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戎走后我打开食盒取出食物,两碟菜和一小盅汤,还有一碗香喷喷的热米饭,我惊奇的摸着这个造型古朴的木质食盒,发现在食盒内是有夹层的,怪不得饭菜在这么冷的天儿还能是热的。
一天折腾我早就饿了,现在被饭菜的香味勾的连自己姓啥都快忘了,哪里还会想别的,只想先填饱肚子再说,一顿风卷残云之后,心满意足的摸着肚子,突然听到院内有开门的声音,好像别的房间里有人出来。
我想都没想站起身开了窗子一角朝外看,见是一个身材略显瘦弱的年轻人正关门往外走,让我惊讶的是,他竟然看起来和谢琰有几分相似,但却比谢琰更阴柔一些,如果不是远远看见他露在外面的喉结,我可能会以为那是女版的谢琰。
那人走路的姿势很优雅,一步一步,是真正的闲庭信步,再加上那一张脸和装束,颇有一番魏晋之风。
我站在窗户边儿一直偷偷看他,那人走过院子,在我屋门的直线距离处突然停住脚步,然后侧头朝我所在的窗子看了过来,对着我轻轻一笑,我立刻紧张的躲到一边儿,他发现我了。
我自认为什么都没做,只是开了下窗户,仅仅是一条缝儿而已,他是怎么发现我的?
“我又没做亏心事,躲什么,真奇怪。”我嘴里嘀咕了句,清了清嗓子,把心里那点古怪驱散,然后大着胆子重新转身凑到窗户缝儿前朝外看,除了地上一串出去的脚印外,院子里已经没有人了。
我又看了会儿,确实没有任何人再出现,不由有些失望的把窗户关上,走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杯水,我很好奇刚才那个人,他和谢琰是什么关系?他们应该是有关系的吧。
谢戎直到天黑也没来再找我,我记得他的话,等到约莫十点的时候就先睡了,睡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又听见了开门声,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人也不浅眠呐,怎么一个开门声就能把我吵醒?
在被窝里只迟疑了几秒钟,我翻身起来披上外套,再一次走到白天偷看别人的窗户前,用手轻轻打开一条缝儿,发现是下午出去那人回来了,这会儿正往屋子里走,他转身要关门的时候突然又抬眼朝我这里看了眼,这次我没有躲,仍旧直直看着他,又见他冲我轻轻笑了笑,随即关上房门。
这人到底是谁?他很奇怪啊。
我心里想着,确定他不会再出来,就把窗户关上,一溜小跑回到床上钻进被窝,又迷迷糊糊开始睡觉。
第二天一早谢戎敲开了我的房门,他带了衣服给我,让我稍微收拾下就带我去见谢琰,我一边收拾自己,一边迟疑的问,“我斜对面住的是谁呀?他看着跟谢琰有点像。”
谢戎愣了下,扭头朝那扇窗户看了眼,低声说道,“他是族长的亲哥哥,没事最好不要招惹他,他身上有很神秘的力量,族长的人,包括族长都对他十分礼敬。”
神秘的力量?我有些不解的看着谢戎,他似乎察觉到自己多嘴了,有些后悔的摆手叫我别多问,催着我换好衣服就带着我往外走,好巧不巧却遇上了斜对面从门里走出来的谢琰的哥哥。
谢戎立刻停住脚步,站在原地等那人走过来,手却悄悄把我往身后推了推,“先生,今天好早啊。”他的态度十分恭敬,这模样就像是学生见到了老师,小辈见到了长辈,总之态度好的让人咋舌。
“你们是去看他吗?”那人走到我们跟前,离的近之后,他身上那种魏晋之风更明显,甚至还有文人雅士才有的孤高清傲,但似乎并不如电视上演的那般让人讨厌和迂腐,倒是有几分出尘于世的感觉。
“是的先生。”谢戎点头说道,抬眼见那人在看我,忙解释道,“这位是莫老爷子的孙子,是族长的好朋友,这次过来是想看看族长,我正准备带他过去。”
“嗯,一道去吧。”那人极其轻微的点了点头,随后又用那种闲庭信步的姿态朝前走去,但我发现他其实走的并不算慢,我和谢戎的速度没有放松的情况下,也没有超越过他。
“外面那些琐事处理的怎么样?”
“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丁家找到了拓跋氏的所在,不过那地方易守难攻,一时半刻没有办法,而且黄安那边传来消息,天玑盒好像有问题,他不敢擅自动手,想等族长恢复之后亲自过去看看。”
谢戎和那人一言一语说着话,我才知道昨天一天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丁嬗果然找到了拓跋氏所在,只是没有办法拿下,他们的驻地跟谢家差不多,知道归知道,想要强攻是没什么可能的。
“天玑盒?出了什么问题?”
我听到天玑盒出问题的时候反应挺大,不过没来得及张嘴,就被那人淡然的声音给堵回了所有疑问,我觉得很奇怪,他问出来之后,我心里那股毛躁的情绪就像被什么东西安抚了一样,竟然不那么着急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黄安只说出了问题,但他好像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什么问题。”谢戎皱了皱眉,说黄安传来讯息的时候很奇怪,我听着他说讯息疑惑了下,随即想起来这里没有信号,他们如果通信的话,只能以最原始的方式来,说不清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但我实在没想到,并不是黄安没说清楚,他是连自己都不清楚。
“嗯,同阿琰说了吗?”轻描淡写的一句,似乎这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心里升起一种谢琰的淡定八成是跟这个哥哥学的想法。
很快我们走到了谢家第二大的院落前,整个院子都是黑白色的,黑色的是砖瓦,白色的是不停落下的雪,跟其他地方的彩色有点格格不入,却又让人觉得十分舒适。
“你就不用进去了,我带他就好。”谢琰的哥哥侧头看着谢戎,谢戎点了点头留在了门外,我跟着他继续往里走,院落里的建筑很简单,但跟我住的那个四合院一样的院子不一样,有点像是唐代的建筑风格。
“你叫莫临渊?”
我嗯了一声,想着是不是礼尚往来的问一下他的名字,他已经轻声告诉我了,“我是谢璞,谢琰的哥哥,当年曾跟莫先生有过一面之缘,他是个值得让人敬佩的人。”
“你见过我爷爷?”我还在琢磨他的名字,那个璞字应该是璞玉的璞吧,却突然听见他说起我爷爷,忍不住问了一句。谢璞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我犹豫着该不该多问几句,却看见谢璞站在一扇门前抬手敲了几下。
“进来吧。”
谢璞推门进去,我跟着走进去,屋里的陈设都十分古老,竟然没有一点现代化的东西,这在这个时代是基本见不到的,这也在另一方面反应出一个问题,谢家是真的有钱。
谢琰坐在屋中的桌子前,面前摆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我看着都觉得苦,不过他人看着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没啥精神。
“感觉好些了吗?”谢璞走到谢琰对面坐下,他们兄弟两人坐在一起,只看着都叫人觉得赏心悦目,真不知道他们的父母会是什么样,怎么能生出这般风格迥异又殊途同归的美貌兄弟。
“好多了,多谢大哥关心。”谢琰点了点头,侧头看着还愣在门边的我,“能进来把门关上吗?”他那眼神十分不友善,我立刻脖子一紧,反手关上门乖乖坐到他们俩身边的位置,“你没事了就好,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坐下之后我发现自己很尴尬,左右两个人似乎都是那种不说话也能很自在的人,但我不是,更何况我心里的疑问很多很多,就算我拼命总结,却还是一大堆,于是又挑挑拣拣几个我很想知道的问。
谢琰似乎习惯我一张嘴就是问题,十分自然的说,“时间来不及,我只拿了帛书,我相信拓跋雍不会放任你不管,结果如我所料,没有出入。”
我哦了一声,跟我想的也差不多,我想了想又说,“我来之前去找过黄安,他说的天玑盒出现的问题我想我大概知道一点。”顿了顿见谢琰和谢璞两人都移了目光看我,我不由正了正身体,“他跟我说过,拓跋氏给他的破解法跟帛书格格不入,似乎中间隔着一层迷雾,怎么对都对不上。”
“是这样吗?看来古籍上记载的没有错,阿琰你又有的忙了。”谢璞的话在安静的屋子里悠悠响起,每一次他说话就仿佛是一次心灵的洗涤,我感觉可能比去西藏更管用些。
“大哥的预言从来都是准确的,我一早就知道,不过所有的事情还是要循序渐进,即便知道结果,一些事情也不得不去做。”谢琰把桌子上的药拿起来送到嘴边,又说:“这点大哥比我清楚。”
他们俩的对话我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什么预言什么清楚,怎么说的谢璞跟个神棍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