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丁嬗进了她住的屋子,里面十分宽敞,除了睡觉的地方外,还有一处小书房,整个布置就是清代那种感觉,且低调中透着华贵,我一眼就看出这些家具价值不菲,这小丫头真不是一般的有钱。
“你想问谢琰的情况吧,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只是听说情况不是很好,具体谢家没透出一丝消息来。”丁嬗把箱子往一边一推,直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脸我累死了的模样,可眼神却十分精神。
我不动声色坐到她对面的凳子上,也不多说话,就拿眼睛直挺挺看着她,弄的丁嬗十分烦躁,“算了算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回头我找项苇或者谢琰要账。”
“如今的局势,还有谢琰的消息,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从朔望村出来后就觉得周围的人都不太对劲儿,军叔家的电话打不通,但看到丁嬗好好的,我想军叔应该也是安全的,还有我爸妈的消息,我也打过电话去洛阳的二叔家,电话倒是通了,可那边却告诉我并不知道我说的人是谁,这让我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丁嬗挑挑眉,“你是狮子大开口啊,如今的局势可不是一两句能说完的,可我的消息可是按句收的,真不知道项苇和谢琰怎么会交上你这么一个败家的朋友,老爷子当年干什么不选别人。”
我翻了个白眼,“不选别人的理由旁人不知道,我不信你也不知道。”
丁嬗耸耸肩,“行吧,没得挑了。”顿了顿继续说,“如今的局势很简单,傅家狗咬狗,一时半会儿顾不上你们俩,但拓跋氏在暗中已经开始行动,之前你在谢家老宅里消失,应该就是他们动的手脚吧,我查到你们家已经被一帮来路不明的人翻了个底朝天了。”
“那我邻居有没有被波及?”我一下子坐直了身体,我最担心我们家的事儿连累村长和逵叔一家,拓跋雍虽然看起来人畜无害,但我心里清楚的很,只是因为我还有用处而已。
“放心吧,我的人我自然会保全,莫叔叔和阿姨已经到了洛阳,他们也都已经撤走了。”丁嬗重新窝进椅子里,摆摆手轻描淡写的说。
我眨了眨眼,逵叔竟然是丁嬗放在我爸妈身边的人,怪不得我爸妈从来不问我去了哪儿,也从来不问我在干什么,就算问也都很草率,根本不在乎我有怎样的答案,敢情二老什么都知道。
“好吧,你们真是周密,我甘拜下风。”我对着丁嬗象征性的抱了抱拳,表示我真是对他们的未雨绸缪佩服的五体投地。
“是吧,我也觉得我们十分周密,但这些周密其实是莫爷爷一早就备下的,谢家那几个老不死的还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丁嬗撇撇嘴,随即又说,“你出现之后,军叔就带着苇子转了地方,现在所有人尽可能避开拓跋氏,不过他们如果找不到你们,必定会守着黄安来个守株待兔。”
我点点头,这个可能性是最大的,不管我们如何蛰伏,最后都要回到黄安的店里,去把帛书和天玑盒带出来,拓跋氏的人只要守在那里,就完全可以请君入瓮。
拓跋氏一早对我们的心慈手软只是为了等一个机会,也许这个机会就是黄安。
“黄掌柜那边进展如何了?”我沉吟了片刻问,丁嬗抿了抿唇,一脸不怎么样的说,“拓跋氏把破解帛书的一些资料给了他,不过看他的意思,这些资料其实对破解帛书的作用不大。”
我皱了皱眉,不可能吧,拓跋雍那时候多信誓旦旦,想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二十年前天玑盒出现的时候,帛书在里面吗?或者说真的帛书在里面吗?”
丁嬗瞅了我一眼,“我以为你永远意识不到这个问题。”顿了顿说,“没有,只有一个空盒子,帛书是后来莫爷爷带去给黄安看的,只可惜他当时的能力没办法破解,所以才有了后来那个局,让莫爷爷浑水摸鱼带着天玑盒跟帛书一起消失了。”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会有二十年前那一处,拓跋氏是想用天玑盒引出拥有帛书的人,没想到却连带天玑盒也一并被带走,二十年后,他们想引着所有人把天玑盒和帛书都找齐,然后他们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一切都即将尘埃落地的时候,半路杀出来把天玑盒劫走。
拓跋氏这些年还是没怎么进步,用来用去都是那老一套,先前被我爷爷釜底抽薪,弄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如今还来,他们也不怕最后又是鸡飞蛋打。
“谢琰呢?他到底怎么样?”我觉得以丁家的能耐,即便谢家他们无从下手,但从外围应该可以打听到不少消息。
“这个我知道的真不多,除了刚才跟你说的,最多只有谢琰还活着这一条,谢家就是个铁通,想从外面下手根本不可能,而他们的内部又十分排外,所以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点头表示懂,谢家早在晋朝就已经有森严的家规,这个我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到了现在依然森严,也难怪人家是大族,“只要他活着就好,如果能找到联系谢家的方法,你一定得告诉我,我想去看看他。”
丁嬗跟看疯子一样看着我,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跟我说,“你确定你想要进去谢家见谢琰?”我嗯了一声,“我知道你说过谢家排外,但他们那种排外,应该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排外吧。”
“是,但是你一个陌生人要去谢家见他们的掌权人,不是件容易的事,跟何况没人知道谢家坐落在什么地方。”丁嬗一脸严肃的跟我说,“像他们这样的大家族,族中有很多规矩,你一旦进去,若是触犯了族规,谢琰是不会有丝毫手软的可能。”
我抿紧了唇,半晌后才点头说我知道,可我确实很担心谢琰,我被他一脚踢出来都受了那么重的伤,差点就死了,那他比我晚了一步出来,还引的谢家把外面的医生都召了回去,可见他伤的比我重的多。
“我没有办法,拓跋氏的人不如我们想的那么简单,我即便现在在这里是安全的,但时间一长,很容易把你们都给暴露出来,这是我必须要去谢家的目的之一,第二是谢琰必须是好好的,没有他我根本没办法把天玑盒送还,其中原因我暂时不能说,但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有必须去谢家的原因。”
在拓跋氏的病房里,我想了很多事情,李蕊的话我反复琢磨过,她似乎一直都在提示我,我们把拓跋氏想的太简单,而这件事是拓跋氏乐于看到的。
所以我有理由相信,其实我们现在所做的所有举动,都可能暴露在拓跋氏的眼中,他们一早就知道我们会做些什么,而他们任由我们做这些,不过是想把我们的底牌一一翻开。
丁嬗是个聪明的人,只从我的只言片语中,竟然很快想到了我想表达却没有说出来的意思,眯着眼问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你这时候去谢家,岂不是也把谢家给暴露了?”
“不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种事儿,并不是只有他们会做。”我眼睛死死盯着丁嬗,我的意思她一定明白,也一定会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从传出我要去谢家的消息那一刻起,丁嬗的人就必须动起来,必要在我接洽到谢家的人之前,摸出拓跋氏的位置。
这是个十分艰巨的任务,即便消息收集齐全如丁家,也不一定能完成,所以我对丁嬗报的希望其实并不是很大,所以退而求其次的话,她的人至少能阻止拓跋氏找出谢家的位置。
“你真是会找麻烦,不过我喜欢有挑战性的东西,好,这件事我会帮你,不过有一点我希望你清楚,你这是在冒险,有利肯定就会有弊,你考虑清楚这个弊你是否承担的起。”
丁嬗做事十分严谨稳重,完全跟她表面上风风火火追星、追剧的大喇喇性格不同,她的话对于我来说确实犹如一个警钟,如果计划一旦出现纰漏,最希望的和退而求其次的都没有完整,我能不能还有补救的办法。
“你让我再想想,不过有一个人我希望你能查清楚,就是我在西安那个房东家的女儿,她叫李蕊,我在拓跋雍手里困着的时候曾见过她,她说她也是拓跋氏的人,不过却是旁支,但我好几次见拓跋雍对她都十分尊重,却又带着点提防,她肯定不简单。”
这件事我在回到家之后有旁敲侧击问过拓跋雍,他每次都十分警醒的避开这个话题,可越是如此我越是怀疑李蕊的身份,但我的能力有限,这种调查人的事儿,还是丁嬗比较擅长。
“李蕊?姓李的拓跋氏人?这倒是少见,我回头让底下人查查。”丁嬗说完站起身来,“差不多了,咱们去吃点饭吧,我这一路连一口吃的都没吃到,又饿又累,我考虑多收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