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城走后不久,之前走的两人又回到了原地,看向她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黑衣男子发问,“少主为何突然要回来?”
壹南一手抚自己的下颚,扬唇别有深意的一笑,“你听见了,那个人,说她叫……玄城。”
黑衣男子:“听见了。”
壹南弯眼而笑,“她与我赌大小,一共二十一把,而我只是赢了一把,你说,她故意输掉最后一把,可是因为我生得好看,所以她才输的?”
黑衣男子垂首道:“依臣下看,她应该是不想惹是生非,才在开色盅的那一刻做了手脚。”
壹南:“……”
“夸我一下会死吗?!”
黑衣男子:“不会,但是少主,忠言逆耳。”
壹南差点儿气岔气,我怎么会有这样的下属!!!
黑衣男子又道:“那位自称玄城的人,能快速的辨别出色盅色子的点数,同时能运用自身内力精准的改变点数……”
“少主,此人不可小觑。”
壹南挑眉,“有趣,有趣!”
“下次碰到了,我也要学学!”
“对了,我走之后,那人可是出现了?”
黑衣男子点头,“出现了。”
壹南:“那我让你办的事儿,你办得怎么样了?”
黑衣男子:“已经办妥了。”
他说罢,久久不见壹南回声,抬眼一看,发现他正看着夜空愣神。
眸中闪着从未有过的光,唇边亦是轻轻浅浅却发自内心的笑意。
“少主?天要亮了。”
壹南回神,“走吧。”
玄城,很快我们就会再见面的。
希望那时,你能以真实身份来面对我。
说罢,他一跃而起,轻而易举的跳上了屋顶,黑衣男子同样是跃身跟上,二人趁着蒙蒙夜幕,匆匆赶往北匈。
另一边,玄城拖着自己受了伤的身体悄无声息的回了客栈。
她忍着疼痛半褪衣衫一看,果然,整条手臂都已经有了红肿之象,不少地方皮肤里面都有了血痕。
她突然很庆幸,好在是她抗下的那一击,否则,就壹南那呆傻的模样,被这样一拍下来,还不知道傻成什么样子。
也怪她一时疏忽,没有凝结凤翎护身,才有了这个教训,也算是让她长个记性。
乱世之中,心慈手软,受伤的,就是自己。
她忽而一怔,这句话……
‘若是将来能治罪尉迟渊,你会如何判决?’
‘嗯……判他永生永世监禁于牢狱之中,不见天日?’
卫庭东忧虑的摇头,‘玄城,你应该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你的仁慈,对于他人来说,是刺杀你最好的利器。’
‘心慈手软,到最后受伤的,就是自己。’
她那时明白是明白,但哪里深刻?
只是敷衍的点头,‘我相信东庭会在我身边保护我的!’
玄城不再去想这些,而是咬紧牙关抬起手臂给自己上了一点随身带着的外敷药,卸下头束,随意洗漱了一下,才躺在床上,回想今日看到的。
北匈人和朝旭以及南国人还是有些区别的。
北匈之地以草原居多,故多数人放牧为生,这就有了取之不尽的皮毛。
所以,北匈人或多或少,身上都会有穿戴皮毛的习惯。
而且,北匈人的五官不似中原一代清秀,无论男女,都是深眼窝,大眼睛,脸部线条极其的凌厉,看上去就像很凶一样。
今日赌坊里,后来出来的那几个壮汉,尽管在努力扮演着朝旭人,可玄城一眼便看出来,那几人是北匈人士无虞。
更令她惊讶的是,她带着壹南离开赌坊是看见的女子。
那时她原是一心只顾着带壹南尽快脱身,却在出赌场大厅的那一刻,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她回首一看,那女子正从大厅的侧门缓缓而来,整个人显得邪魅至极。
玄城赶到惊讶的不是女子的气质,而是女子本身。
即使她容颜大变,可玄城还是一眼便认出了那人。
是当初在临渊勾结北匈刺杀慕言清,随后竟消失无踪的小鸢!
她本以为小鸢和北匈人勾结不过是一时被利用了,实在没有想到,她才是指挥那些北匈探子的人。
如此说来,她的五官,确实和中原人有些区别,不似小家碧玉,而是豪迈爽朗。
既然她是北匈人,那么,小鸢这个名字,便也是假的了。
重点是,她在小鸢的身上,感受到了巫术之气。
南国巫术,一般情况下对人体影响较小,大多数人是感受不到的,但玄城不一样。
她在寒气的影响之下,能够十分清楚的察觉到附近的巫术之气。
更何况,小鸢身上的巫术之气极重,看来,她应该是在为左贤王效力了。
这么一说,左贤王身边的巫师,不论是不是卧云离上,都是都些真才实学的。
小鸢和赌坊……
赌坊建在囹圄,显然是为了探听朝旭边防的近况,这件事儿,得告知先生,否则,后患无穷。
也不知是累了,还是受了伤需要修复,总之,玄城躺在床榻上没多久就进入了深度睡眠。
一夜无梦,玄城醒来时,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睁眼,正欲坐起身,右手传来一阵疼痛,让她瞬间清醒。
她刚刚是用右手撑着床榻坐起来的,不疼才怪。
玄城转了转自己的手臂,疼是疼,但是好像比昨天要好一些了。
敲门声再次响起,玄城清了清嗓子,“何人在门外?”
门外女子答到:“玄城,我是念禾。”
玄城一听是她,边穿好衣衫边道:“稍等,马上就来。”
等到玄城穿好衣装,洗漱完,打开房门一看,念禾端着早食,带着笑容,丝毫不耐烦的站在她的门口。
“你怎的亲自端早食给我了?”
玄城一边询问,一边将念禾引进房间坐下。
念禾将托盘中的早食一一拿出来,“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事儿,玄城和我还是有区别的。”
朝旭这边的情况比南国要复杂,以至于慕言清掌政这几年,顾及太多,还是没能像她一样,说取消就取消所谓的奴籍。
玄城闻言有些不悦,“念禾。”
“你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我们是朋友,不是主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