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铮的话的确是将顾方正惊到了。
他满脸褶皱如枯木的脸上，因为重病看不到任何血色，而听到顾怀铮的话后，更是双眼通红，仿佛即刻之间布满了血丝，帆帆看着眼前老人的眼，瞬间害怕地躲到了爸爸的脖颈里面。
帆帆对爸爸这个词的理解还不是很深刻，但是起码顾怀铮能够让他感受到安全感，顾怀铮身上的味道也让帆帆安心。
顾方正的眉心深拧，对于帆帆的忽然出现似是并不高兴。他放下了手中搪瓷的汤匙，脸色默然地转过头，拿起拐杖起身，颤着身体走到了顾怀铮面前。
顾方正很高，即使因为常年卧床肌肉有些猥琐，站在顾怀铮面前仍是腰杆笔挺，脸色正然。
“你从哪里冒出了这个孩子？”顾方正到底是老姜，一眼看穿了顾怀铮的心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就是看着秋茗生了一对双胞胎，担心自己位置不保？”
顾方正的每一个字都说得很重，哪怕帆帆是小孩也听得出来情况不对，缩在顾怀铮怀中都不敢动弹了。
小家伙只敢露出一双小小的眼睛盯着顾方正，圆不溜秋的眼睛藏在小帽子下面，手紧紧攥着顾怀铮，紧张到小肉手都搅在一起了。
顾怀铮脸色仍正，脸部的肌肉略紧绷，一双深眸盯着顾方正：“你不是想要一个孙子？这个孩子比顾秋茗的孩子更大。而且是我生的，于你来说，不是更好？”
顾怀铮的口气云淡风轻到仿佛这只是一件小事，然而顾方正的面色却已涨红，握着拐杖的手也一直在发颤，骨节紧缩着，恨不得将拐杖一把摔到顾怀铮的身上。
“我要的是名正言顺的孙子！而不是你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给我找出来的私生子！”
像顾家这样门第的人，自然是最看重门楣，帆帆的确算是名不正言不顺。
顾怀铮单手抱着帆帆，目光深幽，似是在隐忍。
“如果你想要名正言顺，我也可以让他变得名正言顺。”顾怀铮的口气冷淡至极。
顾方正一贯知道，顾怀铮做事向来不择手段，他这个儿子这一点也是像极了他，为了达到目的，不惜用尽手段。
他忽然抱着一个孩子出现在这里，顾方正除了生气之外，倒也并不意外和震惊。
自从顾秋茗改了孩子的姓重新回了顾家开始，顾方正便知道，顾怀铮一定会有所动静。
只是没想到，他会直接带回这么大的一个孩子。
“你想都别想！”顾方正的拐杖在地上猛地一撑，砰地一声吓得帆帆眼眶都红了。
“爸爸……”帆帆酸着鼻子，“我要找妈妈……”
顾方正自然也是听到了孩子的话，冷冷开口：“这个孩子的妈妈是谁？”
“宋朝暮，您认识的。”顾怀铮的口气说地寡淡至极，说出宋朝暮这三个字时，脑中蓦地浮现出了女人娇小却又总是红着一双眼的眼睛。
“宋朝暮？”顾方正自然听说过，前些年跟顾怀铮纠缠了一阵子的那个宋家的女儿。
只不过是个养女，而且跟顾怀铮之间的绯闻也只闹了一段时间就消停了。
顾方正自然就将她忘记了。
“如果你想这个孩子名正言顺，我可以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