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发誓要把她平安带出邺城。
站在尤子汐身后的月磊冷笑,手关节被他捏的咔嚓响。
尤子汐目光一闪,一掌将李渊送出几米远。
“你先走,快!”她声音清冷,面色冷峻,平日的软弱如同泡沫幻影一般消失不见。
尤子汐莲步四合,踏雪而起,硬生生的接住了月磊的攻击。
月磊知道尤子汐会武功,却没有想到内力竟然如此霸道,感情的背叛让月磊发挥失常,一时间落了下风,挨了尤子汐一掌。
“怎么?不装了?”月磊擦掉唇角的血,红着眼眶逼问尤子汐。
他没有拿出弯刀,尤子汐也没有用上银针,两人都还给这份关系留了退路。
尤子汐走到月磊面前,朝他伸出了手,“我从没有想过要害你。”
月磊抿唇,握住了尤子汐的手站了起来。
指间冰凉的温度互相融合,月磊又气又难受,总觉得自己像是被人骗去了回家的盘缠,无助和迷茫一同涌上心头,与他的其他情绪一起缠绵。
“那你给我解释。”月磊的伤口被尤子汐打裂,开始渐渐渗血。
尤子汐眉微皱,两枚银针弹了过去,帮月磊压住了伤口。
十来岁的少年,拥有最多的是感情,最缺乏的也是感情。
尤子汐活了两世,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讲人生路漫漫这个道理。
只能用最直白的方式告诉他真相。
做到最基本的坦诚相待。
哪怕结果是反目成仇。
月磊听到尤子汐的身份是辰沐朝王妃时就气的心肝疼。
委屈一下涌了上来。
少年的手段硬,心却柔软非常。
他注定没法和尤子汐做朋友。
他的大哥也不会接受尤子汐。
过去十多年的孤单本来在前些日子得到缓解,现在尘埃落定时却发现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尤子汐叹了一口气,本想安慰月磊,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立场。
其实一开始他们就是错的。
这场戏是她自导自演。
结局也应该由她来赎罪。
尤子汐大步朝邺城走去,月磊看着尤子汐的背影心情复杂。
“你回去做什么?”
送死吗?
后面的三个字月磊没能说出口。
当尤子汐和他坦白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放弃尤子汐了。
“那我现在离开?”尤子汐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月磊。
他们本应该是活在阳光里的人,邺王带他们入深渊,那自己就拉他们上来。
死在泥沼里的英雄最可悲。
月磊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他并不想尤子汐走。
虽然现实已经摆在眼前,但心中依旧存有一丝幻想。
“我暂时还要留在这里,你愿意帮我保密吗?作为报酬,我会继续医治你们的兵。”尤子汐的声音渐渐由冷漠变的温和,像是黑暗里的最后一缕阳光。
月磊伤口隐隐作痛,破碎的心被他自己捡起来一点点黏上。
这是最后一次了,他再信一次尤子汐,“不要骗我。”
月磊目光森然,卷曲的睫毛微微颤抖。
尤子汐莞尔一笑,防备的驱壳随着风消失殆尽。
战争是少数人的野心,却造就了千千万的灾难,她无法阻止,但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本拥有活下去权利的人变成奴隶。
尤子汐相信月磊,从他握着她手站起来的那一刻,月磊就已经背对黑暗,迎着光前进……
邺城外——
“如何了?”李渊把药给了大夫,大夫急急忙忙的给辰沐朝喂下了解药,一群人围着辰沐朝,眼睛瞪到铜铃那般大,生怕错过一分一秒。
疲倦在他们的身体里流窜,无力感爬上他们的眼皮,沉重又倔强。
“还要等一会。”大夫也是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松懈。
尤子铭把李渊拉出了帐篷外,表情严肃,“你和他们交换了什么?他们会给你解药?”尤子铭倒不是怕李渊背叛他们,只是害怕他为了救辰沐朝而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李渊嘴唇蠕动,眼睛快速扫了一遍四周,确定安全后压低了声音,“尤王妃来了,她在邺城里,是她偷的解药。”
尤子铭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想不到尤子汐居然单枪匹马的来了邺城,还被邺王余孽抓了去,他的手猛的抓住李渊,情绪激动,“她现在如何了?”
李渊被尤子铭的反应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回答,“看起来……看起来过的还不错,但是她说她在收集情报,暂时还不会出来,等到下一次交战时就会趁机出逃。”
尤子铭松开了李渊,嘴里喃喃自语,“下一次交战?下一次交战是什么时候?”
他脑子乱成一团麻,心里全是没有粮草,没有兵,没法救尤子汐。
“尤将军?”李渊见尤子铭状态糟糕,轻轻喊了一声。
尤子铭回过神来,扔下一句好好照顾辰沐朝后就跑向马厥。
李渊愣在原地,帐篷里突然传来惊呼声,李渊大喜,立刻走进了帐篷。
果不其然,辰沐朝睁开了眼睛。
李渊红了眼眶,一下就跪在了辰沐朝面前,其他人也跟着李渊跪了下来。
“吾等恭迎将军回归。”
他们等这一刻等了太久了,久到他们都快忘掉自己来这的意义。
在看着千千万万的将士死在自己面前时,他们手里握着长枪,脸上的血滚烫灼热,全凭一口气撑到现在。
辰沐朝一时间没有缓过来,因为昏迷太久的缘故四肢无力,连坐起来都很相当困难。
“水……”他嗓子干哑,声音没了平时的磁性,略微刺耳。
但在这群将士里却如同天籁。
方芷手忙脚乱的爬起来,从桌上去拿茶壶。
“我们已经没有水了。”李渊看着那堆了一层的灰的茶壶,出声提醒。
方芷拿杯子的手一顿,颓废的放下了空水壶。
辰沐朝没有想到他们的状况已经落魄成了这样,“尤子铭来了吗?”
看他这个样子已经昏迷很久了,尤子铭也早该带着粮草和兵马过来了吧。
李渊嘴角一僵,眼眸微垂,“尤将军刚刚回京了,应该是回去求皇上发兵。”
屋内的人纷纷叹了一口气,辰沐朝皱着眉头,相当费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咳,我不在的日子……都发生了些什么?”辰沐朝扶额,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渊看着辰沐朝迷茫的双眸,从来没有觉得说话会如此之难。
很多事情不是光用语言可以描述清楚的,而且他也做不到当着辰沐朝的面说他们这段时间过的艰辛无比。
叙述带有悲伤情绪的过去不是慰藉,而是活生生的撕裂伤口,让他们这些从灾难里走出来的人再度坠入深渊。
方芷见李渊张不开嘴,便用自己干涩的唇将这过程全部说了一遍。
帐篷里的人陷入了沉默,压抑的气氛让他们本来欣喜的心情跌落谷底。
辰沐朝听完手微微弯曲,他本以为上次那粮草断绝就是极其艰难的,却没有想到后面他们的每一次进攻都带着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