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江清背上还背着慕云墨,此刻两个人便是齐齐打量着眼前这个暗金色长袍的男子。
他手里提着一把长剑,看起来还是把重剑的模样,模样普通,气质普通,他们在打量暗金色长袍男子的时候,那男子也上上下下打量着他。
封江清挑了挑眉头,“正是本王。”
暗金色长袍男子嗤笑了一声,“瞧着也不怎么样,就是生得好看了点儿,可惜还是个怕媳妇的。”他瞧不起的语气实在是太过明显,其中的讽刺意味更是听着十分扎耳朵。
一边儿的凌明月听到安静色长袍男子说的话,也是忍不住嘴角抽了抽,默默往后退了几步。
封江清眼中雾气沉了沉,看着那暗金色长袍男子,眼睛微微眯了眯,眸中似乎便是聚集起一团黑雾,他右脚下动了动,下一秒便见着上身不动间,右脚狠狠一扬,随之而来,一层地上的积雪瞬间扬了起来,齐齐狠狠朝着那暗金色长袍男子砸去。
封江清的动作突然,暗金色长袍男子根本避无可避,情急之下也只得往后退了几步,那雪里都是带了封江清的内力的,最后还是重重砸在了他身上和脸上。
“本王如何需要你来置评?!”封江清沉了脸色,厉声道。
暗金色长袍的男子擦了擦脸上身上的雪,那雪砸在脸上,正是带着一股火辣辣的痛意,雪里面还混杂了些小石子,此刻擦掉雪花的时候,不少小石子顺着滑落,有锋利处的便是在直接将脸上都给划破了。
如此这般,男子也顿时就恼了,提起手中的长剑就是对着封江清,嘲笑了两下,“怎么,楚楚王爷做事还怕人说不成?”
封江清挑了挑眉头,右脚又动了动,方法那吃了亏的男子顿时就是往后倒退几步,封江清这就被逗乐了,“本王如何,自然不怕人说,只是等你能做到本王这个位置,再来说本王如何吧,本王就是怕妻子,就是惧内,又如何,轮得到你这个无名小卒前来指手画脚?今日本王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计较,快滚!”
那男子脸上的表情已经可以说是十分难看了,手中长剑径直就刺了过来。
封江清头上青筋崩了崩,手下动作极快,一个旋身躲开之间,将慕云墨放在了一边儿,挥手抽出自己腰间的软间就迎了上去。
慕云墨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今日想来不是什么黄道吉日,出个门,竟是遇到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让人头疼。
凌明月站在她不远处,此刻也是走了过来,轻声喊了声,“好久不见了。”
这也是自己第一个像模像样的病人了,慕云墨也点点头,“凌公子,好久不见,还不知道此人是谁?”
说起这个人,凌明月也是忍不住地无奈,“此人也算是江湖上一个小有名气的侠士,原先是家妹凌清的裙下之臣,近来家妹出了些事情,他便觉着是我的缘故,一直跟着我,甩也甩不掉,这跟着来了京城,他知晓楚王爷当初对家妹也是颇有微词,这才上前寻事。”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说起来凌清,慕云墨倒是忽然想起来什么,封江清说他把赤炎派捣毁没了,连带着赤雷也给弄死了,可是凌清和赤雷之间可是还有过些事情的。慕云墨心下清明,但是还是装作不知地问道,“不知凌清姑娘发生了什么?”
凌明月一路为了躲这个男子,想来也是不容易,此刻尚且能见着有些风尘仆仆的模样,只是他唇角扬着,倒是似乎还透露着几分欢喜,听到慕云墨所问,却是有些面色不太好看了,“你该是清楚的,我们明人也就不说暗话了,凌清回府之后,就被师父关到了后山,那里向来都关的是犯了重罪的弟子门人,凌清想跑,又被师父狠狠责骂了一顿,如今关在后山,神智仿佛是出了些问题,寻了些大夫,都救治不好,此番来京城,也是想向王妃或者鬼谷子大师求个方子。”
听罢,慕云墨倒是有些惊讶地看向凌明月,“找我师父?避世谷和武林盟主可是从来不来往的,你若是上门,只怕我师父根本连见都不会见你的,而且只怕更过分的事情,也是有的。”
凌明月早就想到了,此刻垂了垂眸子,苦笑了下,“凌清到底是我师妹,是师父的亲生女儿,且也是我带着她出门照顾不周,我应当做些什么的。”
想着凌清那姑娘的性子,慕云墨眼睛动了动,“你可知道,你如此只会让凌清更加依赖你,你若是不喜欢她,自然还是该……”
话未说完,但是意思彼此都是明了了的,凌明月看了看慕云墨,“你说的有道理,只是我喜欢的,我也做不了什么了,凌清如今癫狂,心智仿佛是五岁孩童,师父也受到打击,如今这幅样子,我不能撒手不管,师父所托,我自然还是要尽心去达成。”
如此倒是武林盟主让凌明月来求药的,慕云墨默了默,“罢了,虽然不是我故意以小人之心去猜测她人,但是在此之前,你可确定了凌清姑娘不是装成的疯癫?”
据慕云墨了解,凌清那姑娘能这么多年不顾着凌明月拒绝冷漠,还坚持跟在他身边,也能看出是个性格坚毅的,虽然失贞这种事情对于姑娘家的确是极为可怖的事情的了,但是说起来凌清到底也还是江湖上的姑娘,对此总也能更加放得开一些,且当日瞧见凌清出事那天, 还不见她多么遭受重击的模样,怎么会这么轻易疯癫了?
但是若是换个思维想,凌清如此反而能更加心安理得地光明正大地继续呆在凌明月身边,让凌明月照顾她,只怕是还能比起往日还能更得到凌明月的优待照顾。
两人说了两句话的功夫,封江清已经解决了那个暗金色长长袍的男子,只听得那边重重地“扑通”一声,就见着空中那男子重重掉了下来,沉在雪堆里,封江清缓缓从空中下来,点脚跳到慕云墨身边儿,看着凌明月就是轻哼了一声。
凌明月和善地同封江清拱拱手,“封兄,上次一别,已经许久不见,多谢封兄,让我得以清理师门。”
“小事情,柳尧岑自己找死,不过你进京可是要小心点儿了,柳府还是能查出事情与你有关的,在江湖里他们不能拿你如何,进了京城可就说不准了。”封江清温声道,说着牵过了慕云墨的手,便要将人背起来离开。
慕云墨扯了扯他,“等等,他与我们一道走,他要见师父。”
封江清挑挑眉头,看向凌明月,凌明月点点头,“正是,我是求药而来。”
封江清默了默,“罢了,反正如今王府住的人多,多你一个也不多,求了药就赶紧走,如今虽然年关,柳府动作也不小,你自己注意。”
凌明月笑着点点头,“多谢王爷提醒。”
封江清点了点头,也还是很不顾忌地将慕云墨给背了起来,往前走。
凌明月看着两人离开,怔了怔,还是扬起嘴角,半是无奈半是欢喜地笑了,罢了,她能开心才是最好的。只是慕云墨方才说的话,凌明月也不是个傻子,心下也是明白过来,抿了抿唇,抬脚跟了上去。
待到了王府,慕云墨便是赶着过去同离京时紫医治。
鬼谷子闭关给皇上炼制药丸去了,也是无暇顾及离京和时紫的。
索性两个人都伤的不是特别重,也不过是内伤外伤加起来,恐怕是要留在王府过完年罢了。
封江清听了,自然是一脸的不甘愿,今年可是守着自家小王妃第一次一同过年,就要被打扰了。
时紫坐在床榻上,也是一脸的难过,生得可爱的脸也耷拉了下来,“啊,要一直呆着,不能出去玩了吗?”
慕云墨好笑地看着他,“你若是不想要你自己的双脚了,是可以的。”
时紫缩了缩自己的脖子,“那我还是窝在房间里吧,大师兄,你得陪我一起!”
离京坐在他床榻边儿上,离京身上倒是并无什么伤口,想来也是时紫保护得好了, 只是脑袋上还是有个伤口的,此刻已经缠了一圈儿绷带,洗漱完了,又恢复了当世大儒该有的清贵模样。
离京拍了拍还想要活蹦乱跳的时紫,斥责了一句,“安分点儿,受伤了还不安分,陪着你就是了,别闹腾,到时候腿脚出事情了,看你还闹不闹。”
时紫瘪了瘪嘴,可怜兮兮地看了看离京,点点头,没说话。
离京看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他的头顶。时紫抿嘴悄悄笑了,拿自己的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心,倒是像是个讨主人欢喜的小狗似的,他本就生得可爱,此刻扯开嘴角笑起来,连眼睛都眯着弯了起来,像是个小月牙儿似的,皮肤也极是白嫩,慕云墨在边儿上看着,心下也有些忍不住想要掐一把。
看着他们无事,封江清便拉着慕云墨出去了。
得知了鬼谷子在闭关,凌明月也没有前去打扰,封江清和慕云墨出来的时候,正是看到封江清那个院子里,飞出去了个信鸽。
慕云墨垂了垂眸子,脸上浮现出了些了然的神色,封江清看她,挑了挑眉头,“你方才和凌明月说了什么?”
慕云墨笑了一声,将方才两人说的话都同封江清讲了一遍。
听完,封江清挑了挑眉头,“就那么个师妹,疯不疯都是一样的。”
“……”
两人说着话,往自己的院子走,说着师妹,当真是就来了个师妹。
烟微小步子往这边儿走着,见着两人便是顿了顿,“师兄,王妃。”
封江清点了点头,算是应声了,慕云墨也笑着同她打招呼,“烟微。”
“师兄也是才从离京师兄和时紫师兄的院子里出来的吧,两位师兄可是还好?”烟微身子此刻还虚弱着,说起话来也是细声细气的,慕云墨下意识别了别眼睛。
封江清瞧着她,蹙起了眉头,“你自己去看吧。”
他不想搭理烟微的样子实在太过明显,烟微神情当即便是有些尴尬苦涩起来,气氛也一度有些凝滞。
慕云墨有些责怪地看了一眼封江清,才笑着道,“烟微不用急,离京师兄和时紫师弟受的伤都并不是很严重,并无大碍,只是也有不少内伤,恐是要多休养段时间,倒是还有烟微,你身子也还不好,也要多注意休息。”
有了台阶下,烟微自然也是顺着便道,“是,王妃,眼下也是担心师兄,王妃不必担心我的身子,我自小便有这些毛病,都习惯了,也是常事。”
慕云墨笑了笑,“也是我医术不精,等师父闭关出来,倒是可以同烟微师妹看看,给烟微师妹调理调理身子。”
她这般和善,倒是烟微没有想到的,烟微几乎是用着有些像是看傻子的眼神看了看慕云墨,然后才道,“能让鬼谷子大师诊脉,倒是烟微的荣幸了,师兄和王妃刚回来吧,烟微也不打扰你们了,烟微去看望两位师兄了。”
慕云墨点点头,刚是要让开位置,封江清就径直拉着她走了。
烟微抬起脚的步子顿了顿,半晌,才落了下去,继续往前走了。
“为何让师父给她把脉?”
慕云墨垂了垂眸子,道,“我对她体内曾经中的那个虫蛊很是好奇,普通虫蛊根本不可能造成那样的伤害,让师父看看,说不定能看出些什么。”
封江清挑挑眉头,“你倒是对她好奇得很。”
慕云墨眼睛动了动,“说不好奇才是假的,不过也不重要,也是我好奇到底是什么蛊虫,学医久了,总也想多长长见识。”
封江清点点头,“你开心就好,城里棚子都支起来了,叫封沄衡发的粮食也都发下去了,你可想想,还有什么别的事情?”
“嗯,军营的东西都送过去了吧?锦娘说是备了很多。”
封江清笑着,握着她的手 紧了紧,“嗯,锦衣卫们都高兴得很,还吵着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