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卿抬手从头发上摸了摸，摸到一个小珠花，将珠花上的小珠子给拆下来，就那小珠子微微一用力，就给捏开了，里面流出几滴透明的液体来，若卿捏在指肚上，渐渐抹开，然后伸手从耳后揉了揉，好半晌，慢慢撕下来一张人皮面具来。
刚撕下来的时候，还能见着若卿脸上都是通红一片，皆是不正常的红色，显然这人皮面具很好用的同时也极为伤脸，沈亦看了看若卿手上的面具，挑了挑眉头，“做这个人皮面具的，倒是舍得下血本儿，这可是鲛鱼纱。”
锦娘伸手拿过那面具左右看了看，放在手中仿佛轻如无物，果然是个极好的东西。
慕云墨看着若卿脸上不正常的通红半晌都没消下去，微微摇摇头，这面具只怕是戴久了，脸也会跟着烂掉的，不过若卿本来就是个极美的人儿，此刻就是伴着满脸的通红之色，也能看出她原本不俗的容貌，“若卿…”
还不等慕云墨把话说完，若卿就挥挥手，开口道，“没了面具，还是叫我花宴吧，若卿这个名字，我也实在不太喜欢。”
总归没有人是心甘情愿做替身的。
慕云墨眸子动了动，改口道，“花宴。”看见花宴点点头，慕云墨才继续道，“敞亮一些，你能告诉我什么？来换你的命。”
花宴顿了顿，直白地道，“北岩山下有铁矿。”
铁矿？！封江清眸子闪了闪，这铁矿虽然不比金矿值钱，但是炼铁打铁铸造兵器，那可是个天然的好地方，“还有呢？”
。 “北岩山有他们提前都挖好的地洞和地道，你们的毒瘴蔓延不到地洞里面去，并不是全然有用的，他们也在往外运兵器，没了，我知道得这些也还是昨晚荣王喝多了，漏嘴说出来的。”花宴清声道，神色清浅冷淡，与若卿是完全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也怪不得君砚会将她送到荣王身边了。
这倒是有些意思，封笔墨隐听着，也是端正了神色，“王爷，可用我们去搜查？”
“北岩山那么大，查不过来的。”封江清淡声道，眸子微眨，半晌，似乎心里也有了些思量，偏头看了看沈亦，话又绕了回去，“你还要弄死君砚吗？眼下正是个大好的机会。”
听着封江清的话，沈亦眸子动了动，透出细微碎光来，似乎对这个机会也忽然来了性质，“说来听听。”
封江清嘴角勾出一个算计的弧度来，“北岩山既然那么多地洞，那么若是埋了炸药，炸起来也肯定非常有意思。”
沈亦眼角微微抽动，“动静儿太大了吧，你也不怕惊着京城里的百姓？”封江清懒懒地抬眼看了眼沈亦，“年关了，这么热闹，是上天暗示东楚辉煌，百姓们也会高兴的。”慕云墨无奈摇摇头，继续吃饭，封江清向来办事高调起来就什么都不管不顾得，不过这也不难办，毕竟还有个国师在。
“这得需要多少火药…”沈亦垂了垂眸子，封江清安抚道，“不怕，军火库备得都足够用了，你只管放肆用就是，那些个兵器埋就埋在里面了，也不打紧。”
“……”沈亦本来开口就想要拒绝，但是想象了一下炸山的模样，好像还挺有趣？封江清看着他已经有些心动，继续诱骗道，“你想想看，你可以顺便把跟着你的那群南疆人也引诱进去，这样他们也不用日日都守在本王府门口了，你进进出出也能方便一些，而且炸山，肯定要比你整日闷在府里有趣多了。”
好像是这么回事，沈亦斟酌了一下，道，“就这么一次。”封江清点点头，“好。”
慕云墨看了看沈亦这个好哄骗的样子，总觉得日后绝对不可能就这么一次的。不过既然都如此了，沈亦看了看地上的花宴，然后看向云峥和云岫，似乎是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猛地扭回头看向封江清，“如果我不能弄死君砚，你也不能弄死我。”
“……好。”封江清和慕云墨对视一眼，由衷地觉得这个沈亦好像脑子不太好。
沈亦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诶，那个是叫云峥来着的？把人拖下去，好生伺候着，别叫人跑了就是。”云峥应声，上前拖着花宴的衣领子就拽着人往外走，动作之粗鲁比起锦娘也不差多少了。
锦娘看也没她什么事儿了，将面具收好，也准备要离开了，“诶对了，小主子，玲珑公主有话，说贵妃娘娘今日下午在宫里等着您。”说完，锦娘跟慕云墨请了辞，就也走了。
封江清微微蹙了蹙眉头，“我下午跟你一起去吧。”慕云墨摇摇头，“罢了，她既然想单独见我，也不妨事，她又不能对我如何，不过是说几句话罢了。”慕云墨放下筷子，低头看了眼自己腰间的玉佩，昨日把玉佩拿了出来，今日顺势也就带着了，“娘亲怎么也还没回来，不是说一早就从相国寺走了吗？”
说起来，昨天这夫人和德亲公主可是半点都没被玲珑公主影响到，两个人还在相国寺里过了夜。
这说着话的功夫，夫人也走了进来，“德亲公主盛情邀请在外用了午膳，这才回来得晚了些。”
慕云墨缓缓一笑，“娘亲回来得赶巧。”
几人午膳也用得差不多，沈亦和夫人简单打了个照面，就和云岫离开了。
下人丫头们把饭菜收拾下去，端了茶上来，夫人也坐在慕云墨身边儿，“今儿回来就听到说你昨日受惊了，可还难受？”慕云墨摇摇头，闲聊了两句，夫人拍了拍慕云墨的手，正是看到慕云墨腰间的玉佩，笑了下儿，伸手将玉佩拿过来，“这还是当初我出生时，父亲给我的，也是我们岛上岛主的象征。”
说着，夫人翻着，来回看了看，眸子却是猛地一紧，眉头也紧紧地蹙了起来。
“怎么了？”慕云墨温声问道，夫人将她腰间的玉佩接下来，伸手仔细地抚了抚上面的花纹，对于右上角一处的圆形嵌玉珠的花纹仔细地摸了摸，抬手将指尖咬破，滴了一滴血在上面，封江清看着就是眉头一紧，但是到底没有阻止，就见着那滴血顺着玉佩就滑下去了，夫人眸子一缩，“这块玉佩是假的，不是我要给你的那一枚。”
听着夫人的话，封江清和慕云墨也是猛地一怔，“怎么会？”
夫人将玉佩放在桌子上，微微沉了几分声音，解释道，“这块玉佩是我岛上了传了也有数百年的玉佩，玉佩的料子都是海底一种极为珍惜的料子，这右上角的一处圆珠子应该是一个浑然天成的，摸起来应该是衔接处极为圆润，但是这珠子仔细摸起来应该是凹凸不平的，而且这珠子当能够吸食我们一族的血液，有使这玉佩光鲜亮丽，常年带着也能养人的效果，所以我们原来自己佩戴之时，一般一月就会滴一滴血，我方才看这块玉佩明明时隔这么多年看起来还是如此鲜亮，便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按理来说，这也有些年头没有经过鲜血滋养，不会如此鲜亮才对。”
封江清拿过玉佩，仔细看了看，“我记得我小时候是见过淸妃拿这块玉佩，也跟我说过是我母亲留下来的，但是她从来不会给我，跟我说是留给我未来的妻子的。”
。夫人也是有些惊讶地拧紧了眉头，“怎么会如此？我分明交代得是交给你，不过那时候你还小，我就没有交代过要以你血滋养之事，这块玉佩也是素来由女子贴身佩戴更有滋养之效，所以我才说传给你的妻子，而且这玉也算是有认主的效果，我怎么可能不交给你？”
封江清捏着玉佩的手渐渐握紧，“淸妃。”
慕云墨也忍不住皱斤了眉头，“如今是皇贵妃了，她为何非要纠着这一块玉佩不放。”
“因为这块玉佩是我族至宝，如果拿着它，我族之人就要满足她的一个要求。”夫人无奈道。
“这是什么规定…”封江清有几分无语，“就算是传家宝，也不过是一块珍贵稀奇些的玉佩罢了。”夫人摇摇头，“你也看到了，它不仅是有温养之效，最关键得是她还能验证我族血脉纯正与否，这才是最重要的地方，即使如今岛上是与我毫无血缘关系的师弟做主，但是只要我拿回玉佩，当即验明我的血脉，这个岛主之位就只能是我的，这也是为何师弟总想杀了我的缘故。”
封江清和慕云墨对视一眼，慕云墨垂了垂眸子，细细思量了片刻，“母亲觉得淸妃娘娘这么多年久居深宫，如今更是成了皇贵妃，为得是什么？”
夫人顿了顿，“你的意思是皇上？”
“没错，除此之外我实在找不出其他原因。”慕云墨点头道，“毕竟这京城里，她也不是什么世家之女，毫无牵挂留恋，但是这么多年却一直是宫里最奇特的存在，曾经柳贵妃之死，她也是出了大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