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云泽冷着脸,不苟言笑,他不明白,为何尤子汐见了他就如同见了那千古仇人一般,可见了辰沐朝却常有展颜,他身为白贵妃之子,当朝的二皇子,生母身份尊贵,而辰沐朝呢,他的生母只是一个粗陋的贱婢而已,而且还自甘堕落的与人苟且,不仅让父皇蒙羞,甚至还辱没了整个皇家。
可是就算是这样,尤子汐却还是连正眼都没有看过他一眼,对辰沐朝反而处处维护,来往亲密,甚至两次拒绝他的提亲。
从小,他什么都是最好的,辰沐朝连用他剩下的都不配,现在倒是成了笑话了,他当今颇得圣眷的二皇子成了天大的笑话,竟然被一个弱女子瞧不起,就连聘她为堂堂皇子妃都不愿意,皇子正妃啊,多么大的殊荣,多么的体面,却被她一脚踩在了脚底。
他双眼如同嗜了血一般的红,眼窝深陷,面上盛满了愤怒,再看到眼前这张像极了母妃说的那粗陋贱婢的脸,再也不想控制的抬脚就往他的下巴踢去。
早就预料到的辰沐朝,只微勾唇角,眸光一闪,身如轻燕的往后一番,便躲开了辰云泽的一角,辰云泽不敢置信的看着毫发无损的辰沐朝,心中的怒气越蓄越满,最终达到了极点,即可爆发,一个回旋又向他踢去,一连几招丝毫没有给他松懈反击的空隙,可辰沐朝依旧轻松的一一化解。
“好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三皇子,好一个默默无闻,好一个与世无争,辰沐朝,隐藏得真够深的!”
“不敢!”
虽然嘴上说着不敢,可面上却一点儿惧色都没有,这一幕落在辰云泽的眼中,才知道所有的一切不过只是他在伪装而已。
继而话锋一转道:“怕是你算计错了吧,如今的当朝太子可是辰云鹤,你这样对付我,岂不是鹬蚌相争,让人有机会渔翁得利啊!”
“哦?二哥说的貌似不对吧!”辰沐朝斜睨一眼辰云泽,蓦的一笑道:“三弟从未有过算计,也不曾想过对付二哥,二哥,何出此言呢?”
“哼,事到如今,你何必还在我面前伪装,你所做的一切,难道不是为了所有人虎视眈眈的那把龙椅么?难道说,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具有诱惑的?”
“二哥果然慧眼识人!”
辰云泽当是自己猜对了他的心思,可心中却没有一丝胜利得意的喜悦,反而感到了无边的威胁,这样一个人在他们身边隐藏了近二十年,他不仅在到处都是尔虞我诈的深宫内活了下来,还练就了一身的好武艺,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他不得而知,他只知道,若是此人不除,定会成为他日后最大的绊脚石。
“不过……!”辰沐朝眸子一暗,接着说道:“二哥貌似对尤小姐颇有兴趣,这怕不是什么好事啊!”
“我劝你最好离她远一点儿!”辰云泽咬牙切齿的道。
“远一点?那恐怕是要让二哥失望了,尤小姐对二哥,好像积怨已深,而且,要是二哥敢再动尤子汐一根毫毛,三弟定让二哥百倍,千倍奉还!”
说完,再不多做逗留,辰沐朝只轻轻一跃,便不见了踪影,只留得辰云泽独自一人在原地,伸手攥拳狠狠的捶在了放在尤子汐靠着墙壁上,数次之后,才觉得心中恨意解了一些。
再走了大约半个时辰,马车在英国公府门口停住,尤子汐已经与看门的小厮打过照面了,因此,再见到她的时候,那小厮便立刻迎了上来,问了是找英国公夫人,小厮便直接叫人领着尤子汐往里头走。
熟门熟路的拐到了正堂,英国公夫人见了她,忙亲切的拉着她手将她带到了暖阁内,在暖阁内坐定,丫鬟上了茶,英国公夫人率先开口道:“可算是将你给盼来了!”
尤子汐微带惊讶:“夫人知道晚辈还会再来?”
她从未有透露过还会再次上门拜访的消息,而英国公夫人又是如何得知她还会前来?
只见她温和一笑,微带着不好意思的道:“也是我们女人都有的心思,我也不确定,只是猜测你可能会来,所以才日夜盼着,不曾想,真的将你给盼来了!”
“晚辈此次前来,夫人可是也猜到所为何事了?”
“有一些,可不知准或是不准!”她用帕子掩唇一笑,尤子汐可真算是大服了,难道,女人的心思都一样不曾,竟然连这个都能猜到。
“你可是为了你父亲的事情?如果是这个事情的话,那你可算是找对人了!”英国公夫人略有些歉意,本他人的家宅之事,她一个外人是不好插手的,可如今,她瞧着容云留下的一双儿女委实可怜,只想着帮上一帮,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尤子汐喜出望外,当下起身走到她面前,敛衽便跪了下来,她吓得立刻伸手去扶,尤子汐执意不肯,只含泪道:“夫人大恩,汐儿无以为报,自娘亲去世,汐儿日夜寝食难安,家宅不宁,实乃一大不幸,夫人若能为爹爹觅一良家女子为父亲充当续弦,汐儿定生生世世记得夫人的大恩!”
“哎,你这孩子,快起来!”将满脸泪痕的尤子汐搀起,英国公又叹了口气道:“也怪道你父亲上无双亲,下无兄弟,他一个大男人拉扯你们一双儿女委实艰难,偶尔还要出门征战,留下苏玉这也是权宜之计,如今可好,那苏玉楼台近水先得月,给抬了姨娘,你着急,也是情理之中!”
尤子汐点点头,泪水却还是止不住的流,“爹爹着实辛苦,我不怪他,我也是希望他好好的,晚年也好让我好好孝敬他,只是这事,恐还需夫人出言,夫人为人正直,慧眼识人,还曾与娘交好,这样,父亲才能信服。”
英国公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背,郑重道:“你放心,别说是出言了,就算是出面,我也愿意帮上一帮!”说着说着,她悄悄的在尤子汐耳边耳语道:“那女子我可是相了好久的,家世清白,本也是书香门第,只是之后相继父兄染疾去世,又因太后薨世国丧一事,接连的事端,这才耽误了下来,现年芳二十八,给你父亲做填房也不算是委屈了!”
尤子汐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讶异于英国公夫人的料事如神,并且这样迅速的就将对方的底细给摸得一清二楚,她简直都要怀疑是不是特地为父亲准备的了,只是有一事,她有些担心。
英国公夫人似乎瞧出了她在担心什么似的,又马上说道:“你放心,那女子因家中变故,母亲卧榻,不得不亲自撑起门户,行事雷厉风行,果断不拖泥带水,绝对是不会让自己吃了亏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