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沐朝不断的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长垣看的心急,但是有比他更心急的,尤子汐心疼季涑的身世,她更心疼自己的弟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尤子铭喜欢上了季涑,她怕这一次自己弟弟的这一腔痴情,会全部付之东流。
尤子铭瘸着腿进来,一拐一拐的,似乎有喜欢人的少年总是春风得意马蹄疾,每天都被一种无形的欢乐包围着,现在的尤子铭也是,只是他一进门,看到姐姐姐夫的脸色,却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怎么了?姐姐。”
尤子汐的嘴张了张,她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该怎么说,才能把弟弟的这些欢乐留下。
辰沐朝深吸一口气,道:“瘟疫的来源已经查清了。”
尤子铭大喜过望:“在哪?!”
辰沐朝:“是季涑,是她自己,她是不留虫的药人。”
尤子铭脸上的喜色逐渐消失,尤子汐垂眸,少年的光芒消失,总是让人心痛的。
尤子铭强撑着一抹笑出来,摇摇头:“我不信,什么狗屁药人,她只是个身世可悲的姑娘,我才不信她是病源。”
尤子铭支着拐杖转身,嘴里还嘟囔着【不信】,【不信】,【不信】!
“子铭你去哪?”
尤子汐喊住尤子铭,尤子铭站定,喉头动了动,道:“我去看看她。”
“你想死?”尤子汐怒喊,“你别忘了,你不只是尤子铭,你背后还有一整个尤家!”
尤子铭用拐杖猛的一击地面:“所以我才要去!她是病源怎么了!难道不留虫没有解药!我不信!”
尤子铭拄着拐杖威风凛凛的奔向季涑的房间,留下几个人,重重的在原地叹口气。
辰沐朝哀叹,尤家也不知道上辈子是造福了哪位神仙,一个两个孩子,过的比着凄惨。
辰云泽府
辰云泽衣衫半解,露出半个胸膛,明显的纹线因为这个举动而若隐若现,有着朦胧的诱惑感。
沈静云赤着足走在纱上面,若即若离的诱惑不断的散发着,辰云泽合上手里的书,狭长的眸子逐渐紧眯。他张张嘴,似乎又想用开国公的身份侮辱沈静云,可随后他自己想起来,开国公几个字,对于沈静云而言已经无所谓,这女人是把祖辈忘进了黄泉里,油盐不进。
他只好仰起头,手指对她勾了勾:“今天,你又想怎么伺候本殿下?”
沈静云莞尔:“静云怎么伺候,殿下还不清楚吗?”
纱帐逐渐放下,满室的旖旎越演越烈,似乎有一些压抑的喘气声在里面若即若离的飘散着,这里的主人已经沉沦在其中,把一切都忘了,当然,他也不会注意到,有一条分外绿色的蛇,在盯着他,吐出信子。
在尤子汐说完那些话的时候,季涑已经明白过来,她碰过张成的尸体以后,张成突然被不留虫占领了;她碰过杜蕾蕾以后,杜家成了京郊瘟疫的病院,她看看自己的双手,原来不管她怎么想逃离自己的宿命,都逃脱不掉,该是她的,早已在那,守着她了。
季涑突然笑了一下,摇摇头,她掰着手指,细心的算着,如果要做完一些事,如果要去见一些人,还需要多长时间。
季涑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连这手脚都被缠在布里面,只留着一双眼睛在外面,这便是尤子铭一进来时看到的场景。
尤子铭心里一惊,大概是明了了。
“你要走?”尤子铭平静的问她。
“嗯,我不能留在这。”
尤子铭的喉头动了动:“也许你可以,也许有些事我可以代劳。”
季涑轻笑一声:“你一个瘸子,还想帮我做什么?”
尤子铭耸肩:“我这条腿,迟早会好。季涑,你相信我一次吧,我绝对不会害你,你说我一个少将军,有钱有权,图你什么呢?我也没对你动手动脚的,我都快把自己的美色牺牲上了,季涑,还不能相信我一下吗?”
季涑歪头看他,那清冷的眼睛第一次出现别的情绪,是常年无波的古井之中,第一次浮现出了点点涟漪。
“尤子铭,我有什么可以让你如此付出的?”
尤子铭摇头:“你相信吗?我自己也不知道。”
季涑把包裹一丢,气鼓鼓的坐在那:“尤子铭啊尤子铭,你这样是追不到女孩子的。”
尤子铭蹲在她面前,笑意盈盈的看着她:“那我可以追到你吗?”
答案是什么,季涑没有说,只是这窄小的屋子里,已经容不下少年人的欢乐。
尤子汐静静的在外面听着两道命运多舛的笑声,辰沐朝轻声缓步的走过来,夫妻两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一句话:我们还能怎么办呢?
如果连这件事都办不好,我们还能以什么立足。
尤子汐想,我毕竟是他的姐姐啊。
辰沐朝想,我毕竟是他的姐夫啊。
夫妻两个人,牵着手,往来处走。
辰沐朝对长垣招招手,道:“去请太子殿下。”
京郊一事过后,那片宜人的风水宝地又大咧咧的露出头来,辰云鹤正在监督进度,还有不到两个月那邻国公主便要来了,辰云鹤计划着,是要在月底之前完工。
“太子殿下。”有小太监踩着小碎步跑过来,低眉顺眼的在他耳边道:“三殿下。身边的长垣来了,说三殿下有要事找您相商。”
“知道了。”深谙自己弟弟脾性的辰云鹤难免皱眉,他淡淡的说完,将图纸交给工部主司,上了马车。
一路上,辰云鹤的左眼皮一直在跳,他不得不压着眼眉在心里焦躁的想着辰沐朝还能有什么事,现在在辰沐朝心里,只要给公主建的行邸位置还能继续用,那便什么都是好的。
而辰沐朝好像他肚子里的蛔虫,辰云鹤一下马车,辰沐朝便迎了上来,一上来,辰沐朝便给了辰云鹤冰火两重天的两句话。
第一句:“恭喜皇兄选好行邸地址。”
第二句:“蛊虫病源已经查清,不过既不是张成,也不是杜蕾蕾,而是那位南疆来的季涑。季涑本是南疆药人,被带到中原这么多年,她自己都忘记了,可是在南疆的时候,她是不留虫的药人。”
辰云泽府
白日宣什么的辰云泽已经出去了,沈静云起身,在自己的梳妆台下取出一个盒子,盒子带着机关,打开以后,里面是一只虫子的尸体,不过若是仔细看,能在这尸体的旁边发现,本应还有另外一个,不过那已经空了。
沈静云似乎想起了什么,她摇头轻笑,而后淡然的拿起虫子的尸体,毫不迟疑的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