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墨转身出门,就往冷香的院子去看了看,冷香的院子本来就在她院子后面些很近的地方,也是为了平素里照顾方便的缘故,刚是到了冷香门口儿,就见着里头封疆正端了药,推开冷香的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瞧着,慕云墨也是微微怔了下儿,然后低头笑了下,转身刚要走,就见着封江清不知道何时跟在了自己身边儿,见着里面的情形,也是微微挑了挑眉头,伸手抓住慕云墨的手,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一把揽住慕云墨的腰间,软声道,“好了,不就是逗你两句,谁让你昨晚欺负我来着,走走走,吃饭去了!”
慕云墨拧紧了眉头,但是还是乖顺地跟着封江清走,却是仍旧是忍不住有些不解地问道,“我昨晚何时欺负你了?”
这是个有些复杂的问题,封江清深切觉着大抵是靠嘴上的三言两语是解释不清楚的,眸子动了动,“唔,今晚也可以让你真切感受一下。”
慕云墨脚下步子一顿,只觉着仿佛心下里头一悸,似乎是有种不大好的感觉涌上心头,当即就忍不住敛了脸眉头,封江清侧头看了慕云墨一眼,抿唇笑了一下儿。
……
话说着,德盛公公带着木盒子赶回了皇宫的时候,皇上正是一脸烦躁的坐在书案后面,手里头的奏折都拿反了,地上还砸了一个茶杯子,一边儿的几个小太监宫女儿们伺候得都是战战兢兢的,几个见着德盛公公回来,便都是齐齐心里头松了一口气。
连着皇上,看见德盛公公回来,脸上的烦躁当即就是少了几分,摆摆手,示意一边儿的太监宫女儿们下去,德盛公公也行了礼,走上前去。
见着太监宫女儿们都下去了,皇上才放下手中的折子,看向德盛公公,轻声道,“她,是走了?”
“是,王爷说,夫人是回了岛上去了。”德盛公公温声回道。
“她,一个人?”
德盛公公抿了下唇瓣,“还有孟堂公子一起。”
皇上的眉头当即就紧紧地蹙在了一起,伸手抵住自己的额心,“她倒是知道如何真的伤朕的心,封江清也不拦着?还拦了朕的人?”
“是,王爷说,他想完成夫人的心愿,让夫人安心地过日子。”德盛公公清声回答道。
皇上眸子紧紧地睁闭了下,“他,如今是个好儿子,不过只怕是有了娘亲,就忘了朕这个父皇了。”
德盛公公看着皇上阴晴不定的神色,还有那喜怒不明的语气,心下顿了顿,随即还是轻声回道,“皇上,王爷从小到大都没有娘亲的疼爱,就算是小时候有皇贵妃照顾,但是到底并不是亲生母亲,王爷性子又冷淡,如今终于见到母亲,心里头一时有些失了分寸,也是难免的。今儿个,王爷还在问老奴,为何皇贵妃不去见一见华瑶夫人,老奴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推脱是皇贵妃如今尊贵,不便出宫。”
听到封江清询问皇贵妃的时候,皇上也是眸子猛地睁大了两分,抵住额心的手指动了动,“他如今渐渐长大了,能耐也大了,性子上却是很随了瑶儿,说决绝就决绝,半点情分也不念,胆子也大了,连朕的人也都敢拦了,朕就是遣人跟着瑶儿又如何,他的手倒是长。”
德盛公公看着皇上当真是有几分动气的样子,也不敢继续再搭这么个茬儿了,从袖间抽出那个木盒子来,摆放在皇上的手边儿,小心地道,“皇上,夫人托王爷转交给你的。”
听到是华瑶留下来的,皇上当即就收了正在揉额心的手,看向那木盒子,这木盒子极为眼生,应该并不是宫里头的东西,皇上手中动了动,去打开那木盒子,木盒子里头正是一块碎成两半儿的玉佩,那玉佩殷红的流苏看着都是很有些年头地泛黄了,就连那玉佩破碎的地方瞧着都是很有些年头了的样子。
皇上眸子猛地一缩,伸手去拿起那一分为二的两块玉佩,往事似乎也隐隐约约朦朦胧胧地回笼在眼前,这块玉佩还是两人相识的根源,也不是什么多么荡气回肠的故事,不过是美景之下,刚好捡到了佳人的玉佩,玉佩还之时,又碰巧看到佳人回头嫣然一笑,绝世无双,永世难忘,后来两人情定之时,还特意那这块玉佩当成是两人的缘结之物。
这块玉佩也算是承载了两人的缘分和感情了。
德盛公公见着那块玉佩是碎开的,心里头当即也明白了,心里头沉沉地叹息了一口气,正犹豫着是不是要开口安抚两句,就见着皇上同他摆摆手,“你出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谁来朕也不见。”
“是,皇上。”德盛公公应了声,转身将地上的碎茶杯顺便给收拾了,转身就出了去。
门外,德盛公公守在门口儿,这一守就是直到深夜,其间无论是端茶送水,亦或者是送饭送汤,皇上都一口不动,直到这会儿月亮都瞅着是要落下去的时候,忽然就见着一个侍卫大步跑了过来,手里头还拿着一封插着鸡毛的信件,显然是十万火急的信件,德盛公公还记着皇上的话,看着侍卫大步跑过来,问道,“这是怎么了?”
侍卫连声道,“不好了,公公,北疆兴兵,连夜偷袭攻打边疆的官洲城,官洲城已经失守了,如今边界将士们已经退到了良堂关!”
北疆来犯?!这可是大事!却是万万耽误不得得了!
德盛公公拧紧了眉头,眼下也再顾不得皇上刚才的嘱咐,回身朝着门前就跪了下去,大声喊道,“皇上!北疆来犯!官洲城已经失守!还得请皇上做主!”
德盛公公喊完,里头依旧是一片寂静,但是也并未过多久,就听着里头皇上回道,“宣,楚王!”
封江清接到要进宫的消息的时候,还正和慕云墨睡得熟,就听着封笔敲门,连连唤人。
封江清刚是拧紧了眉头,正要发火,封笔就及时道,“王爷息怒!是皇上速传!北疆偷袭,官洲城已经没了!”
听到话,封江清和慕云墨也是猛地一惊,两人相继着坐起身子来,封江清狠狠收手揉搓了下儿自己的脸,看着边儿上慕云墨也都坐了起来,“你继续睡,我进宫去看看!”
慕云墨点点头,看着封江清已经极快地起身换衣服,洗漱了一番,将头发高高束了起来,见着封江清这就要走,慕云墨赶着是提醒了一句,“把大氅穿上,小心风寒。”封江清脚步一顿,听话地将大氅披在了身上,回头看着慕云墨躺下了,又将被子给人掖了下,才转身大步离开。
封江清走了,慕云墨躺在床上,却也睡不着了,这个时候,北疆来犯,将封江清叫进宫,无非就是想让封江清领兵前去了,北疆此番来势汹汹,已经夺下了官洲城,显然是早有预谋,封江清手底下的锦衣卫如今正是东楚最为精良的一只军队,让封江清前去叛乱,正是最好的选择。
慕云墨蹭到封江清躺的位置上,将头放到封江清的枕头上,轻轻叹了口气,封白华这才刚被关了禁闭,就这么忍不住地让北疆动手了,看来也是不想再忍下去了,不过倒是也是,如今封白华手里头的底牌暗桩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花式挑了出来,在百姓们口中的名声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只怕是若再这么隐忍下去,就算是身后站着北疆,也要无济于事了。
……
“儿臣参见父皇。”封江清一撩衣摆,跪了下来,同皇上行礼,眸子深沉,动作利落。
人来得很快,皇上垂眸看着封江清,眼中情绪翻腾了下,伸手将手里头的信件递给了德盛公公,德盛公公又将信件传给了封江清,“看吧,北疆的战况!”
封江清也顾不上皇上的不对劲儿了,将信件接了过来,两眼将信件上的内容扫了一遍,上面正说得是官洲城的事情,原来是官洲城的守将张守信投靠了北疆,直接就将官洲城给拱手送了出去,封江清看着眸子就是动了动,张守信?这个武将,左右同他是没有什么关系,朝廷里头就那么两派,和他没有关系,就是和封白华有关系了,也不难猜,不然哪个寻常将士也不会闲得要将自己镇守的城池给送出去,那可是武将最大的耻辱。
上下来回看了一遍后,如今战况正是,副将郑鹤率领了一半将士已经退到了亮堂关,还有一半就是顺着张守信归顺了北疆了,如今郑鹤只带着一半将士,唯恐自己也守不了太久的亮堂关了,想请求朝廷速速支援。
“张守信,带兵背叛东楚,是东楚的奇耻大辱,当杀之!”封江清一字一句地铿锵有力地道,他放下手里头的信件,抬头对上皇上的眸子,眸子里头的恼怒和杀意丝毫不加掩饰。
那些恼怒和杀意之后,丝毫不假掩饰得正是对东楚的一腔热血。
皇上顿了下,“是该杀,你以为眼下继续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