了一块。
我心说还有这种操作,沉思了片刻,把记忆里爷爷出门时间较长的几次都搜罗出来,发现完全不知道那段时间他能去哪儿,天朝国土辽阔,四面八方都有可能,总不至于每个方位都去查一查吧。
“这神操作,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傅明晙这帮人有点意思啊。”我摸着下巴故作深沉,被苇子一脚踢在屁。股上,“费什么话,只要他们把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我们还有活路吗?”
“那我们又不能跑,又不能打,还能怎么办?”我烦躁的挠着头发,看着苇子掏出烟开始抽,他看起来比我还苦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除此之外,能提前准备的也准备一下,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他们既然在村子里露过面,应该也不希望把事情闹大。”
我点点头,苇子说我让隔壁大叔去办的事儿也有这个效果,所以他们要不悄悄潜进家里搜索,要么逼我们自己离开这里。
“我明白了,现在的情况他们更想用第二种法子,那我们只要想办法守在家里就行。”顿了顿我觉得有点不对,又说道,“傅明晙万一来硬的,我爸妈在家里…………”
苇子明白我的意思,他说傅明晙也是这个意思,他来就是要我们顾虑,所以我们也只能选第二种,反正结果不是自己出去,就是被人设计弄出去,区别在于前者我们可以有些许主动权,后者就是完全被动。
我其实挺想哭,果然灾难开始之后又出现的短暂平缓是为了更大的灾难,早知道是这样,我宁愿像上次去河神村一样,紧挨着一起完事儿得了,省得好不容易松弛下来的神经,还得再次绷成弓弦。
我踌躇了片刻,找到正在院子里给黑子喂食的老妈,问她过些天是不是有人要结婚?老妈对我突然问这些一点不好奇,点头说是啊,是村长家的姑娘要嫁到前头那个村子去,听说那家人还是开长途车,收入还算不错。
“村长家办喜事?那我们家是不是都要去?”我问。
“废话,你以为我和你爸为什么要去村长家,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小兔崽子,你跟苇子去收拾收拾,村长家办喜事的时候你们跟着过去。”老妈絮絮叨叨说了些话,把突然明白过来的我往一边一推,继续絮絮叨叨的说话,“真是的,你们这俩小子从小时候就让人不省心,这会儿回来一趟还带了那么多小尾巴,非得我和你老爸一起给你们善后,看你这后知后觉的样子,真是让人来气。”
老妈说着回了屋子,我站在院子里一脸懵逼,我好像就问了一句话而已,我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吧……
苇子从屋子里走出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叔叔阿姨那个时候去村长家,就是为了安排我们离开村子的事儿,我说你最近这智商,堪忧啊。”
我也觉得最近自己除了脑满肠肥了点,好像确实没什么长进。
村长家女儿嫁人是在五天后,这五天傅明晙又来了一次,我爹妈跟上次一样,招呼的十分周到,不过这次我没意见,连个嫉妒的心思都没有。
结婚前两天,我和苇子被拉去帮忙,看着很水到渠成,我们俩一早就被拽起来和新郎家来的人一起拉嫁妆去前村,出村的时候还正好碰上了傅明晙,他站在一堆帐篷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点点头就跟着车队走了。
到新郎家那个村子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中午,新郎家人很热情,让我们哥儿几个留下来吃中午饭,吃完饭又说需要人帮忙把嫁妆拉到城里去,我和苇子自然义不容辞,高高兴兴就去了。
可惜我高兴的太早,走到半路车出了问题,苇子下车去检查,我坐在车上想着这么容易就脱身,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苇子敲响车窗,装模作样跟我要了根烟,我觉得奇怪,我好长时间都不抽烟了,口袋里哪有烟,却见他一脸警惕的推我,我立刻明白了什么,哦了一声弯腰去找车里的烟,就听苇子低声跟我说,我们的车是事先被人动了手脚,这会儿想修好不可能,我们俩得想别的办法。
我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爷爷留下的盒子还在我身上,我不能把这东西丢了,就转着眼珠问苇子换车行不行得通,他一皱眉,说去试试,不过不确定这些人中有没有傅家的人。
苇子见我没烟,骂骂咧咧了两句,就去前面停着等我们那辆车前说了几句,里面下来俩人说帮我们看看,实在不行就只能打电话叫人过来。
此时我们所在的位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周围都是光秃秃的沟壑,在这种地方就是被打劫了也只能自认倒霉,所以我紧张的情绪一直没敢回落,看谁都像是个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