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后,南国凤栖。
“我都说了,我的轻功甚好,你是追不上的,你还不信!”
阿城在帝宫飞檐走壁,还时不时转过头去看一眼身后的人是否跟上了。
若离得远了,就等等他,若离得太近,就发力拉开距离,玩得不亦乐乎。
“切!你等着,我会追上你的!”
后头的南星很是不屑,哼哼两声,正欲全力追赶,突然看见一个黑影出现在阿城面前,而阿城还在转头十分得意的看着他。
南星一惊,大叫:“小心!”
阿城速度之快,听到提醒声时,回头看去,已经迟了。
眼前一黑,生生撞了上去。
“啊!”
阿城吃痛一叫,因着反力,后退一步,却踏了个空,就这么直直的从屋顶跌落下去。
南星正想去接着她,却在看清那个黑影是谁后,停在了原地。
阿城要掉下去,惊已经是不惊了,因为刚刚已经被吓到过了,心里此时此刻想的是——完了完了,待会儿摔疼了不要紧,只怕庭东哥哥知道了又要限制我了。
正紧闭着眼等自己摔到地上,却发现周身袭来温暖和一个熟悉的气味。
睁眼一看,连东庭抱着她平平安安的落到了地上,正冷着脸,俯视着她。
阿城心虚的眨了眨眼,讨好般的笑了笑,“嘿嘿嘿,好巧啊……”
连东庭俯身将阿城放在地上,站好,这才道:“我现在不罚你。”
阿城大喜,“真的?”
连东庭很实诚的点头,“真的。”
还没等阿城喜笑颜开,又听他道:“这次,只给你一个警告,你若下次还这样,我就罚他。”
连东庭朝她身后看去,阿城转头,是刚刚落地的南星。
当初阿城自作主张将他留在逆鳞,并赐名南星,与半夏三人职位权利相平,连东庭醒来知道后气了好多天。
他并不是针对南星,只是,阿城仁慈,再这样下去,受伤害的永远是她。
退一步说,也是因为南星的关系,阿城才会受伤,行动不便数日,他心里也是气的。
而且,她离开不周山之时,凌澜给了她一颗救命的丹药,那颗丹药是凌澜花了三年的时间,丹炉中日夜不断炉火,找了各式珍惜药材才炼成的,世间仅此一颗。
一旦长生诀无用,是给她续命一载的药。
她倒好,随随便便,做了个人情,给了南星。
他怎么能不生气。
天下之重,百姓之重,在他心中,都比不得她一人。
回到凤栖后,半夏三人要管理逆鳞和皇宫杂事,阿城又执意让南星做她的贴身侍卫,好说歹说,他也只好退步,让他留在阿城身边。
阿城一怔,忙道:“东庭,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罚他了,行吗?而且,而且这跟他没有关系!明明是你突然出现……”
连东庭不动声色的瞥了阿城一眼,她赶忙闭嘴,“你还怪起我来了?”
阿城忙摇头跟拨浪鼓一样,“不敢不敢,是我自己不好!”
连东庭道:“他是你的贴身侍卫,你受了半分伤害,都是他的过错,你若不想别人抓住把柄治他的罪,下次便隐匿些。”
阿城挑眉,这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她一把拉过连东庭的手臂,还欢喜的摇了摇,道:“谢谢东庭!”
连东庭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阿城看着他,蓦然问:“东庭可是有事?”
“你可还记得,一月前,从朝旭来的消息?”
说是北匈想派公主嫁于朝旭,两国皆秦晋之好。
奈何兴直一心只在白首身上,从立后到如今,一房妾室都没有,哪怕是白首怀有身孕的那段日子,他都是夜夜陪着白首,自然不会应下这门亲事。
于是派人回绝,北匈以此为由,在北匈大肆集结兵马,打算攻打朝旭国。
所以,朝旭想合南国之力,平息此战。
阿城点头,“记得。”
任是明眼人就会看出,北匈是早就想这样了,什么联姻,不过是一个幌子。
北匈公主才十又余一,如何能嫁?
北匈也是好笑,出兵便出兵,还非要为自己找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
连东庭负手而立,“所以,朝旭的使臣来了。”
阿城微微一愣,他这般说,这个使臣,定是故人。
随后她笑了笑,转头对南星道:“好了好了,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本宫知道你的长处是傀儡术,也就不欺负你了,等你练好了,咱们再行比试!”
“你先自己去玩儿吧,之前如果没有查完的事也去继续查吧,有东庭在,别人也伤不了我,去吧去吧!”
南星本想跟她皮嘴两句,看着连东庭在一旁,哼哼两声,留下一句‘改日再战’,就跃身离去了。
阿城回过头,“好了,我们也去勤政殿安排些事情吧。”
连东庭轻叹一口气,“你倒是对他好,难道忘了他当初是怎么控制你来杀我的?”
阿城心中漏掉一拍,那时如果不是她即使将匕首刺进自己腿上,只怕,受伤的,就是他了。
自己执意留下南星,心中说不愧疚,是不可能的。
只是,她为执政公主,未来,就是这南国的帝王,她若一人不救,又如何去救天下人?
百姓无错,可百姓并非无辜。
“我知道……”
连东庭见她真的将这句话听了进去,还有些情绪低落了,同她边走边安慰道:“好了,看在你这一两年实行仁政还不错的份上,臣连东庭,就大度些,不再计较了。”
阿城闻言笑出了声,“东庭,你倒是好兴致,还学起我的话腔了!”
连东庭见她笑了起来,心中也跟着舒缓了些。
阿城忽而又正色道:“对了,朝旭的使臣可到驿馆了?”
连东庭看了看天色,估摸了下时辰,“应该是到了。”
阿城:“我记得,他们朝旭使臣出使,到他国驿馆后,有沐浴焚香后再觐见的习惯。”
连东庭肯定她,“是有,你要如何?”
阿城向他挑了挑眉,“你便派个人跟他们说,今日沐浴焚香后,就在驿馆歇下,明日再来见我?”
连东庭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子,心中很是好笑,“你呀,如今也学会摆谱了?我可不记得我什么时候教过你。”
阿城眨巴着双眼,眸中澄澈,“既然是有事相求,也不能轻易答应了他,借兵,可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