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定注意,我抬起头。
“曦!终于找着你了!”惊喜的女声却打断了我的话,一片红刷过我的眼前,把那弯幽蓝的泉水完全遮蔽。
剽悍健美的女子跳下马,朝我们两个飞奔而来,整个人扑倒在谷曦身上,脸上满是幸福,艳丽的唇角勾起一抹甜蜜的笑意。
热烘烘如同烈阳,又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李红小姐!”我讶然地看着来人,是那日迷路遇见的女子。
像火一样的女子。
“阿呀!你不是那天那个小姑娘吗?”李红闻言,手仍没放开谷曦的颈子,转过头来看着我。
她抱着他…她抱着他……
我的注意力一下完全被他们俩现下的亲密举动吸引去了,为什么古稀他不推开?为什么心中会一下涌起讨厌眼前女子的情绪?
李红也注意到我吃惊而疑惑的眼光,她得意一笑,眼中闪过骄傲,炫耀一般,手下抱的更紧,艳丽的唇蜻蜓点水地在谷曦颊上吻了下。
我像是被火狠狠烫了一下,恁地刺眼,要很用力很用力的捏紧拳,指甲陷入手心中,用疼痛来提醒自己不要做出不该做的事情。
“当时不是说要跟你介绍?他就是啦!我的未婚夫,天下第一好的男人,谷曦!”李红的语气中满满是傲然,双眸闪亮。
轰地一声我的耳边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眼前一阵发黑,反胃的冲动不停的涌上来,只有那句话在我的脑中不停的重复播放着。
我的未婚夫,天下第一好的男人,谷曦!
这时候我该说些什么,我脸上的表情是怎么样的?完全感觉不到了,好像脸上每一寸的肌肉一瞬间都不受我的控制。
有一点茫然的以为这是在作梦,是不是遇到他还有李园只是一场梦,而等我醒来,其实我还在山洞中,也或许我会在大考的桌上醒来,不管怎样都好,如果真的是梦,现在也该醒了吧?
如果是在梦中的话,那不断涌上来的鼻酸和哽咽是怎么回事?心好像被人握着挤压,呼吸都变的困难。
是不是该说声恭喜?好像记得应该是要这么做的,但是我发不出声音,想要尝试微笑,可是我的唇角在抖。
怎么会这样,说穿了他也不过是个谈的来的好朋友,认识的时日也不长,为什么会感觉对他依恋依赖到如此地步,从来我都不是一见锺情的信奉者,爱什么的是不可能的,充其量只是喜欢他这个人。
因为他太温柔了,他也许不只是对我吧!对每个人都好,引得大家都会不自主的喜欢上他,李红也是,这只是因为习惯他的好而产生的占有欲,希望他只对自己一个人好,这不过是人类的劣根性,好的东西就想紧紧占住不放,不是爱。
我拼命的说服自己,不停的告诉自己这些都是不可能的,不过就像女孩子之间见不得自己好友跟别人好的心态,嗳…但是为什么我的眼前开始模糊了起来。
谷曦紧盯着眼前的少女,她水透的眼被浸润的湿亮,彷佛极力忍耐着什么,情绪激动的让她纤细的身子微微颤抖,连想要弯起的唇角都在颤抖,扯出了一抹苦笑。
她这样的模样却无端地紧揪住他的心,自己的心好像被根细绳紧绑着,绳子的另一端就握在她的手上,只要她轻轻一扯动,心就无法不疼痛。
谷曦的僵硬,被始终贴着他的李红察觉了,她抬起头来,困惑地看着谷曦,怎么了?她以为他永远都是淡定自得,一丝情绪都不露于外的,至少对她对其他人都是如此,所以即使他去靠近别的女子,她也从来都不担心,这男人无心,无心于此,所以不管天下女子如何投怀送抱,她都相信最后他肯定会回到自己身边。
但是他现下的反应让她暗暗心惊了,别过脸看向那方的女子,他的异常,是来自于她吗?
之前见到她还不觉得如何,现下看见才惊觉她清丽如斯,她不是会让人眼睛一亮艳惊四座的美人,但是每次看就会觉得她比上次看到每了一分,水汪汪的眼儿,说她像南方娇弱的水人儿,却又不尽然,她这娇气中带点仙飒似的风骨,像个少年,偏属中性的美。
像是紧闭的花蕾,在阳光下她正在慢慢绽开。
纤细娇小的身子是会让人想要呵疼拥抱的那种身型,但是这些都只是其外,她身上散发出某种气息,让她会在人群中特特显眼起来,也许只是站着时习惯性的某种角度,手肘弯曲的程度,但是这些些微的差异,她做起来就是会特特突出于众人。
于是李红的眼冷冷地沉了下来,热情消褪,以前她是红火,现在她却如同一团黑火,燃烧着不怀好意的光辉。
爱情里面的女人都是自私的,她虽然对于她的未婚夫很是得意,但她也不是笨蛋,刻意地把人介绍给别的女人,其实是一种所有权的声明,要人知道他已经名草有主,要其他痴心妄想的女人打退堂鼓。
但是这一切都是要在他的不闻不问,淡漠不在乎的情况下才能实行。
“怎么了……觉得不好吗?还是你有比曦更好的对象?”她娇艳一笑,刻意表现的甜蜜幸福,手下挽的更紧了,有祸害的芽还是要赶快根除,虽然不讨厌她,甚至希望与她做朋友,但是要抢曦的女人全都是她的敌人。
我的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啪嚓一声的断裂了,也许是我那自欺欺人的想法,在看到她这种举动的瞬间,全都如同琉璃被碎裂。
只能看着他,希望他说些什么,求求你,说什么都好,就是不要默认,不要什么都不说,我不是不认识的人,也不是毫无关系的人,我看着他,对望着,这一瞬好像被延长成无限,让人呼吸都停滞了。
但是他没有,谷曦只是始终用他那双深幽的眼眸看着我,他的眼中复杂,从第一天遇到他开始他就有着很多情绪在里头,我知道他心中藏着很多事,可悲的是我到现在还看不透,曾经有一瞬间我以为我了解过他,其实不然。
曾经我以为我不了解他也无所谓,我仍然可以做我自己,快乐的遨游战国,但是现下现实明摆在我眼前,我想了解他,甚至想要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有没有在乎过小草,即使只是一名少年的身分也好,我这个人,能不能驻足在他心上。
“恭喜……谷曦公子,李红小姐…您俩是很配的一对才子佳人……”明明脑中思绪是一片破碎,我却听见我自己的声音稳定,而沉静的祝福着,中间有着微微颤抖,但是却没有崩溃。
我退开一步,站起身来朝他俩行礼,一转过身,却觉得脸颊上有股温热流动,哈…我真没用,少女倏地以袖掩住脸庞,冲下斜坡。
“嗳……那小姑娘怎么着?怕打扰我们吗?就这样走了。”李红见到少女飞奔着离去,心下得意,刻意漠视心口那一点的罪恶感,挑勾地在谷曦的胸口以指画圈。
谷曦定着,不言不语,盯着那个在阳光下飞奔的娇小身影,一瞬间跟那一晚的月光重叠了。
。
“咦咦…小姐,您上马要去那儿?”小包子看见少女飞也似的奔跑,脸上的表情被遮着看不清,朝她们骑来的马儿直奔而去,幸好马儿温驯,并没有被她这种行为吓着,她伸手一拉缰绳,俐落的翻身而上,双腿一夹马肚,马儿立刻会意的如同箭一般射出,狂奔着跑远。
别让她走了!
这句话像是警钟,在谷曦心中敲响,他动作急迫,却仍然力道控制得宜的一推,把李红推离了自己身上,但是李红的手仍紧抓不放,他顺势扣着她的虎口一紧往下一卸,她就被逼得不得不松开手。
“曦!你要去哪?”李红抑制不住心中的焦急,大声质问着,看着站起大步疾行的谷曦,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扩大了。
谷曦没有回答,他也听不进去其他的声音了,他只听的见少女骑着的马蹄声,她强自镇定的祝福,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追一名少女,但是他知道她身上有些谜团,他一定要知道,一定要解开。
放她走,虽然他还不是很清楚,但是总有一天他会后悔莫及的,谷曦一跃,跳上李红骑来的马,朝少女的方向直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