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剑……
慕言清心不在焉的跟在苍术身后，朝着连东庭所住的昭阳殿走去。
方才在御书房，连东庭确实是这么说的。
时过境迁，城丫头也该变了……
从前在明月谷，让她跟着子音练一下剑，她总是凭着子音宠她，偷工减料的不肯认真去练，直到最后都只是学了些皮毛，倒是轻功学得很好。
他无声笑了笑，发现前处还有人在为他引路。
“苍术姑娘。”
二人之前在南疆也算是有过交集，慕言清也并未有过多的礼数。
苍术闻言，停下脚步，等与慕言清并肩后，才又示意他走起来。
“大人有何事？”
慕言清点头，又问：“你们女帝每日都要练剑吗？”
苍术答：“是的，这是大殿为帝尊定下的课业，每日这个时间都会在大殿的监督下，练剑一个时辰。”
慕言清又点了点头，犹豫了许久，还是苍术打量了他一会儿，开口：“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苍术都这般说了，他也用不着再去遮遮掩掩，“我走之后，她可有问起……”满村红帐……
“问过。”
慕言清听她答得干脆，看向苍术，“你们可是按我说的那般告诉她的？”
苍术：“是的。”
慕言清再问：“她可有怀疑？”
苍术：“没有。”
慕言清微微一笑，“那就好。”
方才在殿上，他观阿城气色，面色红润，说话中气十足，想是没了大碍。
她没事，他就放心了。
苍术见他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道：“其实，大人不必担心帝尊，帝尊过了十八死结后，有寒气护体，日益康健，又有澜公子在宫中为医，大人反而要担心的是自己的身体才对。”
慕言清闻言垂眼，没了声音。
苍术又道：“大人抱着帝尊入鼎祭天，分命而续，不仅受了寒气，还丢了半数寿命，想必受到的伤害也不小，故而第三日大人醒来时，我们就连主上都很是惊讶……”
她说着浅浅一笑，“想是大人吉人自有天相。”
慕言清礼貌的回之一笑，“苍术姑娘过誉了。”
说到此处，他自己也很是好奇。
除了头昏乏力之症外，他当真没了别的症状，一切饮食皆是如常，这场续命的祭祀，让他惊异了许久。
后来想了想，什么吉人天相，估计是因为长生诀是他的先祖所铸，之前他又受有玄清公主的无心咒，算是一消两清吧。
苍术微微一笑，“帝尊这两年一直兢兢业业的管理着南国的事务，身体是好了，可劳累也是有的，大人此番前来，不过是为了那五百里土地，苍术斗胆问大人一句，大人真的希望帝尊在这王位上，腹背受敌吗？”
慕言清听这话，心中咯噔一声，垂下眼睫，眉头紧锁。
他怎么会希望这样……
他最希望的，无非是她平安喜乐。
可她既然选择了女帝之位，他们又各为其主，这样的事，在所难免。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偏殿内。
“大人可要进去看看住所是否满意？”
慕言清停下脚步，“不必了，她安排的，便都是好的。”
苍术见他如此，心中对他其实并没有多少敌意。
自从两年前在去南疆的路上碰到他，连东庭对他们说，他愿意为阿城续命之时，她便对他心生敬意。
之前听说阿城和慕言清的纠葛时，她着实不看好慕言清，虽说后来相处不多，但他愿意为了阿城豁出性命，便是多少人都比不得的感情。
况且，苍术在一旁能感受得到，慕言清在看她的眼神中，是遮掩不住的怜惜与疼爱之意。
当初在南苑，落产的真相到底如何，她看连东庭的反应也能看出，如果慕言清是真的不愿要不悔，或者不悔真的不幸身亡，那连东庭断然不会让慕言清还好好的站在阿城面前，就是让阿城恨他，他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慕言清。
苍术对他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大人便在此随处逛逛，苍术派人去打扫，以及去取大人在驿馆中的衣物。”
“多谢。”
如此，苍术便去忙碌了。
慕言清在庭院中东逛西逛，闲来无聊，逛完了昭阳殿，便走了出来逛。
路过一处风景极其秀丽优美的地方，这里百花齐放，蝴蝶纷飞，是一个花园子。
慕言清舒眉一笑，阿城总是喜欢花花草草，更喜欢折下那些好看的花儿编成花环。
往往见到说她，她总是有模有样的说，‘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他正想着阿城摇头晃脑说着诗句的机灵样，就见一长得水灵的小童，在花丛中穿梭，追着一只蝴蝶，跑来跑去。
“哎呀！”
那小童忽然一声叫，消失在了花丛中。
慕言清一惊，忙赶过去，只见那小童趴在花丛中，面部朝下，双手紧紧合着，整个人一动不动。
他开口询问：“你没事吧？”
小童稚声道：“没事没事，我在抓蝴蝶，我抓到了！就在我手里！给你看！”
说着她一扭身子，整个人转过来，面朝上躺在草丛中，在看到慕言清的那一刻，两眼一直，合着的手不经意的放开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经这一放，那只紫色的蝴蝶趁此机会，赶紧逃出了魔爪。
小童见蝴蝶飞走，才恍然回神，忙一骨碌的起身，“诶诶诶！我的蝴蝶！你别跑呀！”
“小家伙。”
慕言清叫住那小童，小童转过身，眨巴着眼，“你叫我做甚？”
他见小童傲娇的模样，上前一步走到她身边，拿出随身携带的方巾，帮她擦拭脸上的脏物，“脸都花了，还要抓蝴蝶？”
不知为何，慕言清对着小童有着一种亲切感，可能是她与他的孩子差不多大小吧。
说起孩子，他和阿城的孩子，现在会是什么样子呢……
小童不答他，却道：“大哥哥你真好看！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比澜哥哥和舅舅还要好看！”
“不对不对，不能这么说，澜哥哥和舅舅会不开心的……”
慕言清听到她这般称呼，身形一震，手中动作随之而停。
“你的澜哥哥是？”
小童正欲回答，远处便传来一声叫喊。
“不悔！”