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公侯惊讶的看着他。
“本王送她去客房,你且等一会。”
“是。”公侯看着他慢慢走远,心里察觉出来一些不对劲。
其实姜零刚被抱起的时候,她就惊醒了,只是不知道惠阳王想干什么,只好装睡,没想到,他真的把她送到了客房。一接触到的软软的床,姜零立马又有了困意。
“你这无耻女子。”惠阳王替她盖好被子,“刚才明明醒了,为何不说?”
姜零没睁眼,似乎再次睡着了。
惠阳王凑近她,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知道她是真的睡着了,气道:“又睡了?”咫尺之近的容颜,向空气倾注着清香的脂粉味道。惠阳王想起她熟练的亲吻技巧,又气又恨,将一腔怨念印在她唇上。
姜零醒了过来,心跳如擂。
意念越来越弱,姜零知道自己该推开他的,然而却没有。他并不喜欢她,只是因为是太子喜欢的,他都要抢走。可姜零是容易感情用事的人,只怕自己逃不出这张情网。她慢慢按上他的肩膀,最终还是推开了他。
“本王……”
“你不要说了。”姜零起身,整了整发髻、衣衫,“我爹还在等我。”
“你又要逃走吗?”
姜零愣住了,看着他,开口:“拜托你正派一点,什么叫我又要逃走,哪次不是你欺负我,你要是有点良心,就不要每次都仗着你是王爷,然后欺凌弱小。”
“本王何时欺负过你。”
看来他是准备装傻了,姜零懒得理他,扬长而去。
“姜零!”惠阳王在后面喊道,“站住!”
“你到底想说什么?”姜零停下,回头看他。
惠阳王咬咬唇:“本王听清平说起你的过往,知道太傅对你并不好,本王代太傅向你赔罪,你莫要怪他。”
原来是这件事,姜零瞪了他一眼:“我知道了,那你也要赔罪,我也要赔罪,不如抵消吧,你明知我还不起,还硬要我还。”
惠阳王想了想,说:“此事本王不允,你当本王没说。”
财迷王爷,姜零气道:“陈云欺!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会一分不差的还清你!”说完就离去了。
惠阳王抿着唇笑了笑。
回去时,公侯知道她心情不好,就没有追问她什么,或许是年长了,又或许是旁观者,公侯猜测惠阳王并非是想要她还钱,而是有别的目的。
一路沉默,姜零一直在想着什么,直到落轿,才对公侯坦白了自己的想法:“爹,你给我找的伴读侍女太严厉了,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老实说,我并不是一个细心人。”
公侯有些郁闷,瞧她一路闷闷不乐,还以为是王爷对她说了什么难听话,没想到她想的竟然是这些。
“好,不想学就算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学也没什么用,爹不强迫你。能回家就是好事,爹会好好照顾你。”
姜零终于笑了出来。
寒星这一生,有太多事了。姜零没想着适应,却被迫去适应,太累了,真想一睡不醒,回到现代去。
第二日的生活果然轻松了许多,姜零懒懒的晒着太阳,边喝茶边做白日梦。然而有人欢喜有人忧,公侯自从下了早朝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大半天了都没出来。不喝水也不上厕所,作为一个老人家,生闷气也不该这样惩罚自己啊。
听公侯夫人说,应是在朝堂上有什么不愉快,不用理他,睡觉前就自己恢复正常了。不过一天不吃不喝不上厕所,能受得了吗?
姜零在家一直是爸妈的小棉袄,在这里也不想晾着他们不管,就自己泡了杯茶送到书房去。先前敲门,里面没声音。在敲门,里面道:“走开!”
“爹,是我,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公侯权衡了一下,给她开门了。
门窗紧闭,屋内光线有些暗,姜零走进去把茶放在桌上,问:“爹,你今天怎么了?不要生闷气,生闷气对身体不好。我给你泡了茶,趁热喝,静下心来再想事吧。”
“你有什么重要的事?”
“爹的事最重要,我是来倾听的,你有什么话就跟我说,不要憋在心里,兴许我还能帮你出出主意。”
“你懂什么?”
“我是不懂,不过天下事也就那么几件,不是战争就是赈灾,还能有什么?”
公侯摸了摸胡子,似有些动容:“你还真是说对了,不过也是随便猜测罢了,女子不能掺和国事,你出去吧。”
“爹,看你这么生气,肯定是和别人意见不合了,皇上还不向着你,是吧?”
见公侯不说话,她又说:“虽然女子不能议论国事,但这里是公侯府,有谁会介意我在府里多说一两句话呢?爹,你先别急着说我管闲事,要是我说的对,你就随便一听,要是我说的不对,你就当没听见。我见你喝了茶,心情好些了,任务也就完成了。”
公侯见她能说会道,也想不出反驳她的话,只好把事情简要一说,想把她尽早打发走:“北方有一个奉城,连着四年上报有饥荒,老夫觉得事情蹊跷,想奏请皇上下派官员去调查一番,皇上把奏折分到了殿下那,殿下给否决了,说奉城是山城,地势较高,耕地少,难免有饥荒。老夫只是心有不甘,殿下太年轻,也不听取建议。”
“爹,要看收成好不好,最重要的就是水,山地、丘陵可以建造梯田,水多的地方就有湖,也会养活一些渔民。如果地理位置不好,水少,就可以依靠打猎和种树,他们可以与周边的城市进行贸易,交换粮食,不过他们连着四年说有饥荒,必然是那里的父母官不好,是该派人去看看,父母官不尽心尽力,收税多,附近也会滋生强盗土匪的,穷者更穷,有粮食也买不起。”
公侯摸着胡子点点头:“此番话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老夫不明白你所说的梯田是什么意思,还有贸易,老夫从未听过这些。”
“梯田就是一小块一小块的农田,建在地势不平的地方,可以增加收成。贸易就是买卖东西,经商,从一个城市低价购买一些东西,转卖到另一个城市,赚差价。”
公侯似乎对这些很感兴趣,又让她多说了些,半晌后才夸她:“没想到你如此聪慧,可惜是个女儿身。”
姜零笑了笑:“只要爹不再烦心就好,我只是随口说说,其实我懂得还很少。”
“不,很有用,可惜再有用,殿下也听不进去。”
“听不进去就别管他,爹,你要是真心为百姓好,就应该派人偷偷去调查,这样还可以避免被人知道后去刻意做样子。”姜零想了想,游山玩水也不错,于是自告奋勇,“这件事让我去办吧。”
“绝对不行!才夸了你聪慧,又要胡闹。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连字也认不得,出去能做什么?”
“我就是在家里待得无聊,不让去就算了。”
“无聊?无聊就去背诗文,快去,午后老夫要检查!”
“对了,殿下约我下午喝茶,我先回去找衣服。”姜零连忙逃走。
姜零回到卧室,关上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真是变脸如翻书啊,差点就又落入伴读侍女的魔掌。
说起陈天,姜零心里颇为无奈,他的直觉很准,若不是因为他,她也不会来到公侯府,自己或许对他很苛刻,把他的感情拒之千里,其实以他的身份,根本无需听她摆布。
眼下他的蝴蝶簪还在姜零的首饰盒里放着,上次就是因为那只簪子才被贤妃数落了一顿,别人的东西还是尽早还回去比较好,省得以后衍生事端。
午后,姜零依然是用去找太子喝茶这个理由出了门,这次出门是想去宣德府送还蝴蝶簪,顺便置办一身出行方便的男装,兴许哪天得空了可以游山玩水去。
坐着轿子到了宣德府,姜零把装簪子的锦盒递给了门口的侍卫,然后又坐着轿子回去,到了半路,姜零遣着他们先回去,自己要再转转。这些脚夫对她不大熟悉,也没多问,只顺从的听她安排。姜零得了一会自由,心里欣喜,毫未察觉危险的步步逼近。
到成衣店买好一身雪白的男式长衫,姜零满意了,抱着纸包往回走。
街市上的小吃极其吸引人,姜零受不住香味诱。惑,便专心的看着小吃。这时,老远跑过来一个小厮,冲着她问:“姑娘是叫寒星吗?”
姜零点点头,问他:“有什么事吗?”
“我家主子有事找你,请你跟我来一趟。”
姜零问:“你家主子是谁?”
“是姑娘认识的人。”
光说认识有什么用,也不说是谁,看他打扮就知他的主子非富即贵,自己认识的无非就是那几个王爷,即便不是,也不会是什么坏人吧,姜零迟疑了一下,还是随着他去了。
随小厮走至一座桥附近,远远瞧见一个褐衣男子,似是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再走近些,姜零看见了桥上的黑衣中年人,面貌和蔼,冲她淡然一笑。
“姑娘可还记得我?”褐衣人见她摇了摇头,“看来姑娘是真的全都忘记了,一点也没剩下啊。”
“这是什么意思?”
“先随我去见大人吧,看看大人要如何处置你。”
听到这里,姜零似乎明白了,寒星是从太傅府出来的,能说出处置她这种话的人,必然也是太傅府的人,那中年人应当就是太傅。看着他不像坏人,竟是制造她遍身疤痕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