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早婚,这点始终让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我浑身不习惯。毕竟以前走在街上看到帅哥多少还能有点妄想,现在走在路上看到帅哥十个有十一个家中已经有老婆。
她特异的外表,已经引起了不少行人偷偷的注视,这种南方的纤弱水透,容易勾起这些看惯了北地健美的人民怜爱的心情。
蓦地,少女的鼻子动了动,有种温温腥腥的香味,有点熟悉……
“姑娘,来试试看这个吧!”见她靠近些,一名大娘热情的笑着,端上一个陶制的碗,碗中盛着微温的乳白色液体。
是牛奶耶!少女的眼睛一下发亮,来到战国之后都没有喝过了,以前我可是牛奶宝宝,每天早上必定来一杯牛奶,一开始只是因为自家妈妈哄说喝了会变高,于是努力的每天灌灌灌,没想到长的跟矮蘑菇一样。
只是这习惯就算随着长大知道是没用的谎言仍然保存着,就算来到这边入乡随俗早餐都是馒头清粥,可仍然会怀念,现在闻到了,怎么不让我兴奋。
没想到我盯着碗激动回想的目光太过呆滞,一旁的一位阳光小哥以为少女不敢喝奶类,毕竟南方人很多也不能接受这味道,更何况是这么样一个娇滴滴的水娃儿。
“嗳,人家姑娘八成不敢喝,大娘你就别勉强她。”他伸手,想要拿回那碗。
“噢!是呀?”大娘有点失望,那张热情的脸孔上笑容微微消散,这女孩她一看就喜欢,水透透的眼眸像极了她家中养的小鸟儿,没想到不能接受自己的好意,心中总觉得有点失望。
嗄?食物要被抢走了?神游的少女这才如梦初醒,看着牛奶缓缓移动,被一个阳光帅哥拿走,赶忙出手相夺。
“不!我要喝!”甜脆的嗓音有力的划破了市场的喧嚣,不少行人都诧异的转过脸来,少女的眼中神采奕奕,充满活力和热情,跟她的外表简直搭不起来。
“嗄?姑娘你不是怕?”小哥没想到好心被雷亲,这姑娘外表像南方姑娘,个性却不似那样娇弱忸怩。
“怕什么,我从小喝到大耶!”要怕也是你怕,我吐吐舌,也不管这动作雅不雅,就把碗给半“抢”过来,温温的牛奶,有点凉了,可是跟这天气比起来还是可以暖和身子的。
跟以前超市卖的鲜乳不太一样,比较浓一点,可是也有着腥味,浊浊的奶味却没有很重,虽然跟想像中不同,可是我还是喝的很愉快。
少女一口气喝干,笑眯眯的递过空碗。大娘跟小哥都有点紧张的看着她,也有不少南方人勉强尝试之后,都受不了那种味道当场吐出来,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是不是也会这样。
没想到她一脸笑意灿烂,朝他们两个伸出一只大拇指,虽然搞不懂是什么意思,可是她随之而来的话让所有人都笑开。她嘴边还有着白色的浮泡,忙不迭的说着。
“好喝!再来一碗!”
几乎是第一眼,胡大妈就喜爱上这个女孩,爽朗明快的个性,那双眼儿滴溜水透简直像是矾石,纤细的外表下有着像是北地女孩的豪迈,多么古怪的组合,多么奇妙的孩子。
而被抢了碗的小哥却呆呆地看着少女的笑脸,她笑起来的时候,本来只能算清秀的小脸一下像被点亮。明明长的这样纤细娇小,却有着这么爽朗灿烂的笑容,这种突兀的感觉在她身上融合。
让从未遇过这种类型的小哥,心儿难得的砰砰跳了。
“好好好,大娘在盛给你。”只见她笑咪咪的从陶瓮内又舀出一碗满满的牛奶递到少女面前。
“小姐……”春桃一脸担忧的拉拉少女的袖子,这种路边来路不明的东西小姐不应该吃的,而且那种腥气一直让自己反胃欲呕,一手掩着鼻,一手试图拉动少女。
“怎么?春桃你也想喝吗?”我接过碗,偏头看向春桃。不然在请大娘盛一碗吧?
“不不不!”春桃立刻惨白脸退后三步,这种可怕的味道她光是用闻的就恶心到不行,要是真吃了她不知道会不会马上被人扛去找大夫。
嗄?古人不爱喝牛奶呀?
“真是可惜,没有口福,这很好喝呢!”少女说着,又一饮而尽。
呜!小姐好可怕,怎么敢喝那种奇怪颜色的汤……春桃一脸委屈,她宁可一辈子打死不碰。
“好!”当我放下空碗时,不知道是哪来的隐隐喝采,我左顾右盼,发现远处有两三个几乎是两百公分的壮汉朝我挥右拳示意,不是示威,他们脸上带着灿笑,虽然看不懂动作,可是应该是赞美之意。
不过他们身上穿着的衣裳不像秦国的衣服呢!就算秦国是怎样不同于其他国家的风格,可总也是袍,他们身上却是劲装,长裤靴子,身上衣裳的花边滚着特别的艳丽花纹。
我想回应他们,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那个是玛哈鲁,他们是乌孙的人,用玛哈鲁这个礼节跟你表达敬佩之意。”没想到就在我困惑的时候,那名小哥走过来悄声在我旁边说着。
“唔!那我要怎么回应才好呢?”
“像这样,跟我做。”小哥说着,举起自己的左手,在心口拍两下,接着打开成掌举高在头顶挥动。
“小姐,这样不雅……”春桃急忙冲上来捉住少女的袖口,万万不可,要市让人知道自己让小姐在路上这样抛头露面,不只是跟男人打招呼,还让小姐跟这些番邦人士打交道的话,她肯定会被骂死的。
“春桃乖,我先学,等一下再教你哦!”可惜少女完全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安抚似的拍拍她的手,然后拉开,只剩下欲哭无泪的小仕女。
她不是想要学啊!小姐能不能把她的话听进去阿……
“这样吗?”我学着他的动作,柔软的衣袖不像是男子的布料硬挺且袖口收起,我一举手宽大的袖子就滑落下来,手臂整个暴露在光线中,我抬头仰视,阳光强的让我不得不半咪起眼。
一旁的小哥,倒抽一口气,我疑惑地看向他的视线目标。
好白,我自己都吃了一惊,真要自以为是白雪公主了,可是外国人的白是乳白,像是牛奶一样,我的手却是玉白,透明的像是阳光都要照过去,可是照理说这样的白会看见血管青筋,我的手上却不见这样的情况,好像是瓷娃娃的手。
远方的三名大汉看到我的回礼,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更是大声嚷嚷,只可惜我听不懂乌孙的语言,可是看他们的动作表情应该还是赞赏吧!我只能微笑以对。
直到我手都酸了,他们才转身离开,轻呼一口气,我这才能把手放下。正好对上一边小哥的视线。没注意之下他好像看很久了。
“做的好。”他赞美着,人很高大可是脸上微微有些青涩腆腆,像个普通的青涩少年,五官端正,皮肤是很好看的小麦色。
看他有点局促不安,可能不太习惯跟我这种外表的女孩相处吧?我看看他,又看看自己身上的打扮,这么淑女的打扮其实不太合我的个性呢!而且看他脸上的表情他至少比我小上一两岁吧!可能只有十六而已,对我而言不过就是个小弟弟。
想开口打破这个不安的气氛,大娘却率先开口。
“小姑娘,你那儿来的?叫什么名字哪?”
小哥的眼神立刻随之亮起来,这正是他想问的,还是胡大娘心细,一下就发现自己的心思。
“我从楚国来的。”我笑笑着回答,对于第二个问题却犹豫一下。我该回答哪个名字呢?从楚国开始,所有人都叫我茹可,时间一久,也几乎以为自己是茹可。其实这不过是李园随口编造出来的名字,就连他表妹的身分,也是他派给的。
是因为这个身分,我才有在楚国立足之地。而今都跟楚国离的如此远了,这个名字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少女抿抿唇,心中一瞬间闪过好多念头。
她以为很久,其实不过转瞬间的念头,当她再次抬起头来,眼中的神情变了,浅薄淡定,像是带着某种薄膜,在膜中看世界。
“妾身姓白,叫做晴雨。”
是的,从离开楚国那天,茹可就死了,我要做回我自己,我是白晴雨,我要坦坦荡荡用我自己的名字,自己的面孔,最真实的个性面对这个世界,不想依附在一个虚假的名字,虚假的身分之下,只是为了一种安全,一种温暖的感觉。
“真……”
“真美的名字。”大娘没能说话,那名小哥急呼呼的抢口而去,说地好快,话一出口旋即又觉得自己失态,脸上立刻羞红一片。
“啊?”名字很美?晴时多云偶阵雨哪里美呀?我疑惑地看向他,却发现他小麦色的脸上在颧骨处出现可疑的暗红。
“在下,在下叫做佼,复姓原明。家中……家中有五个兄弟姊妹和爹娘……”他结结巴巴的说着,看样子似乎连祖宗十八代都想要介绍一下。
“嗯!原明先生您好。”少女歪歪头,没神经的打断他的长篇大论,罗哩罗唆说一大堆,不太清楚他的重点是什么,还是赶快切断他的话好了。
“姑娘来自楚国啊?到我们这儿做什么的?来来,别在这儿说,到屋内坐,太阳大风沙大,怕不把你这水嫩嫩的肌肤晒坏了。”大娘热情的一把勾过少女的手,带她走进摊子后头,说是屋子也真是够不像屋子了,其实也不过就是四根柱子加上毡毯搭起来的棚子,可是里头很温暖,有种非常舒适的气味。地上铺着柔软的毯子,可以随意席地而坐。
里面一名少女正守着火炉边,仔细地盯着在火上烹煮的茶,身上穿着的衣裳跟刚刚的乌孙人有点像,只是看起来设计优雅许多,头上戴着小圆帽,帽上缀着银色的流片。
这个打扮?怎生让我觉得有一点熟悉阿?
少女看着她,心中有一点疑惑,可是又想不起来究竟是在什么地方看过类似的打扮。
听见毡毯被掀开的声音,她自然而然的抬头,见是胡大娘,先是露出一抹微笑,接着随之看见后头的少女,这抹笑中掺入疑惑。
“这是白姑娘,从楚国来的。”大娘简单的介绍着,那个姑娘点点头表示明白,她的五官深刻,皮肤稍黑,可是浓眉大眼丰唇润颊,没有上半点胭脂,可是却红润的像是苹果。
“白姑娘好。”她嗓音柔软,可是声调稍稍低了一些,一些发音感觉非常轻柔,让我不自主的联想到法语。
“你好。”不过既然人家跟我答礼了,我也不好对人家愣愣发呆,我微笑着回答。
“呼兰,替我们煮点茶吧!今个儿的风还是有些冷的。”大娘搓搓手,我可以看见她的手上有着干裂和厚厚的茧,属于劳动人民的功勋。
“好的。”呼兰说着,把本来在炉上煮着的茶移开,换上另外一个陶罐,从旁边的瓮中倒入一些清水,就守在火边等着水滚。
大娘自己边说着,边翻箱倒柜把一旁的箱子拿过来收过去,看样子是在找东西。
“请坐,别客气,当自己家。”知道是大娘的客人,呼兰的表情也开朗多了,朝少女弯起唇角,轻拍两下地毯示意。
“好的,谢谢。”我乖乖的拍拍裙摆,收拢之后才弯身坐下,不是什么特别的想要装淑女,只是看习惯了李云的动作,不知不觉也被同化,稍稍有一些不像野丫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