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窦襄命周铮一路推进,可这一切顺遂的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殿下,昨儿夜里大理寺的监狱里,君山上那群刺客招了。”
这事本来应该归刑部管,可刑部尚书一职空缺良久,这件事又涉及皇家颜面,事出从急,周远帝便将案子交给了大理寺审理。
又因着冯淑媛那事,大理寺卿郭晋安一直觉得愧对太子,甫一出这事,先是心中大骇,竟有人胆敢在君山上公然行刺当朝太子,接着心头又隐隐松了口气,他定要好好将这门差事办好,以重新博得太子殿下的信任,将先前那桩事带来的嫌隙给补上。
虽然那日太子殿下将自己请去东宫洽谈,没有直接批评他家闺女,可字里行间意有所指,他郭晋安不是傻子,自然听的懂。
刺客由巡防营押解到大理寺的监狱里,当天晚上他便连夜审理,不出所料,那些刺客自然是要顶上一阵子的。
可大理寺是什么地方?纵使对方骨头再硬,他都有办法将犯人的嘴给撬开。
郭晋安扳着手指头数着刺客进来的日子,一只手还没数完,那边下属便风风火火的跑过来,禀告那些刺客已经全招了。
郭晋安竟然还有些失望,这些人怎么这般没用,才几天便将老底都给抖了出来了。
这不问还好,一问倒让郭晋安有些难办了。
因为这刺客嘴里吐出来的人,实在是棘手的很。
他一个大理寺卿自是做不得主了,赶忙差人去请窦襄。
“嗯。”窦襄却是个沉得住气的主,等将手上的那篇游记拜读完,这才悠然开口,问道,“谁?”
周铮面色犹疑,有些踌躇。
窦襄看这情形,心中了然。
“孤知道了,去大理寺。”
等他们到了大理寺,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郭晋安不安的在牢门前来回踱步,手掌来回搓动着,面色难看到极点。
一看到窦襄踏着明黄色的靴子款款而来,仿佛风中摇曳的旌旗找到了主心骨,赶忙迎了上去。
“太子殿下。”
“嗯。”窦襄倒是冷静,面上没有其他神色,只是依旧大步往前走去。
“招了?”
“嗯。”
“是谁?”
“是……三皇子。”
窦襄蓦然停住了脚步,站在原地,久久没有说话,忽得倒吸了口气,重重的叹气。
“三皇子命这伙刺客入林行刺,刚捉到时,他们一口咬定是西凉派过来的,只为了刺杀太子,扰乱前线的军心。可后来经不住大理寺的严刑拷打,这才咬出三皇子,称是这是一开始的计划,若是被捕,便将责任推到西凉王头上。”
这个结果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这位三皇弟,胆子竟真的大到这个地步。
“你可秉给父皇了?”
“未曾,还在等殿下定夺。”
“郭晋安,你要知道,你是大周朝的大理寺卿,也是父皇的大理寺卿,能够对这一切进行定夺的,只有父皇。”
郭晋安大气都不敢喘,连忙应道:“微臣这就起拟奏折,上报圣上。”
郭晋安带人退了下去。
窦襄立在大理寺的牢中,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阴暗潮湿的监狱里,时不时散发出恶心的血腥味,也能常常听到犯人痛苦的哀嚎和嘶吼声,整个空气里散发出的恶臭和逼仄感,让人绝望而又不甘。
“殿下,是否……”墨翟出声,想要提醒窦襄。
“去看看吧,毕竟交手那么久,孤都没瞧见过他们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