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姜零应声，接着道出疑问，“太子殿下为什么要送那个靖王爷扇子啊？”若是生日礼物，那这皇室也太寒酸了吧。若是平日的见面礼，也说不过去，俩大老爷们互送什么礼物啊。
“我不知道，若是你没失忆，这事你知道的最清楚。靖王爷每次来了，两个人都会交换扇子的。或许是两个人有什么话不愿意让小厮、女婢听见，所以就写在扇子上。”
不会是有特殊癖好吧？“他们是兄弟？”
“对，靖王爷封号靖昭王，在皇室中排行第二，是殿下的弟弟。”
一个老大，一个老二，那么先前遇见的那个王爷一定比他们年纪小。年纪小反而还被大哥欺负，难怪性格变得怪怪的，不如这两位温煦和蔼。
回到莲心那后，她就让春秀教姜零见了人如何施礼。
“要这样。”春秀将两只手置于身体左侧，说，“像这样，右手在上，左手在下，要微微欠身，低下头，口中要说，给殿下请安或者殿下万福。”
“应该这样？”姜零有样学样，却引得春秀发笑。
“不用这么低，稍微下一点身子就行了。不要身体前倾，那样很像老头。”
姜零学的终于像了。
“刚才那种叫万福礼，表示尊敬，记住一定要右手在上，这叫做吉礼，手反了，要砍头的。这是礼，还有拜，不跪就不算拜，这个呢，要双手放在身体前面，跪下的时候，手要跟额头差不多高，咱就不跪了，你试试，找找感觉。来，你跟我学。”
“这样？”
看来这里有很多东西都和自己所了解的古代不同，甚至于有些风俗习惯是几个朝代的综合。
学完了礼仪，两个人就坐在一起谈心，莲心则泡了茶端去给太子和靖王爷。
“我很小的时候，就出去做女婢，一开始是在一个有钱的老爷家里，后来又被推荐到了将军府，现在殿下从宫里搬出来，那里的人又把我举荐到了这里。虽然这么些年受了不少打骂，不过现在能跟着莲心姐，真是一件大好事。”
“看来你很崇拜莲心啊，你的父母呢，你有多久没见过他们了？”
“前些日子的休沐日，我还去看他们了呢，不过就是看看，留些钱，之后就走了。我担心的是我的将来，虽说现在的日子很好，不过要等成了半老徐娘才能出去成亲。”
“真的？”
“当然啦，不过我们这些人比宫里人要好些，宫里人是要到三十岁才能出来的，咱们签的卖身契都是五年为期，我签了十年的，这才三年，算起来出去的时候都二十五了，不晓得还有没有人愿意娶。”
“你怎么签了那么久啊？”
“挣钱啊，我可不想下辈子当牛做马，成了黄脸婆。”
不过现在，嫁人都成问题了吧……
没过一会，莲心回来了，虽面无表情，不过春秀却能看出来她高兴还是不高兴。
“我姐这样的，你要观察她的眼睛，若是开心，那么眼睛一定睁得很大，若是不开心，眼睛就微微眯着，一眼看过来就像瞪人一样。”
莲心听到她们在说自己，就看了过来，果然是瞪过来的，两人立刻吓得缩了一下。
“姐，殿下和王爷怎么说？”
莲心没好气，说道：“殿下没说什么，靖王爷说我泡的茶难喝。”
敢当着太子殿下的面数落太子的下人，看来这个人不是一个善茬啊。
“书房那里已经安排了新的侍女，现下你就跟着我学泡茶，等记忆恢复了，再回书房去。”
“嗯……”不出意外的话，记忆应该不会恢复的，姜零尴尬着笑了笑，“我在这里学泡茶也行，不过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恢复记忆的，有可能过了五年还是这样，那个管事大人不会说我吃闲饭吧？”
“这个……”莲心正想着该如何开口，一旁的春秀接话了。
“先前管事大人让莲心姐担待着你点，我还以为是他用错词了呢，现在想来，不仅没用错，还用的非常合适，我说寒星啊，你就是一个**烦，净给我们添乱了。”
莲心皱了皱眉：“不许胡说。”她转而又跟姜零解释，“她就是这样一个人，说话没个轻重，你别怪她。”
“没事没事……我都习惯了。”姜零无奈，“你别解释了，我知道你们也很为难，现在我在这里就你们两个朋友，你们别太客气，就对我随意些，我不介意。”
莲心笑了笑：“嗯，现在跟我学泡蒸青散茶吧，我去准备。”
“姐，就给她讲讲吧，一会该吃饭了。”
莲心点头。
这家的太子殿下喜欢喝蒸青散茶，是将茶叶磨成茶粉一般的碎茶后再泡制而成的茶，冲茶的时候还要用茶筅打出泡沫。初尝的时候带些苦味，后味清香发甜。
她们带姜零吃过午饭后，莲心泡了蒸青散茶。姜零喝了一口，苦极了，皱着眉头又喝了第二口，还是苦，这种苦和咖啡的苦不一样，有些涩，她心道莲心之前所说的后味发甜应该是自己给自己的心理安慰吧。姜零喝不惯，总觉得苦的吓人，所幸能配着茶点，甜味和苦味一中和，甜点不腻、茶不涩，确实是感觉不错。
午后终于无事可做了，莲心让她回去休息会，说两处房间隔得不远，有事的话会再去找她。姜零凭着记忆回了自己的房间，想起莲心的豪华套间，顿时觉得自己的房间寒酸不已。进门前，她瞧见不远处有一个小厮鬼鬼祟祟的，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多看了两眼，之后也没在意，就进屋去了。没想到，才进了屋，那人就小跑了过来。
她问：“你是谁啊？”细瞧了一眼，有些眼熟。
“姑娘，我是新来的张平。”
“喂，装什么啊，你不是清平么？”她郁闷，“现在不怕我了？”
“唉，没办法，怕也没用，王爷让我过来看着你点，怕你做出什么对不住他的事。”
“至于么？哼，说白了就是来监视我的吧。”
“这么说太生分了，不过，寒星，你这变化未免太大了，我都有点接受不了。”
“都说了我不是寒星，最后一遍，我叫姜零，生姜的姜，一二三四五的那个零。”
清平扑哧笑了出来。
“进来坐。”姜零往里面走，他在后边跟着。
“好吧，好吧，姜零。现在你可是一品女官，没事了在管家那给我美言几句，我这一进府就是喂马的，那活计又脏又臭，什么破马一天吃五顿，一顿就是一捆，累死了。”
姜零笑道：“我现在没什么话语权，你别指望我了，不过，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嘛，秀几手继续做护卫不行么。”
“说得轻巧，凡是会武的，都要说出自己练的是何种武艺，之前在哪习武，为何要习武。这么一大堆问题我实在回答不出来，我总不能说是从太傅府出来的吧。殿下的对头，我还想好好活着呢，出一点差错都不行。”
“原来这个太子和太傅是对头啊。”
“自然是了，咱们都是从那出来的，你忘了……不对，是我又忘了，你不是寒星。”
“那么失望，是不是这个寒星对你很重要啊？还有，你能给我讲讲她的身世么？”
“当然能，这个以后我慢慢给你讲吧。我可是跟寒星一块长大的，自然是都知道。”
“一起长大？那你知不知道她身上的疤痕是怎么来的？”
“是在太傅府做错事后挨打的……这个，不着急说，你先习惯习惯这里的生活，早上我在马厩，你可以来找我。”
“喂，谁要去找你了，我还要避嫌呢。”
“不要这么嫌弃的看着我行不行，要不是你现在在寒星身上，我早就不管你了。”
“那么关心她，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定了娃娃亲？”
“我凭什么告诉你。”
姜零想了想，确实是没理由，于是她清了清嗓子，表情认真地说：“清平，告诉我，不然我会不高兴的，现在我是寒星。”
这一句话似乎有效，清平撇了撇嘴：“好吧。”
姜零看着他小孩子一样的神情，顿时觉得他很可爱。
“我先说说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吧，我呢，是厨娘的儿子，我爹在我小的时候当了兵，自从进了兵营，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所以我一直跟着娘亲在太傅府长大，府里管束很严，白天我不敢往外跑，只有晚上才能出来玩会。”
“等等……这跟我有什么关联吗？”他的表述能力也太差了吧。
“马上就有你了，别催……”清平继续说，“有一次我在府里散心，听到你哭，还挺吓人的，后来发现你被锁在一间屋子里，你说你是饿哭的，我就弄坏了窗户，给你送吃的，你给我讲你的遭遇，说有三十六七个孩子住在雁荡山上，每天练武，唯独你一个是女孩，我当时还觉得像是故事，不像真的。”
“别说你觉得怎样，说重点，后来呢？”
“后来每天到了晚上，都有人带你回来，你还常常挨打，身上的疤痕就是那时候落下的，新伤盖着旧伤，不过太傅都会找人帮你治疗，我觉得很奇怪，你说他既然打了你又要去医治你，那何必打你呢，还费了不少疗伤药。”
“说重点！”
“之后你武功越来越好，可惜也越来越沉默，跟我说的话少了很多。尽管如此，我还是把你当成亲妹妹一样。虽然平时是你教给我武功，处处护着我。”
“你所说的，我大致能明白……不过，后来我们怎么又去了惠阳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