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这，这还是我认识的先生吗？
这撩起人来，简直承受不住！
阿城轻咳一声，双颊泛红，左张右望以掩饰心中羞意，“大、大人可去过一寸楼？”
慕容明见她娇羞之态，很是悦心，坦然道：“去过。”
又恐她误会，补充道：“和云柒一起。”
阿城见他解释，不知为何，心情却是大好，“那大人可见过一寸楼的楼主？”
慕容明摇头，“听闻楼主是位女子，虽好奇她能开得天下第一楼的本事，但不曾刻意去见。”
阿城无所谓的点头“哦……可惜了，这样的话，那本宫只能去问云柒大将军了。”
慕容明闻言，眸中微沉，“有何缘故？”
阿城一笑，从他手中接过白首的画像，一本正经的卷好，系好丝带，并没有急着回答他，反而向殿外高声叫到：“念禾！”
才缓缓道：“这一寸楼神乎其技的楼主，”说着她扬了扬手中画卷，“便是这画中仙了。”
“公主。”
念禾闻声而入。
阿城行至她身边，将她带出殿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阿首就是白首了？才故意将这幅画放在我手边？”
念禾笑道：“公主前几日一直念叨着阿首姑娘，还带着念禾去一寸楼见了阿首姑娘，今日念禾去取来画像时，不小心见到了画中女子，想着应该是公主心心念念给陛下所寻的良配了。”
阿城一把将画卷塞进念禾怀里，佯装生气道：“我告诉你，你不经本宫允许，私自放丞相大人进未央宫，这笔账本宫先记下了，还故意给本宫卖关子，让本宫现在才得知阿首姐姐的身份，罪加一等，本宫现在命你速速去往内务府，将这画像呈上去，说是……”
“……说是此女子经未央宫核实，一切属实，且样貌出众，学识渊博，有皇家风范，特此推荐。”
念禾行礼，“是，念禾这就前去。”
走出两步，忽的又回身，鬼灵道：“公主方才可是开心？”
阿城狠狠地瞪了念禾一眼，“是不是本宫平日里对你太好了，竟调戏到本宫头上来了，没大没小的，要是皇兄瞧见了，看他不把你抓起来！”
念禾笑着离开了。
阿城这边倒是犯了难，大殿内还有个慕容明，她进去也不是，出去也不是。
这厢慕容明像是得到感应一样，从容不迫的走了出来，覆手行礼，“糕点既已送到，那子清先行告退了。”
他这样一杯茶水都未喝就离开未央宫，说出去倒像是显得未央宫小气了。
“等等！”
擦身而过之际，阿城一把拉慕容明，她情急之下，用了些力气，慕容明臂间动作一大，蹭到了腹部的伤口，下意识的倒吸一口凉气。
阿城惊的放开他，忙担忧道：“你的伤没事吧？我弄疼你了？我不是……”
慕容明浅浅一笑，打断她自责的话，“没事。”
阿城轻声道：“疼吗？”
他摇头，“不疼。”
阿城：“你骗我，伤筋动骨一百天，都是血肉之躯，怎会不疼？”
慕容明垂眼，他能感觉到腹部传来的疼痛。
“你知道吗？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来都不知疼痛生病是为何物……”
阿城不解，疑惑的看着他。
只见慕容明的眼中依旧是深不见底，难以捉摸。
他继续道：“我身上，有着南国蛮夷族的禁术，我族男子世代相传，得此禁术者，不病不伤，不痛不老，不得善终。”
阿城蹙眉，想起了很多年前她初到明月谷慕容明为她采药出去，她在家苑中等他归来时，和慕容玦聊天的情景。
她当时双眼视物不清，眼上是有着药膏的绷带，担心慕容明采药受伤，一遍遍问着慕容玦，先生可归。
慕容玦倒是随意，让她不必担忧。
那时她还在心中怨声载道，说这做弟弟的丝毫不关心兄长。
原来，是真的不必担忧。
因为他，根本不知伤痛。
不伤不痛，不得善终吗……
慕容明见她发愣，不着痕迹的靠近一步，“直到我遇见了你……”
“城丫头，是你让我真正体会到了喜怒哀乐，爱别离，求不得……”
“是你，让我活得像一个真真正正的人……”
“是你，让我有了七情六欲……”
“是你，让我活在这世间，有了除自身使命之外的意义……”
是你让我头一次，想为自己而活。
阿城抬头之间慕容明早已紧逼身前，趁她不备，一把将她抱进怀中。
“你放开我！”
她一挣扎，慕容明一声闷哼，却也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
阿城听他哼声，想是自己碰到了他的伤口，也不再忍心去挣脱他。
她心里，是留恋的。
她留恋这个怀抱，留恋这味清香，留恋这份温暖。
“对不起……”
“当初，是我伤害了你……”
“可是我，别无选择……”
阿城听着，只觉得其中深意，很是令人在意，“你说什么？”
慕容明身形一颤，他回神过来，心中一惊。
好险。
差点儿就说出了真相……
所有的苦难，就让我担着好了……
你若要恨我……
那便恨吧……
“对不起，当时大火，我没能救你……”
阿城惊道：“你当初，回过云梦阁？”
慕容明：“回过，可已经迟了……”
阿城鼻尖一酸，只觉得，造化弄人。
她在廊上气他离开，只要他当时犹豫半分，她也断然不会如此。
可她何曾想到，他返还过？
只是，为时已晚，一切都已经迟了。
如他所言，覆水难收，一旦她拿了长生诀，他和她，朝旭和她，便是死敌。
可要救卫庭东，别无他法。
阿城忍着心中委屈，“先生，这一载以来，你可有，后悔过？”
慕容明一怔，缓缓放开她。
他沉下心来，与她对视，一字一句，认真道：“我从未悔过。”
“城丫头，若能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只要你平安。”
又是这句话！
阿城突然恼了，“慕言清！你次次都说如此，可你睁眼看看，我是真的平安吗！如果不是庭东哥哥以命相救，我心中歉疚，不敢再赴死，你觉得我还能站在你面前吗！”
“你口口声声说要同我一生一世，可到底为什么！就是容不下一个无辜的孩子呢！”
他一愣，许久，却也只有三个字。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