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俨然是已经松口了,五皇子当即就乐了,连声应道,“好好好!”
五皇子妃端着托盘出了门,刚是关上了书房门,面上的笑容这也个浅淡松散了不少去了,她把手里的托盘交给身边儿的丫头,“你先拿着回去吧,我去厨房里看看,嘱咐丫头们把鸡汤给炖上。”
那丫头蹙了蹙眉头,五皇子妃向来对五皇子体贴,这种事倒是也不常见,“五皇子妃,今日这夜太深了,外面又冷,不然还是奴婢去吧。”
五皇子妃摇摇头,“不碍事,这屋子里丫头奴婢又不止你一个,我寻了别人陪我一起去就是了。”那丫头这才放心地应了声,转身下去了。
五皇子妃这也抬脚走了出去,待是走到花园处,便改了路,不是冲着厨房而去,而是往那曲折的池塘游廊上去了,那游廊曲折蜿蜒,五皇子妃走得极为缓慢,四处探望着五皇子府周遭的模样,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木她都极为熟悉,便是这游廊上的红漆都是她亲手挑选来的,这游廊再曲折悠长,也总有到尽头的时候,这尽头处是个凉亭,原先是她和五皇子总爱一起品茶品酒喂鱼的地方,度过了不知多少欢乐的时光,五皇子妃渐渐走近了,唇角也勾得高了些,笑容也都明亮鲜艳了些。
浅浅一步一步走着,五皇子妃伸手细细摸着游廊,将这凉亭周边的栏杆都细细摸了一遍,她本也不过是个小门小户的姑娘,是多亏了上天怜悯机缘巧合,她才有得这做五皇子妃的机会,才 会有得这几年的举案齐眉情深似海,原也是该够了,她本也不是那等福分深厚之人,也不应该奢求那么多,能拥有这几年的幸福,也不该再多想了,她不能耽误了五皇子的未来,若是她的死,能帮助到五皇子,那也不辜负了。
五皇子妃从自己袖间拿出来一封书信来,放置在凉亭中间的圆桌之上,还有些眷恋地摸了默那信封,转头之后便是果然决断地跳进了池塘之中,池塘之上波澜起伏了些,依稀见着有五皇子妃挣扎的痕迹。
一边儿有刚好路过的丫头,“来人啊!有人落水了!!!来人啊!!”
这冬日落水也是大事情了,极快地五皇子也收到了消息。
“五皇子,不好了,五皇子妃跳水了!”五皇子妃的丫头哭着跑进来道。
“什么?!”五皇子拿着小刀的手一顿,当即自己手上也是见了个又深又大的伤口,五皇子也顾不上,当即就冲到了池塘边儿上去了,也有下人将五皇子妃给打捞了起来,放在池塘边儿的游廊之上,五皇子赶忙跑了过去,拥起五皇子妃,便是无论怎么唤都唤不醒,“快去找大夫啊!找大夫啊!!”
一边儿的下人们齐齐也是有些不大敢看过去,不少丫头们也是齐齐低头拭泪,五皇子妃身边儿的丫头就是心下一紧,“五皇子!楚王妃医术极佳,又与五皇子妃交好,不如去求求楚王妃吧!”
五皇子也是眸子一亮,“快!快!快!去请!”
说罢,五皇子就是抱起五皇子妃,回了房间,那丫头自也是抹了把眼泪,赶紧就跑了出去。
……。
那丫头一路闯到了楚王府,便是开始猛地拍王府的门,王府里头今晚刚好是封疆带着人当值,封疆点脚过来,看着侍卫们把门开了,门外就是猛地扑过来一个哭得正厉害的小丫头。
封疆拽住了人的胳膊,“哪里来的丫头?你这是做什么?!”
那丫头狠狠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奴婢……奴婢是五皇子妃身边儿的丫头,五皇子妃落水了,知道楚王妃医术好,求求楚王妃去看一看!”
封疆这也顿了顿,五皇子妃确实和楚王妃之间关系不差,“你等等,我去通报一声。”丫头这就狠狠点了点头,“劳烦大人了。”封疆自也是不耽误,脚下点了点,运着轻功就到了封江清和慕云墨的院子门口,待到了门口之处,才停了下来,大步走了进去,封笔从房梁上跳下身子来,“怎么了?”
“五皇子妃跳水了,找王妃去看看也好救命。”封疆言简意赅地道。
冷香这也从边上的殿里走了出来,皱着眉头道,“王爷王妃刚刚才睡下,王妃如今怀有身孕,今日晚上本就出去奔波了一趟,这大半夜得闹腾不就是动了胎气了吗?”
屋里,封江清不知道何时也睁开了眼睛,看着慕云墨还沉沉睡着,伸手帮她捂上了耳朵,蹙了蹙眉头,道,“不去。”
屋外头,几人躬身应了。
封疆当即也转头去回话,封笔有些好奇地挑了挑眉头,“这好好儿的,五皇子妃怎么就想着跳水了呢,冷香好姐姐,帮我叫墨隐出来,我倒是要去五皇子府看看热闹。”
分明是年关下大好的日子,五皇子府这日一大早却就挂满了白色绸缎和灯笼,对外宣称五皇子妃昨日晚上跌落池塘溺水而亡。
楚王府里收到了消息的时候,慕云墨正在梳妆台前梳洗装扮,听到冷香说,就是蹙紧了眉头,“这不是前两日里才见着五皇子妃还好好儿的,怎么这就忽然去世了?”
冷香默了默,“说着是昨日晚上五皇子妃自己跳水了,昨日半夜还来请王妃去救命,只是王妃已经熟睡了,王爷就回绝了。”
慕云墨蹙了蹙眉头,回头看向还在床榻上斜躺着的封江清,封江清见她望过来,挑了挑眉头,“怎么了?”
“王爷为何不叫醒我?这也是救人大事,不该耽误的。”慕云墨清声道,言语之间显然是有了几分不高兴的小脾气。
封江清比了个要打她的姿势,“人家是自己要跳河,自己要自杀的,救有什么用?而且跳了池塘,这五皇子府楚王府之间来回跑的功夫儿,大冬日里的,你也是白跑一趟,再者,你与她又不是什么多好的关系?是你的孩儿重要,还是那个五皇子妃重要?”
慕云墨一噎,瞥瞥嘴,道理却也是这么个道理。
倒是冷香眨了眨眼睛,“也是,封笔也是去看了,回来说,五皇子妃原还给五皇子留了遗信,言语倒是很是恳切,字字句句都是说着不能让自己耽误了五皇子的远大志向和抱负,说是她死了之后,柔善郡主定然能照顾好五皇子,让五皇子当下一个五皇子妃,她也才能放心,而且柔善郡主出身尊贵,定然也能辅佐好五皇子,也让五皇子照顾好自己,那言辞恳切情深义重,正是让人赞叹得紧。”
慕云墨挑了几个素净的簪子,“这话听着倒是也有些意思?五皇子向来不争不抢无欲无求,这信的意思,还是说五皇子其实也有些不一样的心思?以往怎么不觉着?”
冷香也点点头,“不说是王妃,封笔说五皇子瞧见时,也是极为惊讶,哭喊着说他何时有过什么鸿鹄之志都是五皇子妃想多了,祸害了自己。”
慕云墨站起身来,“哪里是五皇子妃想多了,只怕是有人误导得她想多了。”说着,慕云墨走到衣柜面前,打开衣柜,里面都是各式各样的红色衣裳,慕云墨轻叹口气,“冷香,去找件素净些的衣服来,南絮,去备份奠仪,过会儿我们去五皇子府走一趟。”
南絮应声转身下去了,冷香从平日收起来的极少用的箱笼里,寻摸了件月牙白色的罗裙来,一边伺候着慕云墨穿衣,一边道,“王妃的意思是,五皇子妃是被人挑唆自杀的?是……柔善郡主?”
“除了她,只怕也没别人了,我还想着,她那个性子,什么时候做个侧妃就这么心满意足了?还会恭恭敬敬叫五皇子妃一声姐姐了,原是在这里等着,她倒是拿捏准了五皇子妃的弱点。”慕云墨跟着抬手抬脚,“对于五皇子妃来说,莫过于是五皇子最重要的了,曲水儿拿着五皇子的未来和前程说事,五皇子妃不管如何都会乖乖听话了,五皇子妃本就出身不高,心思柔软细腻,这就注定了她性子卑微懦弱,下意识便会觉着自己不如她人,尤其曲水儿若只是个大家小姐也就罢了,偏生又爱拿着自己的郡主身份压人,五皇子妃定然心下也只会更加自卑,倒是难为曲水儿这么一天天筹谋了。”
封江清从床榻上坐起身来,挑了挑眉头,“我看你倒是对曲水儿也关心了解得紧。”
慕云墨瞟了他一眼,“我倒是想不关心了解曲水儿,还不是这曲水儿总往王爷面前凑,这就是让我想不关心了解都难,如今曲水儿马上就要成五皇子妃了,日后还不指定见面的机会多着呢,王爷可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